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歌問話時,葉不凡也在認真傾聽。
此時的夜九歌似乎變成了居委會大媽,先是問人家師門、籍貫、年齡、婚否,哦……這個沒問,葉不凡聽差了。
他以為會問的,總之,審問犯人前應該問的,夜九歌都差不多問了個遍,然後才切入正題。
原來這名修士叫秦川,是東荒太一門弟子,剛才和他在一起的是同門師弟,與師父一起在修行居被傳送過來的。
這一點和葉不凡三人相似。
不同的是,他們的師父運氣要差一些,已經被魔族抓走了。
秦川在回話時是用「長著翅膀的怪人」來形容魔族的,看來他還不知道魔族的真正身份。
更不幸的是,失去了師父這個靠山,秦川與師弟慘遭別的修士洗劫,隨身攜帶的靈石被劫掠一空。二人無奈之下,只能殘喘度日。
聽到這裡,夜九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師父是何境界?被傳送到此地多長時間了?」
秦川臉上現出一絲痛苦的表情:「此間無日月,具體多長時間,晚輩也不清楚,只是覺得好長好長的時間了。
晚輩的師父是靈丹境中期境界,剛到此地便遭遇多名同道埋伏,激戰之下身受重傷,後來耗用保命的符籙才帶著晚輩師兄弟逃脫。如果不是師父受傷,恐怕那些長著翅膀的怪人也不會那麼容易抓走師父呢!」
聞言,夜九歌和胡靈兒不禁同時看向葉不凡,眼中含著慶幸之色。
秦川師徒當時的情況,與自己三人何其相似,秦川的師父是靈丹境中期境界,尚且遭遇暗算,如果不是葉不凡及時示警,恐怕自己這邊更慘。
葉不凡梗了梗脖子,驕傲得像開屏的孔雀,只可惜屏是沒有的,永遠都不會有的。
「前輩,別看那些同道以前多麼道貌岸然,在這裡,他們不比長著翅膀的怪人好到哪裡去。前輩肯定是剛剛來此,有一定的身家,否則也不會駕馭法器飛行,前輩一定要小心那些同道,在這裡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秦川的眼睛不算毒,但這是常識,他受了人家的靈石,心中感激,索性主動提醒。
夜九歌微笑點頭,繼續問道:「你可知此地有多少人族修士?」
秦川想了想道:「具體的,晚輩不清楚,只晚輩見過的,大約有四五百人。但根據與其他同道交換的信息推斷,應該不下於千人。」
「長著翅膀的怪人有多少?境界如何?你所知道人族修士最高是何境界?」
秦川沉吟道:「怪人有多少,晚輩也不清楚。晚輩都是躲著的,不敢照面,但想來數量不會少了,人族這麼多修士都被壓制著呢!
人族修士最高境界應該只在靈丹境中期,還沒說有靈丹境後期的前輩出現過。至於怪人的修為境界,晚輩卻是不知道了。」
「那你剛才在此處做什麼?找什麼東西嗎?」夜九歌繼續問道。
秦川道:「前輩剛來不久,還有所不知,此地並不大,據晚輩推測,方圓不過千里左右,四面都是界壁。所有同道日思夜想都是儘早離開這裡,只是無路可尋。晚輩和師弟多數時間都在各處界壁前查看,看看有沒有機關或者薄弱的節點,只是始終一無所獲。」
說道這裡,秦川神色愈加黯然。
夜九歌也是臉色一片沉重,目光望向秦川所說的界壁,若有所思。
隨後,她繼續詢問了一些問題,秦川均一一相告,凡是不知道的,他也是如實講明。
直到她覺得從秦川口中再也掏不出什麼東西了,才開口讓他自行離去。
秦川猶豫了一下道:「前輩是否再詢問晚輩的師弟?他可能知道一些其它的情況。」
夜九歌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相信你所說的。」
秦川臉上現出一絲失望之色,便向夜九歌躬身一禮:「前輩若無其它吩咐,晚輩告退了。」
夜九歌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秦川黯然轉身便欲離去。
「道友請留步!」
旁邊的葉不凡突然開口喚住。
秦川轉身,疑惑地看向葉不凡。
葉不凡朝他微微一笑,手伸進懷裡,掏了半天,掏出了一顆下品靈石:「這位道友,我也只有兩顆下品靈石了,便贈與你師弟一顆,相逢即是有緣,你們也不容易。」
說著話,將靈石扔了過去。
秦川伸手接過,臉上表情十分精彩,他早察覺出葉不凡才入鍊氣境不久,根本沒太過理會,想不到在這裡,竟受了此人饋贈。
他心中無比感慨地拱手道:「多謝道友慷慨相贈,在下替師弟道謝了。實不相瞞,在下師兄弟法力即將耗盡,如果沒有法力,儲物袋都無法打開,這顆靈石,相當於救命石。只是在下無功受祿,不知該如何報答。」
身為靈台境修士,說起來,鍊氣境的葉不凡還得尊稱他一聲前輩,但因為一顆靈石,秦川不知不覺地將姿態放得極低,低到了塵埃里。
葉不凡卻是擺了擺手道:「不需要什麼報答,我也是有著私心的。我曾受高人點化,說我命中有一大劫,需別人每日誠心贊我是好人,累計百萬次,便可解此大劫。那位高人說,如此是應好人一生平安之意。
如果道友真心感謝,便與貴師弟大約每隔十二個時辰便念我一次好。我心中自會有感應,如今我才累計14532次,前路漫漫,不知能否逃過此劫呢!」
秦川愕然道:「想不到還有這種奇事,道友仗義疏財,我等自會銘刻在心,有生之日,必感念道友恩德。」
「叮……」
秦川話音剛落,葉不凡腦海里便出現了這道美妙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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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幾個意思啊?我說的是真的,我真需要讚歎值啊!
