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毀容就不能勾搭小姑娘了
馬車駛入皇宮,宋嬈抬手掀起帘子,看著外面快速劃過的朱牆黛瓦,有種說不出來的壓迫。
這本書是架空的背景,他們所在的朝代名為北梁,佔據中原腹地,南通北達,也算佔盡天時地利。
雖然是架空的朝代,但這皇宮卻與宋嬈在自己世界中看見的無甚兩樣,硃紅色的高牆,青灰色的地磚,深不見底的甬道。
不受寵歸不受寵,身為皇子,趙景淮的馬車還是能進皇宮的,省去宋嬈兩條腿受苦了。
御書房前,宋嬈柔柔弱弱地踩著車凳下來,臉上鋒利的眉目此刻只剩下清秀溫柔。
趙景淮走在她稍前面一些,看著沉寂的御書房,料想不會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他們一進去,身後的門就關上了,偌大的御書房除了梁帝,再無旁人,安靜如同一張大網把他們困在網中,掙脫不開。
兩人跪在地上行禮,上位者卻遲遲不開口,彷彿沒有看見他們二人似的。
直到宋嬈的身子跪不住了,梁帝才抬眼掃過去,冷淡開口:「起來吧。」
說罷,他將手裡的摺子一扔,拿起佛珠在手中轉動,「昨日京城中鬧得沸沸揚揚,說永定王爺攜王妃私闖鴻湘樓,還打了鴻湘樓的掌柜,可有此事?」
宋嬈暗罵梁帝老奸巨猾,既然消息能傳到他的耳朵里,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趙景淮是一個人去的鴻湘樓?
但此事趙景淮的確不知道,不過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擔下此事,就當還宋嬈的了。
「回父皇……」
「陛下容稟,兒臣早日聽聞王爺與鴻湘樓歌伎蓮湘相談甚歡,心生妒意,這才偷偷潛入鴻湘樓,傷了那掌柜。」
沒等他開口,宋嬈就原原本本和盤托出,聽得趙景淮恨不能掐死這個女人。
她這般說出來,父皇不就知道他流連青樓了嗎?這女人真是好狠的心,竟然置他於不顧!
「混賬!堂堂永定王爺,成日里與歌伎廝混像什麼樣子?真是丟光了你母后的臉!」梁帝氣急,抄起奏摺砸過去,趙景淮卻是動也沒動,任由奏摺的尖角劃破額頭。
「王爺!」宋嬈沒想到林廷玉這麼愣,就站在那裡挨打,驚呼著撲過去,一下子紅了眼睛。
她淚眼婆娑不要緊,把趙景淮看傻了,他的王妃與林廷玉到底什麼關係?為何林廷玉受傷她如此激動?
「陛下,王爺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此,就罰他一年俸祿,以儆效尤。世人都道陛下與先皇后情深似海,陛下心疼王爺,就當心疼先皇后吧!」
這一番哭訴捧得梁帝終於氣消了一些,哪個男人不想左擁右抱妻妾成群,還被人誇讚一心一意用情至深呢?
