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撕破臉皮

  翌日清晨。

  昨日被下獄調查的大臣們一夜未歸,心再大的人也能猜到點什麼?

  這不,一大早,各家的女眷就遞了進宮的帖子,名義上是;來拜會太后和皇後娘娘。

  雪天的道路並不好走,馬車緩慢地走在街道上。

  空曠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過了好一會兒,只聽見由遠及近的傳來馬匹和嘈雜的腳步聲。

  駕馬的車夫緊緊攥住手裡的韁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惹怒了這些官老爺們。

  馬車走得很慢,就等著他們走人。

  幾十名捕快身穿著黑色玄衣,腰間掛著的牌子,一個明晃晃的「捕」字,令人赫然生畏。

  如水中的魚兒一般,輕巧地避開了馬車,紛紛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顧母掀開帘子,被歲月打磨過的臉上,稜角也有些尖銳。

  在相府里被磋磨的這些歲月中,她沒有了年輕時的飽滿雙頰,臉頰下陷,突出的顴骨多了幾分刻薄之相。

  熬了一眼,滿是血絲的眼睛里都是疲倦。

  催促著駕馬的車夫快些趕路,想要早一些去皇宮裡打探一下消息。

  皇宮外,昨日那些告御狀的人,今日又來了。

  不為別的,是負責查案的宋都使、大理寺、以及幾名斷案經驗豐富的知府、巡撫,等人,接到了宴簫的旨意,在宮門口設立棚屋。

  把每一個人的冤情,全部重新記載,統一處理。

  一大早,宮門口就已經井然有序的排起了長隊,一眼都望不到頭。

  幾名早早就來了的官眷被人攔了下來,她們沒有宴簫的旨意,根本就進不去皇宮。

  顧母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偶遇了幾輛無功而返的馬車。到了宮門口,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樣,進不去。

  她站在雪地里,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門口的官眷還在和人磨嘴皮子,希望能放她們進去。

  顧母下了馬車,便遞上了帖子,說是要見自己女兒。

  然而對方只是恭敬的將帖子遞了回來,然後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我女兒是皇后,我作為母親來見自己女兒,你們這麼攔著,是何道理?」

  她按耐下心中的不安,語氣有些顫抖地說。

  「是陛下的旨意,無召不得入宮!」

  門口的人,說著就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杵,發出的敲擊聲,讓人不由得後退。

  見同他們說不通,顧母佯裝放棄,坐上馬車離開。

  實際上,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後,她就讓車夫繞著皇城走了一圈。

  四個宮門都是一樣的情景,沒有令牌,沒法兒進出。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顧郎還在等我,他還在等我的。只要我能救他出來,他最愛的就是我,還有那個女人什麼事?」

  她喃喃道,視線停留在菜農的板車上。

  片刻之後,躲在竹筐子里的顧母,隨著板車上的菜一起被拉進了宮。

  也許是她藝高人膽大,竟然一路暢通無阻,直接摸到了皇后的寢宮。

  當她出現在顧蘭兒的面前時,顧蘭兒驚訝不已。

  「母親,你怎麼進來的?」

  顧蘭兒第一時間叫人看好了宮門,不準任何人進出,拉著顧母躲進了偏殿。

  「蘭兒,你父親被下獄了!他昨日一夜未歸,我去其他大人那兒打探了消息。你父親一輩子錦衣玉食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他是你爹,你得想辦法救他!」

  顧母緊緊抓住顧蘭兒的手臂,手指甲生生地插進了她的皮肉當中。

  「你瘋了嗎?」

  看顧母這副癲狂的模樣,顧蘭兒毫不留情地甩開她的手。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他是你爹,你不救他誰還能救得了?」

  顧蘭兒冷笑一聲,斜睨著她問道:「母親不如說說,我怎麼救他?」

  「自然是去求陛下,求太後娘娘,求他們啊。」她有些疑惑,然後又不滿,氣憤地說:「太后是你姑母,你開口她一定會相助的。」

  見顧蘭兒表情沒有鬆動,臉上都是嘲諷,有那麼一瞬間顧母覺得自己眼前的女兒,早就已經變了。

  「你不想救你的父親!」

  她猛地推開顧蘭兒,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母親這是在說笑嗎?本宮去求陛下?你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去和陛下唱反調,會把女兒推入萬劫不復之地嗎?」

  她轉動了幾下,自己被擰紅的手臂,心裡是一片的冰涼。

  她看著一心撲在顧相身上的顧母,像是要撞穿南牆一樣,索性和她撕破臉皮。

  「父親貪污受賄,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一樁樁一件件,挑出來其中更衣室,放在旁人的身上那就是拆皮扒骨大罪。」

  她撐著頭,手指輕輕揉搓著自己的太陽穴。

  「女兒在後宮過得是如覆薄冰,與自己的夫郎說話,還要在心裡轉上幾圈!我沒有子嗣,在後宮中的地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風光。」

  顧蘭兒說著說著,便忍不住怒吼起來。看見顧母眼中的震驚,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母親,我若是你便不會把一顆心全部放在父親身上,一個心中沒有你我的男人,不值得你為了他付出一切。我會好好活著,活得要長長久久的,看著父親是怎麼下地獄的!」

  說完,她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

  「顧相,今日依舊是下官為大家洗手做湯,今日是小雞燉蘑菇,清蒸鯉魚,紅燒肉。」

  宋都使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帶來的食盒,一股股奇怪的味道隨著食盒被打開,也竄進了顧相的鼻子里。

  「宋都使,你的手藝本官不敢恭維,還是換個人做菜吧。」

  餓了快兩日,顧相的胃早就餓得直抽抽。

  即使是再餓,他也不敢對宋都使做的菜下手,那顏色和氣味好像在說它有毒。

  「不吃就算了。」

  宋都使聽了他的話,也不惱,收起了食盒放在一邊。

  「下官其實是來告知顧相一個好消息的,就是不知道顧相有沒有興趣聽?」

  宋都使坐在他對面,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光潔的下巴,一顆尖利的虎牙隨著他的笑容若隱若現。

  「宋都使有話不妨直說,何必彎彎繞繞的?」

  「既然顧相都這樣說了,那下官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事實上是,有一位故人想要和顧相見上一面。」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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