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蹊蹺的中毒
又隔兩天，金良娣出月子。我帶著皇後娘娘準備的禮物過去看她，並委婉地表示周茂不想大擺宴席的想法。
金良娣眉眼低垂道：「這些天太子殿下都沒來看一眼我心裡就明白了。是我自己命不好，沒能生個兒子。」
我暗暗撓頭，前些日子你不還在宮廷宴會上笑眯眯地說自己和周茂都喜歡女孩兒嗎！怎麼這會兒又好像是深宮怨婦一般。
「也不是單就小郡主不操辦了。」我找補說：「殿下說謝良娣的兩個孩子滿周歲也不操辦了。」
「小世子可是長子也不辦了嗎？」金良娣有些驚訝。
我點了點頭兒。「他是這麼吩咐的，至於他怎麼跟謝良娣說，我就不清楚了。我想要謝良娣告訴你，不如我告訴你，免得你被她欺負。」
金良娣不言語。
過了良久才道：「勞太子妃費心了。」
我想自己也沒做什麼，將皇後娘娘送的東西留下，就回自己院子了，許嬤嬤還等著我回去上課呢！
這本該是個平靜的下午，許嬤嬤上課到傍晚我就可以休息了。可今日註定不平靜。
才下了插花課，我連一口茶還沒喝呢！金夫人就怒氣沖沖地跑了進來。她指著我的鼻子劈頭蓋臉道：「太子妃你欺人太甚，咱們兩個有什麼恩怨你可以沖著我來。我女兒可從沒有對你不敬。多大的仇怨要你這樣害她。」
「什麼呀？」坐在茶桌兒前認真烹茶的我滿腦袋疑問。
「我女兒吃了你送來的茶，上吐下瀉，這會兒半條命都快要沒了。」金夫人由婢女攙扶著才沒摔坐在地上。
「我送什麼了？那是皇後娘娘備的禮，我轉交一下而已。」我說。
「胡說，真是皇後娘娘備下的，怎麼今日你才送去。」金夫人叫嚷道。
「問你女兒啊！」我放下手裡茶杯道。「從皇後娘娘那兒回來第二天，我就親自送過去，是她自己要婢女對我說做月子不能見客，要我滿月後再來。我到現在連她生的小郡主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呢！」
「這就對了，皇後娘娘送的東西在你這裡放了那麼久，誰知道你是不是暗中做了手腳。」金夫人哭道。
她是存心要誣賴我，我不跟她爭了。
「請郎中了嗎？郎中怎麼說？郎中不成事兒就去行宮請陛下派御醫來。」我起身要往金良娣院子去。
金夫人攔在我前頭，痛心疾首地說：「不許你再靠近我女兒半步。」
「那就讓她自生自滅吧！」我轉身往回走。
謝良娣走進院子，她看見金夫人也沒好臉色。「夫人心真大，女兒都折騰那樣，不想快點請郎中看病吃藥，在這裡鬧什麼。」
金夫人指著謝良娣道：「還有你，一定是你們兩個看我女兒得寵，故意想要害死她。」
謝良娣都懶得笑話她。
「太子妃說的是，叫你女兒死去吧！」
謝良娣又和我是一夥兒的了，她上來環住我的胳膊，拉著我往房裡走。
我納悶，金夫人這樣子看不出有多厲害。怎麼就把清平縣主給氣跳樓了？
「你們站住！」
站在院子里的金夫人厲聲道。
「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死也不放過你們。」
「我說請郎中你有不讓。」我終究是不能不管一條人命。推開謝良娣的手轉身過來說。
金夫人此時可能也明白女兒的命更重要，於是緊跟著我和謝良娣來到金良娣屋子。
金良娣確實不太好，小臉蛋兒蒼白蒼白的，看她指甲都有些黑了。
「中毒了？」我心裡暗想。
我就怕出差錯，皇後娘娘叫我帶回來的東西，一點兒也沒敢讓別人才插手，一直好好地鎖在柜子里。那柜子就一把鑰匙，我時刻戴在身上。如果說誰有機會偷鑰匙下毒，那就只有這幾天跟我同床共枕的周茂了。
毒殺自己的良娣？他沒理由啊！
「難道是金良娣自己投毒陷害我？」我又想。
用這麼笨的辦法陷害我？
怎麼看都覺得金良娣比她母親聰明，真要陷害我，她不會用這麼愚蠢的辦法。看來她是真被人下毒了。只不過投毒的人，現在還不在我的視線里。我沒有深究，深究也沒用。就像那條從天而降的毒蛇，我也想查清是誰害我，可我無人可用，沒人能幫我查。
