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蘇馬力2
他不問這話還好,他一問。將我困入了某種選擇之中,原本我心裏隻有一個要求,原本我不需要選擇的。
他挑了挑眉頭,示意我耐心有限。
我歎息,渾身像是被放進了洗衣機裏甩過,但是我說了。我原本就沒有選擇,我想問的那個人,是他……
我知道不能太過急功近利,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循序漸進,比如我現在讓木木放了我,他肯定不同意。但是我要是做個其他的要求,他就不會一口咬死,不答應了。
\"我想要的獎勵是,淩風的一條消息。\"
他伸手,隆了隆我的發型,對我說:\"沒問題。\"
上車之後,我們一路無話,木木還穿著那身黑色的和服,隻是今天的他看起來好像不在狀態,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自以為知曉他在擔心什麽事情,於是故意的出聲問道:\"師父,你怕不怕我跟了蘇馬力以後。反過來對付你?或者,再也不受你的控製?\"
\"不怕。\"木木扭臉,車廂裏昏暗的光線襯托的他的麵容十分姣好,輪廓分明,且有柔有陰,長長的睫毛好像是一把黑扇子,遮住了他黑曜石一般,沉沉的眼珠。
\"為什麽。\"
\"因為這是我教給你的。\"
他說下這麽一句話,不可否認,我困惑了,我甚至把這當做他的一種變相保護,某一瞬間,感覺木木就像是一個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的家長,在自己死之前,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比如,不讓自己的孩子受委屈,讓她能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想到這,我忽然有些心都疼了,再想起可拉得那句'如果木木出了什麽事,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威脅,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在胸懷間流淌。
然而下一秒,木木卻將我的自作多情無情的撕破,原來都是我在多想。
他吩咐道:\"記住,如果蘇馬力要你的初夜,一定不要猶豫,你到現在應該明白,那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是。不重要。\"我揚起唇笑笑,與其說笑,不如用拉扯更加的貼切,我扭頭看向車窗外,發現外麵又快要下雨,隻是不知道我的心。是不是也快要下雨。
對啊,不重要……
我從腳底到喉管,騰升起一聲歎息,手指抓著一片絲綢,止不住的抖動,就像是有冷風在往裏麵倒灌一般。
我現在多少也是懂得一些了,木木在和我教學的時候,包括親密接觸的時候,也會起反應,雖然他很克製,次數比較少,但他也是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
他跟我說。他討厭做這種事,或者是長此以往的交易讓他感覺到惡心,又或者因為某些事情,為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灰影,導致他產生了厭煩得心理。
但是有幾次,他幾乎快要忍不住了,迫使他麵對一個完全屬於他的玩具停下來的理由,不就是為了今天麽,一個成熟的男人,能克製住自己欲望的男人,不是因為他足夠的有道德,更多的是因為他把眼光放的長遠,不貪圖一時的享樂。
所以說,我的初夜,怎麽能不重要呢,至少,它還有用。
我苦笑,如同咬破了苦膽一般。
然後車子在這時悄然停下,我和木木一同下車,走進了一家打掃的極其幹淨的和式庭院,院子裏麵很寬敞,靜悄悄的仿佛能聽到三線琴跳動的聲音。
我們越過回廊,在一個裝修豪華的門前停下,隨即,一個紮著日本武士頭的男人推開了們,對我們說了一句你好。
房間裏坐著幾個人,有藝妓在中間跳著傳統舞,看起來好不熱鬧,一眼掃過去,當屬坐在中間的一個穿著大紅色寬袖和服的男人,最為顯眼。。
。
我們站在門口,還未來得及走進去,那個打扮的像是武士模樣的男人便二話不說熟練的朝木木伸過去了手,木木展開雙臂,下巴微抬,一副慵懶而坦然的模樣,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進房間之前,是要搜身的。等到木木被搜完身後,那人來到了我麵前,然後扭頭,像是想要叫一個女性過來給我搜身一般。
雖然房間裏的音樂依舊在緩緩的流淌,然而一切就好像在刹那間靜止了一般,因為所有人都把頭扭了過來,一眨不眨的看向我和木木,像是在好奇我們兩個外來人為什麽會來這裏一般,一時間,我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沒有微笑,也忘記該有的動作。
