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長河的兒子說,「部落的山頭有限,獵物已經越來越少,每次狩獵回來都是大家分。」
他狠狠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口羊肉。
跟捨不得嚼似的吞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蛇溪。
「這一次要不是沾了蛇溪大人的光,我壓根就不能分到一整條的腿。」
蛇溪越發滿意。
「那你快吃吧,你們這些年輕雄性可是一個部落的根本,萬不能餓肚子才是。」
年輕雄性如得到莫大的恩賜,拿著羊腿到角落大口吃起來。
他的雌性似乎也很饞的樣子,一直在他身邊徘徊。
蛇溪只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什麼意思。
目光看向鍋里燉著的綠油油的野菜,半點食慾都沒有。
然,腦海中浮現阿古的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滿不在乎的吃了一口。
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不說,那口菜也被他直接吐了出去。
「呸呸呸,這都是什麼東西,你們該不會是想對我下毒吧?」
「我可告訴你們,我來這邊我們族人都很清楚,我要出了什麼事兒,你們天啟部落就別想活了。」
阿朵急忙給他遞了一杯水。
族長也在一旁滿臉愧疚。
「不不不,怎麼敢下毒呢,我們也沒那個本事呀。」
「蛇溪大人呀,這可是天大的誤會,您瞧,這個是真的可以吃的。」
阿朵遞了水,自己往鍋里抓了一把就往嘴裡塞,也顧不上燙不燙。
「這個叫山苦菜,是這個季節的野菜,味道確實不太好,不過吃習慣了也就沒那麼難接受了。」
阿朵燙得舌尖都麻了。
眼淚險些掉下來,她閉了閉眼,做出被苦到的表情,倒也勉強將舌尖那火辣辣的感覺給收了些。
「這可是這個季節難得的美味了,要不是有這些東西,我們可得餓肚子呢。」
這倒又跟阿古說的話對上了。
天啟部落賴以為生的東西,就是野菜。
只,這也太難吃了。
反正蛇溪在騰蛇部落從未見過誰吃這種東西。
他自己也不曾接觸過。
喝了兩杯涼水,嘴裡的苦澀被徹底壓下。
蛇溪面色緩了緩,也為自己剛才一時衝動說的話感到後悔。
那又怎樣呢?
他堂堂蛇溪大人,難不成還要給這些小嘍啰道歉。
蛇溪抿了抿唇,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們天天吃這些?倒也確實有些艱難了。」
本以為會看到他們沮喪的表情。
不曾想,這一群人都笑呵呵的。
「沒有沒有,有了這些野菜,我們日子都好過很多,跟往年比起來,已經很幸福了。」
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蛇溪真是半點看不上。
他活動了下身子,有點坐不住了。
看了身後幾個人一眼。
他們面前的食物也沒怎麼動過。
有些顯然還吃了那山苦菜,正眉頭緊鎖一臉不耐。
見他看過去,一個個都眼巴巴看了過來。
彷彿在說,「蛇溪大人,我們快離開這裡吧,這都什麼破東西,真是難以下咽。」
蛇溪略微頷首。
偏又想起另外的事情。
於是,又坐了下去。
「聽說你們部落的巫醫醫術很好,剛巧我們過來的時候,一位族人身上受了些傷,不知道能不能讓他過來瞧瞧?」
長河眼睛眯了眯。
面上表情有些愕然。
他沒說話,只神色有些猶豫。
蛇溪一瞧,心下瞭然。
語氣再度嚴肅起來,「怎麼,不過是讓巫醫過來看個傷,這也不行嗎?」
就見長河嘆了一口氣,臉上是底盤都被人給扒出來的惆悵和無奈。
「我們部落的巫醫確實有些厲害,只是沒想到,這名聲居然都已經傳出去了。」
蛇溪冷嗤,「那還不快叫來本大人瞧瞧。」
長河又看了看蛇溪。
「蛇溪大人,看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我們部落就這一個巫醫,您能不能……」
話沒說完,蛇溪已經聽懂了。
極為不屑的擺手,「巫醫在你們這裡是塊寶,在我們騰蛇卻很多,我不至於強行帶走,我們騰蛇部落也不是那種橫行霸道不講情面的部落。」
頓了頓,似乎是擔心自己的話不足以讓人信服,便又接了句,「也就我這族人受了些傷,實在沒法繼續行走,我們接下來還有很長時間才能回到部落,這才請你們的人給看看。」
長河明顯鬆了一口氣。
「阿朵,快去叫巫醫過來。」
來的人,自然是葉淵。
看著這瘦弱的雄性,蛇溪面露不悅。
「不是聽說你們這兒的巫醫是個雌性,長河族長,你在隱瞞我什麼?」
不等長河說話,葉淵自己就哆哆嗦嗦開口。
「大人莫要怪族長。」
他緊張的額頭都在冒汗,整個身子也微微顫抖。
言語還算清晰。
「天啟本就只有我這一個巫醫,我也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只,我尚且年幼,沒有伴侶更沒有子嗣,便只好找了個還算機靈的雌性,也教了她點東西。」
「她之前倒也曾跟隨採購隊的人出去過,也給大家看過些常見的傷口,想必也是如此才將名聲傳出去。」
「但,她那兩下子,在我看來還是不太行的,因而我便自己過來了。」
謠言這種東西,蛇溪又不是沒有感受過。
傳來傳去的,最後全都成了假的東西。
如此,這巫醫說的也還算可信。
但,他大老遠過來,總不能人都沒見到就回去。
「不過是一點小傷,想必也不必巫醫親自動手。」
蛇溪眼睛灼灼盯著長河幾人。
說出來的話半點不容拒絕。
「本大人還從未見過雌性巫醫,這便叫過來讓我看看吧。」
本大人都出來了。
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長河不敢推辭,急忙又讓阿朵重新去叫人。
「既然蛇溪大人這般說,我們定要照做的,阿朵,你去叫人。」
又看向蛇溪,「蛇溪大人是不是胃口不太好,見你吃的實在太少了,我很是擔心。」
說著,便將那烤得有些焦的羊心往前遞了遞。
黑漆漆的手配上同樣黑漆漆的心,蛇溪只覺得倒胃口。
「見你們食物得來不易,我便不吃了。」
生怕長河堅持,蛇溪嘴巴很快,「還是讓那位雌性巫醫快些過來給我族人瞧瞧,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們馬上就要走,不然找不到合適的庇護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