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阿景，其實以你的天資，憑藉自身的修鍊，突破金丹也是早晚得事。」

  「更何況血靈草只能加快你體內真氣的涌動，並不能保證一舉就能結丹成功。」

  吳景陽沉默許久。

  就在眼鏡男以為他不會說話時他開口了，「可是我不想再忍了！」

  眼鏡男走上前拍拍他的肩，「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再忍一時半刻又何妨？況且、況且這個人我們一時半刻也得罪不起……」

  吳景陽的面色一片陰翳。

  這時眼鏡男的聲音又響起來，「回來時我碰到上官顏了。」

  吳景陽猛的抬頭，「他跟你說什麼了？」

  眼鏡男輕聲一笑，「還能說什麼？左不過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他還說我最近有血光之災呢！」

  「血光之災？」吳景陽低聲喃語，看向他的目光卻逐漸驚恐起來。

  眼鏡男只覺得有些好笑，「你怎麼了？怎麼這個眼神看我？上官顏說的話也能信？他那個人整天沒個正行的。」

  說完他只覺得自己臉上涼涼的，像是有水滴在了臉上。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奇怪，這裡也不漏水啊！抬手擦掉自己臉上的水跡，卻看到了一手的鮮血……

  而吳景陽此刻已經不是驚恐了，他看著面前的人雙目和雙耳中源源不斷的流出鮮血，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才失控的大喊：「阿紜，你怎麼樣？你、你……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就要將眼鏡男抱起。

  眼鏡男發現自己已近失明，聽力也大幅度逐漸下降，可他還是拉住了吳景陽。

  「阿景，我活不了了。」他的語氣認真而又平靜，十分鎮定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別胡說，你肯定能活下去的，你是修士，你跟普通人不一樣！我們這就去醫院！」

  說完就就將眼鏡男抱起，鮮血淋了一路。

  「你放我下來，沒用的，我的修為已經沒了……而且，普通的醫生醫治不了我們修士的。」

  「放我下來吧，讓我死的體面些，我不想讓我的屍體被那麼多人圍觀。」

  吳景陽整個人僵在原地，然後輕輕地將他放在沙發上，轉身去了洗手間，拿出一條熱毛巾為他擦拭血跡。

  臉上血跡被擦掉，眼鏡男覺得自己的視線清楚了很多。

  他斷斷續續的開口，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後事，「這些年來，我們兩個也算是相依為命，我一直都將你當作自己的親弟弟。」

  吳景陽不語，只大力握著他的手。

  「昔年救命之恩，陳紜無以為報，如今、如今也算是將你當年的救命恩情還清了……」

  他反握著吳景陽的雙手，「阿景，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一直在韜光養晦，我知你不願再忍，但畢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不想看到你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功虧一簣。」

  「我死了，今日那些跟隨我的人大約也是活不了了，不過好在那些人也沒什麼出眾的本領和天資，死了對你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眼鏡男的力氣像是終於用盡，「我死後，就把我葬在邙山吧，不要將我的屍體帶回京城……」

  「好，我答應你。」說話的聲音卻十分沙啞。

  像是得到了承諾，眼鏡男的雙手無力地鬆開，放心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看上去很是安詳。

  昏暗的大廳，鮮血流了一地。

  吳景陽為沒有喊傭人來收拾，而是自己一個人沉默的為眼鏡男擦著身體。

  他盯著對方宛如睡覺絲毫不見痛苦的面孔，咬牙切齒地說出三個字：「上官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