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離開

  談話的末了，齊多問陸九閑，「你在天上是什麼仙位？」

  陸九閑看著她，「你想幹什麼？」

  「說說唄。」齊多眨巴著眼，都是天真無邪。

  「沒有仙位。」

  齊多蔫了，「你這棵小樹有點細啊，沒得靠。」

  「……」

  陸九閑抿抿嘴唇，沒把話說出口。

  ··

  之前兵荒馬亂的日子似乎隨著祁期的順利回家而歸於平靜，齊多每天早晨吃的依舊是煎餅果子，只不過不再是坐在高高的台階上，還得浪費五分鐘時間折返回家，把熱乎乎的煎餅放桌上，看著陸九閑氣定神閑洗漱完畢，慢條斯理坐在餐桌旁，一杯牛奶，一個煎餅果子，還得加個蛋。

  陸九閑說得好，想不想讓他順利回家？想的話，就把營養跟上。

  不然呢？

  不然出門就被太陽曬暴斃，還得回來。

  歪理。

  四十九天一晃而過，可能是禍斗的被抓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藏在凡間的妖怪一個比一個老實，再沒出現過神仙死了的情況。

  期間陸九閑陸續讓齊多試過幾次共情，每次稍微加點力度，齊多從開始的頭疼、渾身不自在，一直發展到，哪怕是共情了陸九閑的傷心之處，不再頭疼。

  不過換了陸九閑頭疼，齊多像只貓一樣圍著他，不問不說，就是看著他。

  你沒事做？

  齊多說，這樣有助於緩解頭疼和各種不適。

  ……

  陸九閑只好鬆口，想問就問吧。

  齊多搖頭，不禮貌，不好。

  ··

  四十九天到時，早晨齊多按照以往作息吃過飯去收廢品，臨走前她回頭看看陸九閑，陸九閑還是給了她那句一直說的話，「想問什麼就問。」

  齊多問，「我回來，你是不是就走了？」

  陸九閑點頭。

  齊多又問，「祁期回家后忘了七天的記憶，你也會忘記嗎？」

  陸九閑點頭。

  齊多關門走了，陸九閑對著門框發了半天呆，他又繼續做手工活，上次的一百件已經交上去了，他想在老神仙們來接他之前再多做幾件。

  大肥貓小喵吃完它的貓糧，安靜趴在他身邊舔毛。

  陸九閑抬頭，透過小小的窗戶，看到外面放晴的藍天。

  五月中，碧空如洗，照在小屋裡，生出的卻是憋悶。

  他確實會忘記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由老神仙用其他的回憶填補上，可能是度假，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在山裡，在海邊，他知道這段記憶將是無比放鬆的，然後他會帶著一段這樣的記憶，回到過去的生活中，繼續富足、銳意進取，繼續熬夜、吃外賣，齊多依舊是他只見過兩三次面的一個收廢品小丫頭。

  可能下次偶然見面時，他還會好奇，這樣漂亮的一個小丫頭沒走歪路，實在難得。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陸九閑想起共情時，天庭宴請期間偷偷看向自己的丫頭……他想，或許他做不到什麼，但是可以讓丫頭這次下凡過得舒服點。同時，他不得不懷疑天庭讓齊多下凡的居心，正常來說，應該是投胎成嬰孩，從頭來過。

  陸九閑想了想，拿過齊多練字的筆和紙，給齊多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