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心中警鈴大作,面上依舊穩得住。
聞言,隻眼眶微紅,看著蛇溪欲言又止。
蛇溪本能就問了,「長河族長為何不說話?」
長河長嘆一聲,「蛇溪大人有所不知呀。」
「您來的匆忙,怕是也沒了解過,小老頭今天就跟您好好訴訴苦。」
蛇溪笑臉一僵,好端端的怎還訴苦了?
就聽,「蛇溪大人不認識別人,想必黑石部落是知道的吧,他們原本是我們這一片比較有實力的部落,一直都有去集市的資格。」
作為市集的管理者,蛇溪當然很清楚每一個能參加的部落,甚至從他們手中拿到不少好處。
黑石最初還是挺不錯的,可惜近幾年越來越不行了。
記憶中最後一次見到黑石部落的人,也是挺久之前。
當時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瘦骨嶙峋的,也拿不出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為了進去那次市集,他們求了他好久,最後也只交出一點點獵物作為進入市集的籌碼。
拿去兌換的東西,甚至只是幾塊黑不溜秋的破石頭。
長河一直小心翼翼觀察蛇溪,自然沒有錯過他任何錶情。
心中冷笑一聲,面上依舊苦澀,甚至還帶上了些許惆悵和無奈。
「我們也是在市集上遇到他們的,當時幾個人險些餓暈,也生了病,幸好我們巫醫隨行,這才救了他們一命。」
「三陽族長是個感恩的人,加入我們,一來是他們黑石部落確實太過匱乏無法繼續生活,二來是感激。」
長河指著窗外一個區域,「那就是黑石部落的人,雖說我們已經合併,但他們的族人依舊生活在一起,三陽族長也依舊是他們的管理者。」
「還有那一片的,那是最近加入我們的河部落的人,他們也是一樣,河部落情況跟我們有些相似,河水太多,每年一到雨季實在無法生存。」
「他們部落又都是些老弱婦孺的,遷移不易,也沒有足夠的戰鬥力,實在無法出去搶地盤。」
「河部落的族長求上門來,希望和我們一起過冬,他們那邊也是一樣的,所有事情也是他們原來的族長說了算,我們不干預的。」
長河又指著另外一個方向,「那邊那些就是散戶了,哪裡的人都有。有些是被其他部落趕出來無處可去的,大部分是我們兌換回來的,唉,總歸都是一些可憐人呢。」
聽到這兒,蛇溪已經失去表情管理。
心中也有一種就該如此的情緒蔓延。
他就說嘛,一直默默無聞的天啟部落怎麼就突然出了名。
原來不過也只是個有點小聰明還爛好心的俗人罷了。
誠如他所說,不管是黑石部落還是河部落,確實都不太適合長時間駐紮。
環境惡劣不說,物資又匱乏。
他們也確實沒有出去搶地盤的本事。
如此,這些烏合之眾待在一起根本不足為據。
蛇溪自大慣了。
根本不認為長河敢對他說謊。
最主要的是,他自認為對這些部落的情況了如指掌。
就連長河說的,那些半路撿來的人,他們甚至也是有過接觸,並覺得沒有收攏價值而丟棄的人。
來之前,他還有些擔憂。
來之後,看著他們居住的環境,心中也有些不爽。
最讓他介意的,是部落門口的哨台。
現在聽長河這麼一說,又覺得無所謂了。
不過是這些小部落的一點保命手段而已。
如長河所說,哪個部落沒有點特別的東西呢?
不足為懼。
心情放鬆下來,吃著長河家人「精心」準備的食物,心情都好了很多。
但,吃慣了好東西,吃著眼前這些東西,他實在有些難以下咽。
忍不住就蹙了蹙眉。
長河見狀,立即擔憂詢問,「是食物不合口味嗎?」
當然不合口味!
肉雖然都是烤過的,但腥味很重,肉皮沒有去掉根本咬不動,好不容易咬開,又是血淋淋的。
沒有一點兒鹽味不說,還一嘴的毛,看著就難以下咽。
蛇溪作為大部落的領頭人之一,每天吃的東西都是下邊的人精心製作的。
吃到嘴裡的,不說別的,肉質一定是最嫩的。
鹽味兒也絕對充足。
那些人做的食物很仔細,根本就看不見骨頭,毛啊皮啊的,他更是很久沒見過。
就算是外出有事,身邊人也會準備好上好的食物,條件再差也不會這麼難吃。
蛇溪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默默放下手中食物,看向一臉期待的長河,打擊的話忍了又忍。
「市集有鹽,你們每次去都不兌換一些嗎?」
長河一臉慚愧,「幾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我們總的也就只能弄出那麼些東西來,自然都要拿去兌換雌性的。」
長河說,「我們部落這幾年已經很少有小孩子出生了,部落原有的雌性要麼年紀太大,要麼生出來的孩子有問題,有些根本長不大,再這樣下去,我們部落怕是就要……唉!」
這種情況在騰蛇部落並不存在。
但蛇溪是知道的,越小,越是閉塞,越是不跟外人打交道的部落,生出來的孩子就越容易有問題。
他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問了巫醫也只說是天神降下的處罰。
沒想到,天啟也是這種情況。
好在他們足夠幸運,找到了新的東西,並眼光不錯的去了市集並開始兌換雌性。
否則,怕是再過個幾十年,天啟部落也會不復存在。
果然啊,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都沒有資格讓他跑這一趟。
蛇溪嘴角揚起,看著長河家人像是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一般對著那些不好的肉狼吞虎咽,拒絕了長河給他拿過來的烤羊腿。
知曉他們構不成威脅,語氣都和藹了幾分,「長河族長不必如此客氣,這些東西你們吃吧。想必,平時也很難吃到。」
果然,這話一出,長河身後一個年輕的雄性立即上前,小心又期待的問,「這,這羊腿您真的不吃嗎?那我可以拿走嗎?」
長河罵他不懂事,年輕雄性一臉期待流口水,嘰嘰喳喳十分吵鬧,蛇溪卻相當滿意自己看見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