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計謀
何醫生來的時候,臉色很凝重,尤其是看到傷口的那一刹那,欲言又止,我沒有像對待白軒逸那樣一直站在門外,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一旁給醫生打下手,何醫生給他打了局部麻醉,再清理傷口,然後我的任務就是用紗布把冒出來的血給擦掉。
像他們這一類人,很排斥醫院,更多是因為怕留下證據,或者暴露行蹤什麽的,像淩老師的這種傷,也不能送去醫院,因為是槍傷,醫院會和派出所備案。
傷口縫了好幾針,我也沒有專門去數,拉線的時候會比較疼,等何醫生弄好,木木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看何醫生像是有什麽話要對他說,於是很識趣的走開了。
\"我去把你的衣服洗了。\"
木木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我把他髒掉的衣服抱在手裏,去了衛生間,因為衣服是真絲的,我就接了點涼水,放在水盆中漂洗。
房子的空間很大,導致我聽不清木木和何醫生的談話聲,我關了水流,靠近了門框,這時候才聽到外麵的對話聲。
先是何醫生說:\"你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剛剛用體溫計測了一下還有點低熱,這兩天是不是發了一場高燒?\"
\"沒事,吃了點藥,好多了。\"
何醫生見木木這種無所謂的態度,似乎是很生氣的樣子,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你有多長時間沒有發生過這種意外了?你也知道什麽叫做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兩年你對自己的身體也一直挺小心的,怎麽這次會這麽衝動?\"
何醫生歎了口氣:\"來之前大海已經都跟我說了,我看你是不是連神智都不清楚了,就算要救這姑娘,不是有大海嗎,犯得著你這麽上前衝鋒陷陣的嗎?\"
木木輕不可聞的笑了一聲,說話的聲音沒有一點點威嚴,顯然這個何醫生在木木麵前還是有點地位的:\"考慮那麽多,就不叫救了,叫演。\"
\"我不管你什麽演不演的。\"何醫生似乎把自己的醫藥箱狠狠的放到了地上,有些發脾氣:\"反正你無論如何都要把身體搞好,大海,可拉,我,為什麽都這麽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因為你的命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小落,你不要忘記自己的目的,你今年二十七了,你整整摸爬滾打了十幾年,這十幾年你是怎麽不人不鬼的熬過來的,難道你想讓你自己十幾年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嗎?!\"
\"收聲。\"木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沒有你的事了。\"
何醫生像是握著拳頭,用氣聲說道:\"我看你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麽情況,一旦你現在吃的藥產生抗體,再也沒有別的特效藥能救你!\"
我聽著何醫生的話,心口沒由來的打了個冷戰,手上的動作沒注意,突地打開了水龍頭,急流如注的水聲,嚇得我差點打翻了手裏的水盆,趕緊把水龍頭重新擰好。
也就是這麽一個打岔的時間,他們兩個接下來的幾句話我沒有聽到,再回過神時,木木已經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是的,我知道你很有主見,也清楚你的能力,但是我醫得好你的病,卻治不住你的心,現在這隻是一個要不了命的傷口,可我卻從這個傷口看到了你的未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什麽東西不能沾。\"何醫生說完這句話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邊收拾邊冷冰冰的說道:\"你如果還這麽糊塗下去,那這姑娘,不能留。\"
\"她是我經營的一顆棋。\"木木出言道,似是來自地獄般的警告:\"誰都不能動。\"
\"既然是棋,也應該經營好了吧,那麽就讓她做出點什麽,否則——她就是一顆廢棋!\"何醫生似乎是收拾好了,我聽到他挪動腳步的聲音:\"你好像已經忘了,當初你為什麽選擇她,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我不想看到你做最愚蠢的事,否則,縱使你翅膀再大,也總有護不住的那天。\"
何醫生的話寒寒敲下,經過拐角處的時候,像是發覺到我似的猛然側頭,我連躲都來不及躲。
他盯著我,金絲眼鏡反射了一下燈光,襯得他目光,一片深不見底的毒辣。
。
何醫生走後,我好長時間都沒有挪動腳步,然後把手重新泡進冰冷的水中,繼續的揉搓他的衣服,盆子裏的水,都帶著血腥味。
我知道何醫生之所以話說的那麽大聲,是故意想讓我聽到,而木木,之所以和他談論下去,是因為他的個性從不刻意隱瞞。
可是,我卻從何醫生的語氣中,聞到了充滿緊迫的火藥味。
對於我來說,當然是想早日達成木木的目的,這樣,到時候也能離開的心安理得,但是他,卻遲遲沒有動作。
今天,我終於從何醫生的口中得到了答案,這一切的拖延,都是因為木木在該狠心將我推入深淵的時候,卻,心軟了……
何醫生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他在告訴木木,如果木木再不行動,那麽,有人替他出手,甚至是……把我當一顆廢棋處理。
廢棋的下場是什麽,不得而知。
我的手在水裏麵越變越冷,像是快要被冰凍起來了一般,因為我能夠猜想到,木木的目的,一旦拉開帷幕,將是極其龐大的一場戲,可拉,大海,何醫生,乃至更多人,都是其中一員。
這注定是一條,流滿血與淚的長河!
