第187章 一語成讖
神樂的笑聲漸漸停止了，室內靜謐，沒有一絲聲響。
外面，夜幕降臨后風漸漸大了起來，就連雪也大了，風吹動樹枝時不時地敲打到樓上的窗戶，這是唯一的一點兒動靜。
「千手扉間，」看著那隻大手，神樂撇了撇嘴，「你又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怎麼這麼會腦補？」
「我當然不是邪惡的宇智波！」
「我呸！」
「你怎麼……」說話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
氣急敗壞的將手拿開，扉間看到了神樂似笑非笑的臉，她盯著他問：「就那麼在意是別人救的我嗎？」
「……」
「那個人他是我哥哥。」儘管她沒怎麼叫過。
「我，我只是……」
是奇怪的佔有慾吧，還有就是他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對神樂來說並不是唯一的選擇，並不是非自己不可。
明明是在自己身邊，卻能夠被來路不明的人擄走，明明對著神明發誓會保護好她，可救她的人卻是別人，在整個營救神樂的行動中，作為她的丈夫，他居然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這件事，他太介意了，比當時介意兩人過大的年齡差還要多出一百倍。
在神樂之前他沒有過別的女人，沒有動過心，沒有經歷過愛情，沒人教他面對這樣的巨大心理落差后要怎樣自我調節，他像是籠中的困獸，撞的頭破血流卻依舊找不到出口。
胸口燃著一團火，快要將他自己燃燒殆盡了。
偏偏他在意的，神樂一點兒都不在乎，她雲淡風輕的說著那些話，像在看一個吃不到糖果的孩子在耍賴一樣。
細細想來，神樂說的有什麼錯呢，泉奈又有什麼錯呢，他分明應該跪下來跟泉奈道謝，謝謝他早一步把自己的妻子從壞蛋的手裡救了出來。
可他不甘心，他的不甘心就像是無理取鬧一樣，很可笑，說給任何人聽都會覺得可笑的程度，這種心理太微妙了，沒經歷過的人根本不懂。
神樂伸出手來撫上了扉間的臉，她湊近一些，在燈光下盯著他。
「當時，沒有一個人所做的是多餘的，你沒做錯，只是出現了信息偏差，如果你知道我在另一個地方，難道不會第一時間去救我嗎，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也會去是嗎？」
「我當然會去！」
「其實，我後來才知道第一個出現的人是泉奈，我在想，幸虧不是你，我當時的樣子很恐怖，我怕會嚇到你。後來，我在想，如果你當時看到了該多心疼啊，會不會哭呢？」
哭……
說到這個，扉間神情不太自然，眼神飄忽，一個大男人哭……
「現在，關於你在意的所有問題，我全部都懂了，全部，全部。」
「……」
「人是會變的，感情也是，可能未來的某一天你會發現，神樂也不過如此，膚淺的要命，又鹹魚又擺爛，跟你是完全相反性格的人，你會對這樣一個人感到厭煩，曾經的喜歡不知道何時全都不見了……」
為什麼會說這些？
「不會，」一把攥住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扉間想都沒想的搖著頭反駁，「我不會，我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你，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可我還是心動了。」
「所以你為什麼覺得因為你沒能第一時間救我，我就會對你生出別的心思呢？」
「……」
「我是因為心盲眼瞎才選的你的嗎？」
扉間聽的一臉問號。
「我是因為整個忍界沒有比你更優秀的人才選的你？」
扉間搖頭，乖巧的像個小朋友。
「我是圖你年紀大還是圖你是富豪？」
搖頭搖頭，依舊搖頭，年紀大是真的，富豪嗎，這些年的身家一半全部投入到實驗和忍術開發上，另一半說多了都是淚，全部被柱間拿去賭場做「慈善」了。
「難不成圖你這張臉？」
搖頭，搖了一下后，扉間忽然開始點頭，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完全停不下來。
「你說過你是貪圖我的美色。」
這次換神樂無語了，這話她還真說過。
「呃，確實有這張臉的緣故，不過這只是一個小小的buff，我是因為喜歡你這個人順便喜歡了一下你的臉，你不要本末倒置。」
「……好。」
「幻術是假的，幻術裡面我對你說的話是真的，當時咱們是困在同一個幻術的。」
「哦……」
「我對你說過的話還記得吧？」
扉間抿著嘴點了點頭，現在的感覺好奇怪，他跟神樂兩人的身份好像是完全交換了，神樂像個得理的男人，而自己反而像個委屈的女人，這算怎麼回事？
「我說過不要懷疑我對你的心意，我喜歡你跟別的沒關係，讓你不要胡思亂想。同歲也好，一千五百歲也好，我喜歡你，不管怎樣都喜歡你，穿越時空也會喜歡你。」
「……」
「你以為這些話都是哄你玩的嗎？」
扉間想說是，因為那畢竟是在幻術里，幻術里的東西怎麼能夠相信呢，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因為太過渴望太過介意而臆想出來的。
