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抉擇
靈能機關的存在，非但沒有制約襲來的概念級災厄，甚至因為邏輯層面的不斷破壞，米婭在更高維度的跳躍變得愈發艱難。
米婭已經無法知曉自己究竟抵達了何處，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她依舊還在靈能機關的內部，似乎距離控制中樞愈發接近——
「嘶嘶嘶——」
概念級災厄對米婭的知見侵蝕變得愈發快速，哪怕米婭已經開啟了邏輯檢索的許可權，那斑斕的色彩依舊映照在米婭的靈能視界之中。
這是因為米婭自身的知見無法承載那未知的信息，最終只能以亂碼的形式展現而出。
「嘶嘶嘶——」
那旋轉的異形長鏈化作無數條同構線段，瞬間切割向米婭所在的高維方向，同時不斷調整著進攻線路，想要徹底攪碎米婭的存在。
米婭的事項選擇樹已經運轉到了極致，異形長鏈的進攻預判路徑在她的靈能視界之中以赤紅色的警告顯現而出，她終於艱難的躲過了一次概念級災厄所導致的邏輯層面的坍塌。
但是她的軀體卻向著更高的方向墜落而去，彷彿沒有盡頭。
「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被概念級災厄追溯到。」米婭咬緊牙根，意識再次加速到了主觀時間靜止的地步，「靈能機關渺無邊界，在靈能機關之中潛伏的概念級災厄恐怕不計其數，戰鬥不能拖延太久。」
米婭第一個遇到的，只是一名侵蝕系靈能王座轉化而來的概念級災厄，已經是絕佳的運氣。因為至少米婭擁有應對侵蝕系靈能的經驗，不至於在概念級災厄的狂暴進攻之下完全被動。
雖然米婭擁有邏輯檢索的許可權，能夠觀測到所有因為概念級災厄所導致的異常，但是每一種概念級災厄篡奪的權柄都截然不同。
如果是複數的概念級災厄的無限之力的集合……哪怕是米婭也要暫避鋒芒。
「米斯蒂婭，唯有魔女權能可以對抗概念級災厄。」雪兒的聲音嚴肅的說道：「摩爾史黛拉機關已經做好了介入準備！」
「不行，如果摩爾史黛拉機關強行介入靈能機關，恐怕會引起整個靈能機關之中的所有概念級災厄產生暴亂……」米婭說到這裡，內心也不由的警醒起來，「哪怕調用整個雲涌文明主體的力量，也難以對抗數量如此至多的概念級災厄的侵襲。」
「但是……」雪兒依舊想要說些什麼，米婭則是在內心之中搖了搖頭。
「如同亞空間大魔追逐著魔女權能一般，魔女權能對於概念級災厄有著致命的吸引，」米婭的話語平緩了些許，「或許我開啟空間權能能夠隔絕襲來的概念級災厄，但是我的存在將會徹底暴露，在概念級災厄的眼中如同火焰一般顯眼。」
「我抵達靈能機關的目的，是為了探索其發展根源。靈能機關還能存留多少關鍵數據還是一個未知數，我可不能讓我與概念級災厄的戰鬥，破壞這樣關鍵的線索。」米婭可沒有忘記，她現在執行的是探索任務。
與戰鬥任務不同，探索任務有著極其苛刻的執行條件，非專業的執行者不可為——既要對四周的環境保持完整的觀測，又要擁有一定的戰鬥與潛行能力。
而米婭身為靈能王座，自然是執行探索任務的佼佼者。
但是概念級災厄無比詭譎，米婭哪怕以事項選擇樹的能力隱藏自己的真身，只以意志投影的方式行走在靈能機關，儘可能的隱藏自身的擾動力，卻依然被概念級災厄追溯到。
「那怎麼辦呀。」雪兒顯得有些焦急，「靈能與魔女權能都不能動用的話……」
「月光環，你一定有辦法的吧！」
雪兒無比希冀的看向月光環，但是月光環卻只是搖晃著她的純白色圓環，猶豫著沒有回話。
米婭在看到月光環的猶豫之後，腦海之中卻閃過了一絲明悟，「我陷入了思維的誤區，概念級災厄並不是必須要對抗的存在。」
概念級災厄是現世宇宙無法承載魔女級超能物種的光芒，藉此孕育而生的毀滅天災，智慧生命無法理解概念級災厄。
它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毀滅現世宇宙的可能性，讓現世宇宙與外側抵達完全的平衡——這就是見證永恆。
但是某些概念級災厄卻有些不同。
他們生前曾經是智慧生命，在被魔女權能的詛咒污染之後隳落成為滅世的災厄，原本他們也是無法溝通的存在。
但是米婭有著與序列23所化的概念級災厄，也就是加速熵增的溝通經驗，最終達成了不可能的理解。
雖然過程無比兇險，因為米婭必須要成為概念級災厄的代理人，承載那無可想象的魔女權能詛咒，才能與概念級災厄建立溝通的渠道。
雖然現世宇宙可以代米婭承擔其詛咒，但是凡事有代價，米婭無法無視那來自概念級災厄的未知信息，她屬於智慧生命的知見必定會受到扭曲。
這也是月光環為何如此猶豫，沒有回應雪兒的詢問的最大原因——她同樣不希望米婭冒著這樣極大的風險，換取微弱的與概念級災厄溝通的可能性。
「米斯蒂婭……」月光環感受到了米婭的情緒變化，弱弱的說道：「與概念級災厄建立溝通，只是偶然發生的奇迹。我們沒有必要冒知見遭受不可挽回的污染的風險。」
「……」雪兒同樣有些沉默，然後緩緩說道：「靈能機關之中沒有其他魔女權能的存在，時間權能的啟動不會受到影響，我們可以回到一切開始之前，重新尋找靈能機關之中其他的安全路線。」
雪兒與月光環的內心之中都有著各自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是選擇直面危險還是重新來過，只有米婭能夠做出抉擇。
「接下來我將要做出怎樣的選擇，其實早已有答案。」米婭笑著說道：「月光環，不用擔心我的知見被概念級災厄污染的事情，因為時間權能可以回溯一切。哪怕我徹底隳落，雪兒也能夠成為我重歸的錨點。」
「一切以完成任務為主。」
米婭與雪兒是並肩作戰的同伴，米婭在瀕臨戰死之時，會由雪兒進行時間線回溯，回歸到一切尚未發生的過去。
雖然米婭的記憶封印尚未解除，但是戰鬥模式卻深深印刻在米婭的行動準則之中。
「我從來沒有害怕過死亡，我也不止一次面對看似無法戰勝的強敵，但是最終獲勝的依舊是我們。」米婭緩緩說道：「雪兒，還有月光環。我們已經沒有停下來的資格，因為我肩負的責任無比重大。」
「哪怕只是缺失了其中一處，或許就會導致未來向著不可挽回的方向坍塌。」
「靈能機關之中隱藏的關鍵碎片，就是我們改寫未來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