\"周晶。\"木木在喊我,我應了一聲,立即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然後趕了過去。
他有些勞累的樣子,我因為何醫生對他的責備而深感內疚,因為他的每一句,都是罵給我聽得,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受傷。
我摸了摸他的頭,看了看何醫生測過的體溫計,發現他確實還燒著的。
木木說:\"我現在很困,怕一覺醒來之後忘掉了。\"
\"什、什麽?\"
他從枕頭底下摸索出來了一個精致的禮盒,對我說道:\"送你的新上任禮物。\"
我接過,然後他蓋了一下眼皮,說:\"晚安。\"
我看著他微微紮出來的胡子,突然想做點什麽來掩蓋我心裏的不安:\"我給你刮下胡子吧。\"
他頓了頓,看我的眼神如同一汪黑潭水,表麵上是平靜無波的,內裏,確實極其柔軟而令人深陷的。
\"好。\"
我去洗手間拿了電動剃須刀,木木跟隨著我的的動作,抿著嘴唇,抬起了下巴,眼睛微眯,卻認真的連半秒鍾都不曾離開過我的臉。
後來,我在偶爾翻開他的自敘集的時候,看到了這麽一句話。
胡須生在皮膚外,堅硬的沒有感覺,然,當你的手觸碰到它的那一刻,卻像是忽的摸上我的心髒……
我拆開了他給我的禮盒,發現裏麵躺著一枚精致而美麗的胸針,銀色的流蘇,就像是破繭的翅膀,顫顫巍的,亮閃閃的。
一個沒有情感含義卻細致入微的禮物,一如他一般,克製而吸引。
第二天,我正式開始賭場的事宜,木木簡單的叮囑了我幾句,然後我給可拉打了電話,讓她過來照顧木木,才放心的去了賭場。
當天,我燙了大卷發,脖子上帶著纖細的項鏈,穿著紫色的短魚尾裙,銀色v口小高跟,打扮的特別正式,婉約之中,散發著成熟的迷人香氣,當然,這句評價,是負責我妝發的小羽說出來的,她還專門給我塗了護手霜,說是落總特地吩咐的,一定保養好我的手。
和高老板簡單寒暄幾句之後,一切便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起來,賭場不像夜場,隻在晚上開業,賭場都是全天性的,而且環境比較密封,不見天日,這樣就會讓賭客忘記時間,賭它個天昏地暗。
賭場從外麵看來,就是一家簡單的酒店,因為在大陸,開設賭場是違法的,所以大部分都隻能隱藏在地下,掛羊頭賣狗肉,一般都靠賭客之間的口耳相傳。
賭場內是不允許賣淫的,但是轉移到樓上的酒店,就不算作賣淫了。
高老板的酒店裏有專門派發小卡片的,一有新客人入住,小卡片就會從門縫底下塞進去了,人從我們這邊調,什麽清純女學生,性感少婦,都隻是換個服裝的事,穿校服的不一定是女學生,穿製服的,也不一定是護士。
我對這裏的賭客還不太熟悉,都是高老板在其中周旋的,好幾個好麵子的大款把錢往桌子上一拍,說:\"把你們這最漂亮的給我叫過來。\"
這要是說了最漂亮的,別的人不得鬧起來,於是高老板話鋒一轉,說:\"沒有最漂亮的,全部都個頂個的漂亮。\"
說完,高老板示意我一下,然後我就按他的要求,給他叫來了果果,對方一見果果這身段,滿意的不得了,又是遞煙,又是幫忙扔籌碼的,不僅被伺候的舒舒服服,還倍兒有麵子。
然後立馬就有別的賭客,點了兩個小姐,左擁右抱的,羨煞旁人。
我故意壓製著胡清和饒瞬雨,一直沒有叫她們兩個人的名字,因為她倆起點比較高,在muse都是當紅的人,很容易忘乎所以,我這也是為了給她們一個下馬威,讓她們明白一個理兒,得罪我就沒有錢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