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喝醉

  無人從旁嫌棄，臭豆腐不香了。

  齊多照往常回家，肥貓沒有在門口迎接。門打開，三十平米的房子一覽無餘，陳設傢具沒有一絲熱乎氣。靠窗的小圓桌上放著裝滿手工朱釵的編織筐，擺放得整整齊齊。這是一個多月以來他們的約定俗成，齊多不放心兩個大男人作出的珠花，生怕有瑕疵被白白扣錢，於是每天回來都檢查。結果無外乎發現兩個大男人比她細心。

  今天誰都不在。

  齊多悶悶不語，發狠地吃光了一紙袋臭豆腐，對著平常一直被陸九閑霸佔的沙發發了會兒呆，隨即坐到床邊，準備打開摺疊桌練習今天的簡體漢字。

  摺疊桌一打開，露出了陸九閑的留信。

  齊多拿起來，有點厚，手指一撮發現是兩封。一封的封皮上寫著「給齊多」，另一封封皮上寫著「給陸律師」。

  齊多打開給自己的信，抽出一張紙，上面就寫了一句話：把另一封信給我送過去，給你一千元人民幣，再帶你吃大餐。

  吃大餐的事，是有一次齊多實在講不過對方，捏了一個小藍球結界，帶著陸九閑去了隔壁廢品站，唇槍舌劍你來我往，陸九閑從旁指導，氣定神閑領先對方一大步。之後齊多成功把自己廢品站的東西推銷給對方，每兩天往這邊送一趟，有力保證了齊多的日常生活。

  當時齊多喜氣洋洋地數著第一筆錢，拍著胸脯子要請陸九閑吃大餐。

  自那以後的三十來天，齊多一直在存錢，美其名曰有備無患，這事兒就耽擱了。

  現在齊多看著信，覺得陸九閑在嘲笑她。

  可是嘲笑習慣了其實也沒大礙，齊多拿了信，猶豫猶豫塞進書桌里：她不準備去。

  之前干擾別人的事情還沒有定論，她不想再干擾到陸九閑的。

  蝴蝶效應啊。

  老神仙說的一套套的，齊多想看看這個電影，她這麼想著就把老神仙叫出來了，點名要這次的獎勵。

  「這事兒還沒完，你還要獎勵？」老神仙張大了眼睛。

  齊多說，「你讓我看的。」

  「那你去買啊。」

  「沒錢，再說，誰知道下個妖怪是什麼，我再受傷，醫藥費又是一大筆錢，禍斗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其他倆呢？」

  「傷還沒好。」

  「……廢物。」

  ··

  晚上，齊多帶著打包的烤串，到了趙二的攤子前。趙二正在熱火朝天地攤煎餅果子，看到齊多過來朝她打招呼，周圍的攤主笑著和齊多打招呼，同時沖趙二擠眉弄眼。

  齊多在夜市上佔了張桌子，要了瓶啤酒，邊喝邊看剛借來的「蝴蝶效應」。肉串吃了幾根，齊多就開始被人類的想象力折服，全程目不轉睛、全神貫注。

  趙二得空坐在她身邊，「齊哥。」

  「忙完了？」齊多朝他一笑，把肉串往他那兒推推，「一直說請你吃飯，個把月過去了，先湊合吃一口，哪天你休息，再叫上其他人一起吃。」

  「心情不好？」

  齊多一口啤酒灌下去，「哪能，我什麼時候心情不好過，嘿嘿，家裡有點空，不習慣。」

  趙二擦乾淨滿額頭的汗，「齊哥，你想找什麼樣兒的，我，我可以看看。」

  齊多有點喝多了，真的數了起來，「高點，帥點，有點錢。」

  她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道熟悉的聲音，「拼個桌，沒其他位置了。」

  齊多仰頭往後瞧，看到陳陽爽朗眉目映在夜市的油煙和燈光里，格外乾淨。齊多可能是真喝多了，米糊糊地說，「要請吃飯的，帥哥還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