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打
相反我覺得這是我很好的一次經曆，它讓我懂得生活需要反抗，但卻不是蠻幹，衝動隻會帶給你更多的麻煩。
我雖然回到了學校，但是我卻不確定我媽媽會不會出現。守株待兔固然是個笨辦法，可是我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我蹲在一個小區門口，靜靜的守著，因為這是她上次出現的地方。
可是整整守了一天，人來人往，我媽就是不出現。
我知道淩風的身上隻就剩一百多塊錢了，很快就會山窮水盡了。
我是無所謂的，我本來就是個苦命的孩子，可是淩風不行，他是要強的人，我不敢給他壓力，我怕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當天晚上我精疲力盡的回到旅館，淩風也很晚才回來，也累得夠嗆，可是卻沒有獲取收入。
他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完全沒有了幾天前滿臉陽光的樣子了。
我心疼他，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默默的爬上床，躺在他的身邊。
他把整個臉埋在我的胸前，抽噎跟我說對不起，他說他真沒用，我感覺他的淚水濕了我衣衫。
我就這樣靜靜的讓他哭，也許哭出來就好了，我這樣想著。
突然他抬起頭，咬著牙，用一種很堅毅的眼神看著我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一直吃苦的，我一定會改變這種現狀，哪怕是去走黑路。”
我聽得手心直冒汗，心裏又驚恐又害怕，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是緊緊的抱住他，他也緊緊的抱住我。
我們就像是被人拋棄到了荒島上那樣的絕望。
緊緊的擁抱才能讓彼此感受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第二天我還去了學校，可是我媽依然沒有出現。
我在學校門口來回的走了整個一個小時，終於決定去找淩老師。
我顫抖著雙腿敲開了淩老師辦公室的門。
淩老師一看見我，臉上立馬黑了下來，拿起他的公文包，往我腦袋上狠狠的砸來。
我被砸的頭有點暈，差點摔倒在地，還好當時是扶著門的。
我不敢說一句話，我知道淩老師一定氣瘋了。
沉默了幾秒鍾，我就跪了下去，“淩老師……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給您跪下了，求您原諒我.……”
淩老師坐了下來，剛才的怒氣居然一下子消失不見，翹著腿一臉無事的樣子看著我，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的出現他根本就是早就知道一樣。然後他又猛的站起來，衝著我大喊：
“周晶，你給我聽清楚了，你並不是我的血緣至親，這麽多年我供養著你，讓你活的像個正常人，我當然是要有回報的，淩風我可以白養著，至於你，憑什麽？好好的想想吧。”
一句句冰冷無情的話語衝擊著我的心。
以前我肯定不明白他的話，現在我居然聽懂了，我明白了他口中的回報是什麽。
我點頭附和吧，嘴裏不斷的說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等到淩老師氣消了一些，我說：“求求淩老師讓淩風回來吧，我做什麽無所謂，隻求你讓淩風回家與你團聚。”
淩老師卻好像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更不問我淩風現在是在哪裏。
他隻是用手推了推他那湧來裝斯文的眼鏡，然後用猥瑣的目光看著我，對著我說：“你知道為什麽你生活得那麽痛苦嗎？因為你不聽話，你不懂得珍惜，我那麽疼你，你卻那樣對我，你說我怎麽還能讓你那麽舒服的活著？”
“老師，我知錯了，以後我都聽你的，什麽都聽你的。”我答應著。
“你真的全都明白了？”淩老師追問道。
我使勁的點頭，隻要不讓淩風因為我吃苦，我什麽都能做，什麽事都答應。
“以後要不要聽我的話？”淩老師循循善誘起來。
“保證聽！”
他看見我乖乖的，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門前，把我拉進來，然後扣緊了門，窗簾也拉上了，然後把我叫了過去。
我永遠也無法忘記這一幕。
我不知道剛才的行為算什麽，更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麽，我隻想吐。
我記得我當時捂著嘴，衝出了辦公室，衝到了垃圾桶旁，然後使勁的吐，吐得我眼冒金星，視物模糊。
周圍都是有說有笑的同學。
這讓我更加的痛苦，為什麽他們有說有笑，而我卻備受折磨，老天為什麽這麽不公，我恨老天爺，我要撕碎了你……
夜幕漸漸降臨，我站起身，拖著昏昏沉沉的身子，往旅館走去，一路上眼淚不斷，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因為什麽哭，隻覺得自己全身都暴露在別人跟前，別人對著我指指點點風言風語的，我覺得委屈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