看到秦川的內心活動,葉不凡苦笑不得,把自己想得這麼高尚,心中實在是有愧啊!
他輕咳嗽一聲,對秦川道:「道友不要認為我是用這種方法讓你們心安,剛才你念我的好,我已經感應到了,也感應到你心裡的想法。以後也一樣會感應到的,言盡於此,至於如何做,我也不做強求。」
秦川再次愕然,隨即臉色更紅,微微點頭道:「在下信了,如此就有緣再見。」
說完,他朝葉不凡三人團團一揖,轉身離去。
「老祖撒謊呢,你的人劫不是已經過了嗎?」待秦川去得遠了,胡靈兒笑著吐了一下舌頭,手指在自己嬌嫩的臉蛋上輕輕颳了一下揶揄道。
葉不凡極度無語,難道我就這麼不讓人相信嗎?
他自然不會浪費這個水到渠成的機會,便趁熱打鐵道:「人劫算什麼,老祖的大劫比那個大多了,不過能不能過去,可不好說了,百萬個念好的數量可不容易湊夠啊!」
「才不信呢!」胡靈兒咯咯笑了兩聲:「老祖最會騙人了,剛才還騙那個修士,說你只有兩顆下品靈石,靈兒知道老祖儲物袋裡有中品靈石呢!」
葉不凡瞪著眼睛道:「胡說,老祖沒有騙他。老祖說的是下品靈石,不是中品靈石,下品靈石真只有那兩塊。」
「啊……」胡靈兒眨巴著眼睛琢磨了一下:「好像老祖說的也對哦。」
「叮……」
葉不凡剛想再給胡靈兒洗腦的時候,他又聽到了這個聲音。
急忙查看一下,是秦川師弟的,同樣的+10讚歎值。讚歎內容:短髮道友真是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
一顆靈石值了!
葉不凡心情愉快地向秦川二人所在的方向望去,見他倆正在不遠處向這邊觀望,便向那邊招手高喊道:「念的好已經收到,我離化解大劫又近了一步啦!」
「好,我等會經常念道友的好,祝道友早日化解大劫。」秦川和師弟也向這邊招手。
「老祖,你剛才所說是真的?」
一直在思考問題的夜九歌見此情形,突然開口詢問。
葉不凡攤了攤手:「小9,你也質疑我嗎?你以為我靈石富裕?裝濫好人、聖母?」
「以前怎麼沒說起過?」
葉不凡的表演堪稱影帝級的,夜九歌一時也無法分辨真偽,沉吟著問道。
有戲!
葉不凡察言觀色,來了一個欲擒故縱:「說了你信嗎?現在不是說了嗎?你倒是信啊?」
「左右一塊下品靈石而已!」
夜九歌冷哼一聲,飄身下了乘風舟,取出劍在灰色的界壁上劃了幾下,觀察了一下划痕,又刺了一劍。
劍略有些彎曲,但劍尖卻只進入少許。
在界壁前佇立片刻,她返回乘風舟,開船起飛。
剛飛出不久,透過氤氳的灰霧,可以看到前方又四道黑影正凌空向這邊飛來。
「是沖咱們來的!」看著四個分散開的人影,葉不凡做出了準確判斷。
「廢話!」夜九歌冷哼一聲。
葉不凡不知道夜九歌哪來的這麼大脾氣,撓了撓腦袋解釋道:「我的意思,咱們是不是得換船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