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豬頭樣
前不久吳侍郎家的大公子縱馬於鬧市，擾亂秩序、騎馬傷人、更是當街毆打百姓。
隔了很好幾天，這件事才送到宴簫面前，這本奏摺到底經過了幾個人的手，說不清楚。
「臣惶恐！」
對面的人正是吳侍郎，前幾年外放，這幾年才陞官回京。
為人的確有些手段，政績上也沒有大錯，可惜不會教養子嗣。
縱得子女不知天高地厚，女兒選秀欺凌同屋秀女，大言不慚妄議宮妃，被人打包退回。
兒子糾集一班如同市井無賴般紈絝子弟，招貓逗狗、魚肉百姓。
享受著父母帶來的富貴榮華，卻遊手好閒，正事不幹。
這樣的人怎麼擔得起身上的重擔？
「吳侍郎的確該好好惶恐惶恐。」
宴簫又從奏摺里挑出來好幾本，上面幾乎全是罵吳侍郎不會教養孩子的。
「犬子頑劣，臣不敢為他求情，只求陛下不要為了這個逆子傷神費心啊！」
吳侍郎說著就拱手跪了下去，短短几日他兩鬢霜白，看著像是老了七八歲。
「吳侍郎當年也是被人一步步提拔上來的吧？也不知是哪位大臣伸出橄欖枝啊？」
宴簫手指點啊點的，像是斷頭台上懸著的刀，在不斷的提醒他，他的脖子有多細多粗？
「臣當年是拜在顧相門下，得天子賞識，才有了如今的體面。臣，叩謝皇恩！」
吳侍郎說完，頭重重的磕在地板上，隔著一層地毯也聽見了他額頭和地板親密接觸時的聲音。
「吳侍郎為官清廉，秉公執法，想必是個不會舞弊徇私之人。」
他故作思考，敲擊的手指停下，說道：「不如，由吳侍郎自己來為令郎定奪吧？畢竟是吳侍郎你自己的兒子，知子莫若父，該用什麼樣的教訓，不必和朕客氣，大膽開口！」
「大內里，手上有功夫的宮人可不少。」
「臣叩謝皇恩！臣必定秉公執法絕不舞弊徇私，定給陛下一個交代。」
吳侍郎再度磕頭，眼裡已經沒有了惴惴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決絕。
當天回去，他就去了大牢里。
還沒有走到牢門口，就聽見了兩個女人的抽泣聲。
仔細辨別，那不是自己家裡的夫人和女兒嗎？
他鐵青著臉色，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前，站在拐角處聽了一會兒，差點被他們母子三人氣吐血！
「我的兒啊！你受苦了呀！」
吳夫人隔著木柵欄，把手伸進牢房裡，心疼地撫摸著自己好大兒的大腦袋。
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吳釗明本來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孩，從小錦衣玉食、金尊玉貴的樣子，性子早就被慣得無法無天了。
人又蠢、又容易被人激，動不動就被人當槍使，可偏偏他自己卻意識不到這點。
還以為是自己多有面子、多有能耐，不過全都是些狐朋狗友，貪圖錢財，藉由他的權勢欺壓百姓。
看看他現在這個豬頭樣，看了直叫人想吐！
本來就肥頭大耳的，現在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兩隻眼睛跟那什麼似的，青紫且紅腫。
鼻子也被人打出了血，現在還用著布條，一說話就像戲檯子上的丑角一樣，難聽又刺耳。
身上的衣服也被人蹂躪的不成樣子，要不是這衣服的質量好，被人這番折騰都還能窺見其本來顏色。
不然，說他現在是路邊的乞丐，都有人贊成。
吳侍郎越看越不順眼，嫌棄之情難以掩飾。
「哥哥，牢中吃食定是極差的，這才多久啊？你竟憔悴成這樣！」
吳昭寧站在吳夫人身後，也是哭哭啼啼的。
吳侍郎剛聽了這兩句，火氣就噌地一下上來了，一張老臉氣得通紅！
什麼受苦了？那不都是他活該嗎？
他要是沒有禍害百姓，至於被人圍毆成這熊樣？
還說什麼牢里的吃食不好？
他還想吃什麼？
吃天上的龍肉嗎？
「娘、妹妹，你們想想辦法，這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快救我出去啊！」
吳釗明緊緊抓著吳夫人的手，哭訴道。
「這裡的飯都是臭的，地上還有老鼠、蜈蚣！這裡好臭啊！兒子一刻都忍不了了。娘，你心疼心疼兒子吧。」
「好好，我的兒啊，竟受了這些苦！」
吳夫人最受不了一雙兒女的哭鬧，每次只要兒女想要什麼，在她面前鬧上幾次，吳夫人自己就巴巴地送到他們跟前。
「你放心，娘這就去找你爹！你爹可是侍郎，是大官！這件事要是擺不平還什麼官啊！」
她收回手，抹了一把眼淚，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娘，要是爹爹不許呢？」
吳昭寧有些擔憂，遲疑地開口道。
「不許？容不得他不許！他也不想想，你們兩個出生后，他管過幾回？還不是為娘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不許？看為娘不鬧翻了天！」
吳夫人說得咬牙切齒，卻不料下一秒就撞見了吳侍郎本人。
「老.……老、老爺。」
她的氣勢一下子就減弱了，心裡不斷的打鼓，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爹。」
吳昭寧和吳釗明兩個面面相覷，紛紛低下頭。
吳侍郎冷冰冰的眼神，看得他們心裡發慌，腳打顫。
「夫人，帶著昭寧回去，這幾個月沒有我的命令，你二人一步都不許離開房門。」
吳侍郎不願意再看他們，揮揮手打發人走。
吳夫人和吳昭寧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一看到吳侍郎隱忍到發紅的眼睛，就不敢吭聲。
沒辦法，吳夫人和吳昭寧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等她倆兒都離開后，吳釗明腿肚子上的肉都在抽抽。
「奉陛下令！吳釗明等人縱馬行兇，致使百姓傷殘、店鋪受損。賠付商販全部損失，鞭二十、拘兩年，以儆效尤！」
吳釗明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手伸出去要拉吳侍郎的衣袖求饒。
「爹，爹，我是你的親兒子啊！您不能這樣對我啊！」
吳釗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鬼哭狼嚎的整間牢房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知足吧！你的事都驚動了陛下，沒讓你死，就算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