在座的人,除了那個紅衣服的人有女伴,其他都沒有。所以我跟木木的目光不得不看向他,他左右手各有一個美女,卻沒有動手動腳的摟抱,而是已一種賓客的方式並排坐著,看起來風流倜儻卻絲毫不顯得淫亂。
他沒有讓自己的女伴過來給我搜身,而是對開門的那人沉聲說了一句不必了,然後他衝著木木微微收了收下巴。用日語說道:\"落先生,請這邊坐。\"
他話音剛定,他左手邊的美女便自覺起身,姿態優雅的給我和木木擺好了座位,自己則退到了另一邊,和另一名藝妓坐在一起。
我猜,他就是蘇馬力吧。
他的聲音比較低,聽起來很成熟,有點像聲優的聲音,帶著點暗啞的性感,像是動畫片裏那種冷酷的反派角色,很符合他那削薄的嘴角上翹的姿態。至於他得長相,看起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邪氣,他身上的邪與薛軒逸的痞。截然不同,與木木的不苟言笑更是相差甚遠,雖然都是邪氣,但木木是陰冷的,而他的邪卻泛著自信的壞。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他沒有過嚴肅的表情,相反的。嘴角邊上還一直掛著禮貌的微笑,隻不過這笑容,隻是浮於表麵,他狹長而又充滿著算計的眼睛裏,沉默的像長一棵枯樹。
他的唇色緋紅,與身上那大紅色的和服相得益彰,眉毛斜飛入鬢,打理的整齊,沒有一點點的雜亂,他有著很修長的脖子,鎖骨的線條十分優美,鼻梁高聳,臉部得線條相比於木木的陰柔,更多幾分鋒利,當他看向你的時候,你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有傷疤的人與沒有傷疤的人似乎一眼就能看出來。
比如這個蘇馬力,絕對是發自心底的陰狠毒辣,像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我身旁的木木,則更像是隱藏在黑色的幕布後,操控江山這隻提線木偶的跛腳藝人。
既然主人發話,開門的那人便雙手扶在小腹前,對我們鞠了一個深躬,還種大禮儀還真讓我不習慣,差點又習慣性的對著他鞠了回去。
木木點點頭,隨即提起腳步,朝蘇馬力的位置走了過去。然後我立馬邁著小碎步跟上,就跟木木的小跟班似的。小澤在教學的時候曾經和我說過,日本的女人穿和服時為了保持儀態,走路的時候是盡量不要露出腳的,所以這種小幅度的碎步便是最標準的走路方式。
誰知,我們剛入座,一名藝妓就因為偷看木木而錯亂了舞步,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原本還和氣融融的氣氛在這一瞬間降溫至冰點,甚至讓我有種在座的男人都要提刀而上的錯覺。
如果此時我身邊坐的不是木木這個謹小慎微的男人的話,我一定會懷疑這是一場鴻門宴,因為這麽多人,都是蘇馬力的,而我跟木木一個幫手都沒有。如果真發生什麽事情,我們十死無生。
我心想不就是摔倒了嗎,至於這麽嚴肅麽,便好奇的看了過去。
那個藝妓一下子害怕了,直接雙腿縮在厚重的和服裏,如同一個蝸牛一樣,用膝蓋朝蘇馬力跪著走了過來,由於膝蓋的拖拉,她的衣服被拉得往下滑,幾乎快要露出整個胸脯。
再反觀蘇馬力,他隻是若無其事的喝了一口茶,隨著茶杯的落下,他殘忍的聲音也落了下來:\"居然在我待客時出這樣的洋相,你浪費了這雙腳。\"
\"蘇馬力先生,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一次,蘇馬力先生!\"那藝妓聽完蘇馬力的話,突然被嚇得臉色煞白,然後匍匐在蘇馬力的案台前,祈求他的原諒。
雖然我日語還不過關,但也聽懂了其中的意思,蘇馬力是要廢了她的雙腳。這未免也太狠了,而且在座的,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冷眼旁觀。
那女人仰頭看向我們,她將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環視了一遍,她在用眼神尋求大家的幫助,但是沒有一個人肯幫她,就連我,也沒辦法。盡管我覺得她很可憐,可我也跟班上那群冷漠的同學一樣,隻是覺得可憐罷了,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慢慢的,我也會對別人所遭受的苦冷眼旁觀,我也會逐漸變成麵目可憎的人。最像當初我最討厭的人一樣吧。
可是沒有辦法,假如生活教不會你,它就會毀滅你,我不能多管閑事。
蘇馬力嘴巴上仍然帶著笑意,那笑就像是在為親手毀滅別人的希望,而感到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