可現在，他親耳聽神樂又說了一遍，原來那不是僅僅是幻術，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一段回憶，一份內心深處的剖白。
「男人這東西，有時候也挺幼稚，挺沒有安全感的。」
扉間很想說，或許自己的患得患失來自於太過深愛和經驗不足吧，但此時如果給他一個豐富經驗的機會，他也是萬萬不會接受的，除了神樂，別人都不行。
在兩人的感情里，神樂才是佔主導地位的那一個，自己對愛情所有的經驗全是她給的，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神樂，」猶豫了一下，扉間輕聲叫她的名字。
「嗯？」神樂懶懶的回應。
「能將那天在幻術里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嗎？」
「我說了好幾句呢，你指哪一句？」
「呃……就是……不管什麼什麼，最喜歡誰的那一句……」扉間再度臉紅了，現在的自己像個追著女人要承諾的不成熟男人一樣，有點丟人。
管他呢，在自己家裡對著自己的妻子，別人又看不到！
神樂眯著眼睛想了半天，就在扉間等的心都涼了半截的時候，眸光一亮，她終於記起來了。
她笑了出來，眼睛彎成了兩彎月牙。
「千手扉間，不管天上地下，真實與虛幻，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
人被扉間一下子摟進了懷裡，扉間的下巴墊在神樂的肩頭，他的聲音有些暗啞，「這句話我到死都會記得，下輩子都會記得，你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
他好認真。
神樂漸漸收起逗弄他的心，神色也認真起來。
「嗯，」在他懷裡應了一聲，「我不會忘記對你的承諾，那你也不要忘了我，下輩子也不能忘記我。」
「好，就算是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你。」
不，他們是不一樣的，可神樂願意相信他。
「那句話也不能再說了。」
「什麼話？」
「離開我，再也不要我的話……」
神樂勾了勾嘴角，雙手環上他的背，輕聲道：「好，以後再也不會說了。」
「往後歲月我會拿命守護你。」
「嗯，也不許再胡思亂想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不會喜歡任何人，沒人能夠取代你在我心裡的位置，這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了，笨蛋，」握緊的拳頭輕輕地捶在扉間背上，神樂變得無比溫柔，「記住了嗎，阿娜達~」
扉間在這一刻終於笑了出來，眉目舒展，眼神繾綣。
女人的溫柔充滿了力量，她輕易的就能夠趕走男人的不安，惶恐和自我懷疑，就像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驅趕了一切介意。
外面的天光黑透了，他們相互依偎在這片橘黃色的溫柔燈光里。
「去把凈琉璃接回來吧。」
「讓她再在泉奈那裡待一天吧。」
「……」總覺得他有別的意圖。
一抬眼看到了扉間笑意滿滿的一張臉，他說：「我買了禮物送給你。」
這笑容怎麼看怎麼像給公雞拜年的黃鼠狼，神樂蹙著眉警惕的離他遠了點，「什麼禮物？」
扉間不自覺地挑了一下眉，若無其事的從榻榻米上站起來，伸個懶腰，含糊不清地說：「有點累了，我想上去洗澡，禮物放到床邊的柜子上，你自己看吧。」
會是什麼禮物呢？
神樂抑制不住好奇心，緊隨其後上去，浴室里扉間在沖澡，隔著一扇門，能夠聽到裡面嘩嘩的水聲。
禮物在一個長方體的錦盒裡，這盒子看著有些眼熟，在哪兒見過來著？
神樂拆開了上面的緞帶……
關了水龍頭，兩隻手抱著浴巾在擦頭髮，他伸長了耳朵去聽外面的動靜，果不其然聽到了。
「砰」的一聲，有個質地輕盈的東西砸在了浴室的門上，下一秒神樂的聲音就透過門傳進了扉間的耳朵。
「千手扉間，你還是買了？」
「混蛋，你想都不要想，我才不戴，給我一百萬都不戴！」
扉間打開浴室門，穿著白色浴衣的他神情溫柔，笑容落拓，好脾氣的將錦盒撿起來，細長的金色流蘇腰鏈勾在他修長的食指上，流蘇搖曳，泛出金屬特有的光澤，耀眼奪目。
「一百萬不戴，那就兩百萬，三百萬，四百萬……」
「你想都不要想！」
「一千萬。」
「我就不是見錢眼開的人！」
扉間挑眉，對她的話充滿了懷疑。
「兩千萬。」
「一個上忍還能在換金所換三千五百萬呢！」
「好，那就三千五百萬！」
「誒？」
神樂怔住，答應的這麼痛快的嗎？
早知道就多要點了，感覺自己虧大了。
看著扉間一步步靠近，她覺得自己似乎上了賊床，不對，是賊船。
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弄著她被蓮華剪短的那縷頭髮，溫熱的氣息撲在耳廓上，就聽到扉間語帶笑意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那些心機全都用來算計我了，這件事，你分明橫豎不虧。」
嘁~算計自己的丈夫那能叫算計嗎，這叫愛的陷阱！
就跟姜太公釣魚一樣，願者，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