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知命之年
如果太子上位了，手中卻無兵權或是沒有能制衡他人的重鎚，這個皇位能坐得有多踏實呢？
「還有兩個月就是父皇的五十大壽，我如今回去，屆時又要回來，還不如等到壽宴之後，再回邊疆。」
「原來如此！」
皇帝的生辰是在秋獵期間，早年間有皇后和萬貴妃的勸誡，皇帝、后妃、皇子公主們的生辰，只有在值得大操大辦的年紀才會大辦一場。
以往大多都是皇帝后妃等一起在宮裡，辦個宴席熱鬧一下。
皇帝剛登基時，國庫虧空的厲害，百廢待興處處都是需要用銀子。
為了政事與賢德之名，皇帝也很少會大辦壽宴。
後來也是萬貴妃的母族，為了自家姑娘能在宮中過得舒心，找了由頭特意送了幾十萬兩白銀，充盈國庫。
《論語-為政》中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
萬貴妃仙逝多年，皇后在後宮裡越來越不願意見到皇帝，也漸漸離了心，現在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往年沒有大操大辦過，如今到了知命之年，國庫充盈、四海昇平，邊疆雖有戰事，但多是些小打小鬧，並沒有兵戎相見到大軍壓境的程度。
如此繁榮昌盛的時期里，又正巧所有兒子女兒都在身邊，不大操大辦一次都對不起他兢兢業業、起早貪黑的二十多年。
用過早膳后，梁玄明就去了書房，長樂跑回自己房間里，悔恨地撲倒在床上。
把臉蒙在被子里，不願面對事實。
「王妃，剛剛用過早膳，躺著對身體不好。」
月牙端著茶水推門進來，見她躺在床上哀嚎，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地說。
「夫人可是說了的，每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是不能落下的，王妃還是快些起身吧。」
說著她又看了眼書桌邊上的簿子，今日輪到了畫。
「畫上一個時辰，今日的功課就了了。」
月牙站在床邊，開口勸慰。
「月牙，你去吩咐廚房，做碗紅棗雞絲湯，湯要鮮甜少油，用小火慢煨著。」
她坐起身來，對著月牙吩咐道。
「才用過早膳，又吃？」
月牙看了看她的臉、身子、手腳，沒有胖啊？
怎麼又要吃？
「又不是我吃！」
長樂簡直要無言以對，在她眼裡她家王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她不好意思地說：「是給王爺的。」
「昨日要不是我在馬車上做了噩夢，醒來又未分清夢境與現實。把他當成噩夢猛推了一把，也不會害得他血流如注。」
她越說越小聲，回憶起自己的「壯舉」就為梁玄明捏了把汗。
好在他是個習武之人，身強體壯的，若是換個書生被她推得將馬車都報廢了的「壯舉」，怕是現在都見了閻王吧。
「哦！」月牙恍然大悟，隨即說：「那奴婢這就去，王妃也要記得練畫。」
「知道了。」
長樂擺了擺手，等人走了才頹廢地嘆了口氣。
認命般地走到書桌前，拿起畫筆對照著牆角的蘭花描了起來。
*
太子東宮裡，柳晴晴送走了依依不捨的梁沅涥，這才將小香招了過來。
昨日小香就回了家，和姐姐小喜閑聊時，旁敲側擊地打聽起了安南王府的近況。
「姐姐，大姑爺回來之後，大姑娘那邊如何了呀？」
小香和小喜坐在院子里的桑樹下，幫著家裡做著女紅。
小喜手腳麻利，照著圖樣子，只用半個時辰就能綉好一方帕子。
「你怎的問起大姑娘的事兒？你是二姑娘院里的，問大姑娘的事作甚？」
小喜只是隨便問問，小香聽了卻有點緊張。
稍作思索后，扯謊說：「之前剛到將軍府時，我走錯過院子，是大姑娘指了路，才讓我沒有嬤嬤責罰。現在聽聞大姑娘與大姑爺之前情分淡薄，所以難免為大姑娘惋惜。」
她說的事很小，即使是有人去找長樂求證，她也不一定能記得。
再說了就是件小事，誰又會去深究呢？
小喜聽了她的話，也有些鬱悶。
「哎，王妃和王爺成婚兩年，聚少離多。相處的時日少之又少，這次還是託了二姑娘和太子的福，不然王妃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呢？」
「那他們現在如何？」
「現在？」
小喜有些猶豫，現在的關係更差了。
昨日白日里王妃與王爺生出齟齬，直接套了馬車離府，王爺去找王妃，直到天黑才回府。
結果二人還未進府門，就在馬車裡扭打了起來。
馬車都被打出了一個大裂痕，王爺更是負傷，被王妃打了個頭皮破血，把府醫嚇得三魂沒了六魄。
接下來，第二日她就回了家，眼下二人的關係是個什麼狀況，怕是不用人親自去問，也知道是水火不容了。
小香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地全部轉述給柳晴晴，只見她先是驚訝，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般地大笑了起來。
小香看了眼笑起來與長樂更加相似的臉，只覺得背脊發寒。
親生的姐妹，有著差不多的一張臉，大姑娘從小就甚是疼愛二姑娘。
可怎會想到，二姑娘居然對大姑娘的事如此地「全神貫注」。
就連太子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沒有那麼的關注過。
「小香。」
柳晴晴突然叫她，她猛地回過神來。
低下頭掩去眼裡來不及收起的驚愕，恭敬地說：「太子妃請吩咐。」
「你做得很好。」
她誇讚道。
起身去書桌前，拿起筆墨洋洋洒洒地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隨即從抽屜里拿出一小瓶藥膏，將剛剛寫好的紙條烘乾，塞了進去。
「如意，去庫房挑幾件東西，明日去瞧瞧我姐姐。」
領了命的丫環推門出去，柳晴晴將藥膏交給小香。
「去找個送信的小廝，把這瓶藥膏和拜帖送去安南王府。」
小香接過藥膏和拜帖，出了門就去找了跑腿的小廝。
正拿著馬刷給馬匹刷毛的小太監見到小香過來，揚著笑臉湊了上來。
「小香姐姐？今兒個怎地有空上我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