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給的羞辱

  趙否還在外面,趙景淮沒有問出口,點點頭便叫人進來了。

  走進去瞧見宋嬈,趙否眯著眼睛恭敬下跪:「今日多謝王妃出手相救,老奴跪謝王妃搭救之恩。」

  「趙總管起來吧?王爺是我的夫君,這是我的分內之事。」對趙否的表現,宋嬈一點也不奇怪。

  趙景淮是先皇后唯一的兒子,自幼體弱多病,又被皇帝嫌棄,可偏偏占著令國公這個外祖父,滿門忠良,還都是猛將,雖然能庇佑他明面上不被欺負,但暗地裡又有多少人想殺了他呢?

  終於見到一個熟悉的人,趙景淮心裡無比激動。但他沒忘記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麼。

  「趙否,林廷玉為了救本王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你去找個信得過的大夫給他看病,切勿宣揚出去。若外面的人問起來,只說是被本王傷著了。」

  宋嬈沒有反對,趙景淮身中情毒,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他永定王爺的頭銜就別想要了。

  「是,老奴這就去辦。」趙否哪裡會想到眼前的王爺才是林廷玉,加上與王爺一模一樣的做派,他毫不懷疑,應聲退下。

  「乾的不錯嘛!」宋嬈嬉笑著拍在他的肩膀上,「今晚早些睡,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說到這個,趙景淮睡意全無,他現在可是林廷玉的身子,「怎麼睡?」

  「當然是我睡床,你睡地上了。」宋嬈沒將他的驚訝當回事,畢竟是失憶的病患,「我告訴你,休想占我便宜,否則我讓慈心閹了你!」

  她向來葷素不忌,但趙景淮不是這樣的人,就算是蓮湘也沒有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說出這種話來。

  不過看在她還算守婦道的份上,趙景淮決定原諒她的粗俗無禮。

  臨睡前,趙景淮叫住了正要熄燈的宋嬈:「你怎麼知道本……趙景淮會去鴻湘樓?」

  燭火昏黃中,趙景淮分明看見宋嬈明亮的眼眸閃了一閃。

  「自然是因為你家小姐我神通廣大,神機妙算。」

  話音落下,燭火熄滅,世界陷入了黑暗。

  趙景淮寄居在別人身體里的第一個夜晚,在無眠之中度過。

  他知道,床上的宋嬈也沒有睡著。

  只是,誰都沒有開口。

  將近凌晨,宋嬈才沉沉睡去,彷彿只是一閉眼的功夫,天就亮了,外面響起敲門聲,驚醒宋嬈。

  聽出來是誰的聲音,宋嬈佯裝清醒問道:「趙總管,怎麼了?」

  「稟王爺、王妃,令國公府大小姐來了,說是來看看王爺。」

  白茹月?

  宋嬈心裡一沉,披上衣服,下床踢醒了裝睡的趙景淮,一邊高聲吩咐道:「知道了,你讓她去花廳候著,本王妃一會兒就過去。」

  趙否的腳步聲走遠,宋嬈才叮囑趙景淮道:「這個白茹月不是省油的燈,你應付不來。一會兒你就躺床上裝病秧子,白茹月交給我對付。」

  對於她這麼說自己表妹,趙景淮心有不滿,想要維護:「她不是王爺的表妹嗎?怎麼會不是省油的燈?」

  「趙景淮就是個傻子,他知道誰好誰壞?我與姓趙的大婚當日,白茹月就要死要活,不就是暗戀趙景淮不成嘛,非得挑我的大喜日子鬧事,你說她是什麼好人?也就趙景淮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當她是白蓮花了。」

  雖然是穿書,但宋嬈的記憶是完整的,清楚地記得當日發生的事情。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會原諒白茹月。

  原主最重要的日子都被她攪亂了,若是現在的宋嬈,必得賞她倆耳光以泄心頭之憤。

  目送宋嬈怒氣沖沖的身影遠去,趙景淮叮囑趙否寸步不離地盯著,生怕兩個姑娘打起來。

  但不知為何,趙景淮抬手捂住胸口,那一塊始終是嘭嘭直跳,難以落地。

  花廳里坐著一位白衣如雪的姑娘,膚如凝脂,眉如遠黛,姣好的面容安靜祥和,一副端莊自持的做派,若不是那雙如利劍一般的眼眸,是個男人都會醉倒在她的溫柔鄉里。

  面前的茶已經涼了,白茹月正準備呵斥,突然看見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從正廳走來。

  「宋嬈,怎麼就你一個人?王爺呢?」看清楚來人,白茹月恨得咬牙切齒,眉眼立刻沾染了不耐煩。

  聽到她氣恨的聲音,宋嬈突然心如止水,臉上是明晃晃的笑容,眸光燦若星河:「王爺身體不適,正卧床休息呢。你尚未出閣,不宜進內室探望,故本王妃代王爺出來見客。」

  「騙人!我看王爺分明是被你挾持了!你個母大蟲!我就說當初王爺不該娶你這麼凶神惡煞的女人,否則他也不會變成京城的笑話!」

  看見宋嬈氣定神閑的模樣,白茹月心裡的火氣便怎麼也壓不住,她打小愛慕的王爺現在成了懼內的笑話,這讓她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笑話?身為夫君,王爺敬我愛我怎麼就成了笑話?反倒是你白茹月,身為王爺的表妹,你對王爺存的什麼心思?」宋嬈才不管什麼令國公不令國公呢,直接撕開了白茹月的那層窗戶紙,直戳內心。

  「你!」

  「你什麼你?堂堂令國公府大小姐連話都不會說嗎?你來看王爺,不就是因為王爺受傷了嗎?緣何又說本王妃挾持夫君?王爺若是好好的,要你來看個什麼勁?」

  「我就是聽說王爺他……」說到一半,白茹月也說不下去了。

  就算再不要臉,她也不能當著王妃的面說王爺去青樓吧?

  「他什麼他?看來白小姐沒有別的事情,趙否,送客!」宋嬈才懶得看白茹月那張臉,扔下這話轉身離開。

  「你站住!」見人要走,白茹月急忙追上去,「京城誰人不知你是悍婦?是你把王爺逼得不近女色,也是你不讓王爺與世家子弟來往,王爺那樣一個大好年華的男子漢大丈夫,被你逼成了如今落魄的模樣,你開心了?你滿意了?」

  趙否聽到動靜的一剎那就追上去攔住了白茹月,可眼見白小姐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然哭出聲來,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同樣不是滋味的還有站在花廳外面偷聽的趙景淮。

  做這些事情時,他從未想過對宋嬈而言意味著什麼,如今他親眼看到了他給宋嬈帶來的羞辱。

  明明她是無辜的,明明她什麼都沒做。

  花廳里,宋嬈深吸一口氣,背影筆直,彷彿一棵青松,什麼都無法將她壓倒。

  「趙景淮永遠是趙景淮,無論我宋嬈怎麼逼迫,他也只會做他想做的事。我自認無法左右他的行事做派,所以白小姐不必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

  「我宋嬈做過的事絕不推脫,沒做過的事,誰也別想嫁禍給我,哪怕是他永定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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