耳朵裏不斷重複著淩老師讓我說的話。
我和淩風好不容易走的近了，現在他雖然很脆弱，但是他信任我，而且我卻要說出那樣的狠話來，我覺得渾身無力，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淩老師跟我講得很明白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說的很明白。他說為了淩風就該做自己應該做的事，而不是去毀了他，讓他闖禍犯下大錯。
最後那句話更是讓我崩潰，“你覺得你的身份配得上淩風嗎？他現在喜歡你隻是一時的衝動而已，他討厭髒的人，這你應該知道的。”
這句話徹底的擊潰了我，淩風的確討厭髒的人，看他那天晚上說雜誌上的女人就知道了，要是淩風知道了我和淩老師的事，他會怎麽看我，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髒的女人？
回到旅館，我坐在床上，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隻覺得自己再也哭不出來的時候，淩風回來了。
淩風渾身散發出酒臭味，歪歪斜斜的坐在沙發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就像不認識我一樣，一句話也不說。
“你……”我首先打破了沉默，停頓了一下，“為什麽喝酒？”
“你不知道嗎？你不知道我為什麽喝酒嗎？”淩風笑著回答我，那種笑比哭還難看，突然他舉起手機，問我，“你去哪裏了？”
我瞬間緊錢起來，難道他都知道了？
我趕緊看了他的手機，還好隻是我給淩老師下跪的圖片，並不是那可怕的一幕。
“你為什麽給他下跪？”淩風借著酒意，激動的站起來，衝著我大吼起來：“要不是白鬱鬱，你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周晶，我算是看走眼了，前幾天還說要陪我一起吃苦，這才幾天就受不了了，既然你舍不得離開家，你就回去吧，回去跟著淩誌文那個混蛋好好過日子吧。從此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和我不再有半點瓜葛！”
我從來沒見過淩風這麽生氣，氣得渾身顫抖。
我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我想把一切都解釋給他聽，可是我的確做了肮髒的事情，更為重要的事，淩風要回去上學，不能因為我而毀了前程，難道讓他以後一直靠苦力賺錢嗎？
此刻我居然變得冷靜下來，說出了淩老師教我說的話，“沒錯！我就是不願意繼續過這種生活！當時我跟你跑出來隻是一時衝動，我現在不要繼續下去了，你能給我什麽？憑什麽讓我跟著你吃苦？”
“我不是你，我來自農村，別人輕而易舉可以獲得的東西，我卻要付出多得多的努力。現在馬上中考，我要回去學習，我不跟你繼續胡鬧下去，我的人生與你並無多大關係，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是讓你負責。”
“這些話我早就該說了，我隻是一直說不出口，我告訴你，淩老師能給我想要的東西，放棄學業的人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前途，我不要跟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突然哪裏來的力量，一口氣說出了這麽狠話。
“我為了你可以連麵子都不要，你現在卻這樣對我？”
淩風滿眼通紅的質問我。
我抽搐了一下，但是忍住沒哭出來，冷靜的對他說：“一個高中畢業文憑都沒有的人，以後能有什麽出息？明知道沒有出息，我為什麽還要傻傻的守著？我要回去參加中考，我要上高中，我還要讀大學，我要自己掌握命運。你也回去上學吧，我們的事，現在說不清楚，就讓暫時過去吧。”
“周晶，你今天給我說個明白”淩風使勁的踢了沙發一腳。“這是要跟我分手嗎？”
“沒什麽好說的，還是回去上學吧，我喜歡的是充滿陽光的淩風，而不是眼前的衝動胡鬧卻不思進取的你。如果你今天沒有我下跪，我就會換種方式求你回學校，而我也會繼續上學。不過你既然知道了我告訴你也無妨，我的確是去求淩老師了，求他允許我回去。”
淩風被我的坦白驚到了，他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無力的說道：“好吧，你回去吧，你去回你的家，上你的學，我不再攔著。”停了一下，淩風提高一些嗓門繼續說：“反正我是不回去了。死也要死在外麵！”
“你不回去的話，淩老師一定會糟蹋我，會打我，如果你那麽狠心的話，你就不用回去了！”我想用激將法讓他回家。
可是淩風卻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切”了一聲，“你以為我還會喜歡你，護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