言郎中很快就來了，仔細診脈，又問了幾個細碎的問題后，他把金良娣上吐下瀉個歸結到吃了不幹凈的食物和水果。經他這麼搖頭晃腦地一說。明明是被人投毒的金良娣變成了食物中毒。
這老傢伙的嘴巴真是有點本事。他的醫術也很高明，金良娣吃了他丸藥，果然立即止住了吐。很快手指上的黑斑也消退下去。
金夫人真不是太聰明，她竟然真的相信是女兒自己吃了不幹凈的食物。將金良娣身邊時候的婢女和嬤嬤叫到一邊兒訓斥一頓。
只要人沒死就行，其他的我不管，以後她自己是否注意入嘴的東西與我無關。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往她這裡送東西了。
謝良娣對金氏母女頗有微詞，回去路上一直念叨「自己吃錯了東西，弄得好像有人要謀害她。生個了丫頭有什麼要緊，殺她幹什麼？」
是啊！殺她做什麼？
我心生疑惑。
謝良娣忽想起自己一雙兒女，丟下我急急忙忙去看孩子。她可能是怕自己的孩子也吃壞了東西。
兩個牙還沒長的吃奶娃娃能吃壞什麼東西？難道乳母吃壞了東西，產出來毒奶。
毒奶？
「玉荷。」回到房裡我把其他人全都攆出去，拉著玉荷進卧室。
「我就信你了，一會兒你去小廚房裡打聽一下，今天給金良娣和謝良娣兩個孩子的乳母做的都是什麼飯菜。不許叫人發現你的目的。」
玉荷道：「那人問起來奴婢怎麼回答！那地方可不是奴婢能隨便進去瞧的地方。」
「有人問就說我饞了，想知道她們都才吃什麼好吃的。」我說。
「能行嗎？」玉荷覺得我好像是在開玩笑。
「行！」我說。「有人的地方就不能是鐵板一塊。你遠遠看著就好，不要上前，和那裡的嬤嬤一起閑聊。別離開她視線，以免真有事兒牽連到你頭上。」
「是！奴婢記下了。」玉荷答應一聲，笑著出門去。
我有個大膽地猜想，或許有人想要害死小世子，可小廚房的人弄錯了飯菜。結果毒倒了金良娣。不然，我實在想不出誰會害她！
結果並不是我猜想的那樣。太子府的小廚房有專門的嬤嬤掌管。按照玉荷的原話她是個認真負責且忠心耿耿的嬤嬤。小廚房裡管理的井井有條，她要求所有廚娘包著頭髮，衣裳也不能有污漬。拿錯飯菜更不可能，金良娣在調養身體，乳母在催奶，兩個吃的完全不同。而且金良娣女兒的乳母也和謝良娣兩個孩子的乳母吃的一樣。
想不通就暫時不要想，不然會頭疼。我把這事兒放下，認真地跟許嬤嬤上茶藝課。
晚上周茂又來我這兒吃飯。我生氣問他都不去看看金良娣嗎？他說已經看過了，還叫我多吃點。
我多年習慣只吃一頓，他非要加一頓我實在吃不下，他不高興，幾乎是強喂我吃。
為了分散他注意力，我把金良娣中毒的事兒又跟他說一遍。
「言郎中不都說她是吃了不幹凈的東西嗎！」周茂又夾了一塊魚到我嘴邊兒。
「吃不下了！」我惱火兒道。
他也很生氣。
「就是因為你吃得太少，身體太弱，所以才保不住孩子。再過幾個月，你的肚子還沒動靜，事情就麻煩了。」
「合著你讓我不停地吃，是為了養身體生孩子？」我火大了，把嘴巴閉得死死得就不是不張開。
周茂的耐心被消磨沒了，他放下碗筷指著一旁伺候的玉荷道：「以後你吃多少，她吃多少。你不吃，她也不許吃。」
「關玉荷什麼事兒。」我看看玉荷道：「她對你可是一直忠心耿耿。」
「所以，現在你吃還是不吃。」周茂問我。
我看看玉荷的身量。她的個子很高，不算胖，但也不瘦。我曾懷疑她會武功。但看她的手掌又很細膩，所以一直對她都沒一個準確的了解。我想她能長這麼結實，飯量一定比我大很多。要她跟我吃的一樣多，要不了多久她就餓死了吧！
周茂的脾氣我知道，說到做到。他說不讓吃，恐怕玉荷背著他也不敢偷吃。
「我吃！」
再三思量，我懊惱地端起已經放下的碗筷。
飯可以吃，孩子絕對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