「既然王妃求情,此事就此作罷。陳千,帶永定王爺下去上藥。」
梁帝瞥了一眼,宋嬈撿起奏摺送回去,一直低著頭,卻還是冷不防瞧見了奏摺上面的名字,蕭平王,蕭景宸。
蕭景宸,正是這部小說的男主角。
匆匆把奏摺送回去,宋嬈扶著趙景淮跟在陳千身後一步步走入深宮。
越過宮門,她沒有注意宮門匾額上面寫著的三個大字,正坤宮。
那是先皇后白素的寢宮。
宮人送來藥酒,等宋嬈親自處理完就退下,沒有絲毫猶豫。
不僅如此,整個宮裡都沒有宮人伺候,除了門外零星幾個修理廊檐,敲得叮噹響的宮人,殿內安靜異常。
宋嬈不疑有他,只是看見趙景淮盯著宮殿發獃,問道:「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沒有,只是覺得這處宮殿有些奇怪,」趙景淮頓了頓,「不是趙景淮的寢宮。」
他雖已經成婚,但因為先皇后臨終前的囑咐,宮內還留著他的寢宮,一直沒有封存,他偶爾會回來小住幾日。
「你沒有見過趙景淮,怎麼知道這不是他的寢宮?」宋嬈笑道,她見門外的宮人越來越多,走過去將門關緊,提起了蕭景宸的事。
「廷玉,你對蕭平王這個人了解多少?」
不明白她為何無緣無故提到蕭景宸,趙景淮提高警惕:「只聽說過名諱,了解不多。他與鴻湘樓一事有關?」
「以他們蕭家與趙家的恩怨,難說。」宋嬈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眉頭逐漸揪在一起。
蕭景宸是北梁唯一的外姓王爺,是先皇朝名將蕭執之後,當初他的祖父蕭執戰死沙場,先皇力壓中書舍人、御史台的摺子,匆匆結案,蕭景宸的父親也因此積鬱成疾,不久辭世,蕭家更是因此沒落。
原書中,蕭景宸對梁帝的態度亦是難以估摸,這讓宋嬈不敢確定他到底會不會對趙景淮動手。
不過,宋嬈可以確定的是,趙景淮被人下毒發生在蕭景宸和原女主相識之前,這會兒他們應該還沒有碰面。
只是那原女主……宋嬈搖搖頭,那位姑娘的身份,也是神秘莫測啊!
「他只不過是個外姓王,能與趙家有什麼恩怨?」這段過往是趙景淮不知道的,他心底起了疑慮,著急追問道。
察覺到他的異常之處,宋嬈的目光從他的身上掠過,心裡也開始覺得林廷玉有問題。
他對蕭景宸的消息未免太上心了些。
「不著急說此事,你的傷口怎麼樣了?方才就那樣傻愣愣站著讓梁帝砸?好歹也是一張俊俏的臉,若是毀容了可就勾搭不到好姑娘了。」
熱茶還是有的,宋嬈一邊品味,一邊岔開話題打趣。
「若是趙景淮在這兒,聽到那話,想必也會任由梁帝砸過來。」頂著林廷玉的臉,面具之下,趙景淮臉色鐵青。
宋嬈知道他說的是哪句話,梁帝那句「丟光了你母后的臉」的確刺痛人心。
她清楚地記得,在原書中趙景淮的生母白素是被梁帝寵幸的惠妃下慢性毒害死的。
可梁帝非但沒有懲治惠妃及家眷,還讓正坤宮的宮女擔下此罪,將正坤宮所有宮人斬殺,把真相湮沒在後宮中。
想到這兒,宋嬈搖搖頭,滿臉可惜道:「趙景淮那性子與先皇后相似,的確會一動不動讓梁帝砸。只是,對付梁帝這樣的老狐狸,不應該正面剛。趙景淮想要報仇,依這般心性,怕是得同他母后一樣,栽在梁帝手裡。」
她每說一個字,趙景淮的手就握緊幾分,她怎麼知道母后的事情?區區商賈之女,怎會知道後宮爭鬥?
突然,他聞到一股煙味,待起身,才發現寢宮四周都燒起來了。
宋嬈也發覺此事,「好好的怎麼會失火?先出去再說。」說著她就去開門,但那扇門卻被人從外面鎖上,根本打不開。
「是有人故意為之。」趙景淮瞬間清醒,走到宋嬈身前,「我來。」
他開門的功夫,宋嬈也沒有閑著,挨個打開窗戶,卻發現所有窗戶都被鎖上了,外面還釘著木條。
「打不開。」趙景淮走過來,看見宋嬈盯著窗戶,瞬間也都明白了,「他們想讓我們死。」
「姑奶奶的命豈是他們說要就要的?」宋嬈冷嗤一聲,「看看這些窗戶有沒有能踹開的。」
她就不信自己就是炮灰的命!就算是燒成灰,她也得拖著那些人一起死!
火勢蔓延,門外響起走水救火的聲音,宋嬈掏出手帕打濕,遞給趙景淮,自己用袖子捂住嘴,使勁兒晃蕩門框。
看著結實的門,宋嬈忽然福至心靈。
她知道那個榔頭是幹什麼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