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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激戰

  話音落下,四周忽然安靜了,不安的感覺倏忽襲上心頭。

  樂遙和羅羽同時站起來,羅羽一把拉起樂遙的手就走。

  房門突然打開了,站在門后的蒼牧抱著刀,面色森寒地盯著他二人,周身散發瘮人的氣壓,有如深淵地獄里爬出來的凶煞惡鬼。

  樂遙如遭雷歿,霎時間駭得三魂七魄都飄飛雲外,臉上驟然失了血色,渾似只餘下一具魂魄離體的軀殼強自支撐。

  手上傳來陣陣顫抖,羅羽一把將樂遙拉到身後,頃刻間鎮定下來:「蒼家主……」

  蒼牧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暴喝一聲迎面劈下。羅羽反手拔劍一手把樂遙推出去。室內刀光劍影殺氣四溢。

  蒼牧疾風驟雨般瘋狂劈砍,暴戾怒吼:「在蒼氏地盤搶人!!誰給你的膽子?!!敢來就把命留下!!!」

  蒼牧不要命地攻擊,招招置人於死地,羅羽不敢與他拚命,左支右絀,招架吃力。

  樂遙縮在牆角,抱著頭瑟瑟發抖,眼裡一點點盈滿了淚,無邊無際的恐懼填滿了心間。

  被蒼牧發現了,被他抓到了,他會死的!他會死的!!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慢慢挪到了窗邊,只一眼就窒息嗚咽著跌坐回去。

  護衛,全是蒼府的明暗護衛,一眼望去滿滿當當填塞了後巷。

  絕望和恐懼一起湧進四肢百骸,只讓人癱坐低泣。

  逃不掉了,絕對逃不掉的……

  刀劍之聲漸漸凌亂,羅羽節節敗退,胳膊、胸膛、側腰都帶了傷口,血跡染紅了半身衣裳。

  混沌絕望中閃現一個念頭,不能再拖累別人了。

  樂遙抹著淚,強逼著自己站起來撲過去:「別打了……」

  蒼牧暴戾怒喝,長刀陡然凌厲狂亂,破風裂空刀光冷冽,長劍應聲折斷,下一瞬長刀劈進羅羽的小腹,在樂遙驚恐的尖叫聲中飛起一腳,血噴洒了一地。

  羅羽身不由己地飛了出去,後背生生撞開緊閉的木門跌出荒草院中,在地上劃出了三尺長的拖痕,血流了一地。

  蒼牧大步踏出破爛倒倚的木門,陰森的臉上濺了幾滴血星,長刀垂地,一滴滴往下滴落血水。

  樂遙跌跌撞撞地向他跑了過去,痛哭失聲:「羅羽!羅羽!」

  若是羅羽死了,他哪還有臉活下去!羅羽有自己的家人,有妻兒老小和未出世的孩子,他本該幸福美滿地和家人廝守,何苦為救自己一再涉險!不該向他求救的,不該拉他下水的!若是羅羽為救他死在這裡……

  羅羽猛地抽動了一下,蜷起身子劇烈咳嗽,伸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腦袋垂在地上,虛弱地喘息著。

  「羅羽!」樂遙來不及欣喜,就被蒼牧抓住后領重重扔在了地上,痛得五臟六腑都一塊兒顫起來。

  陰鷙森寒的目光彷彿要直接把人肢解成碎片,樂遙呼吸一窒,遍體生寒。

  蒼牧將刀尖指向地上重傷的羅羽,一字一句有如淬毒利劍:「殺了他。」

  樂遙陡然發現院牆上屋頂上都布滿了蒼府護衛,肝膽俱裂:「不要——」

  恍惚聽見羽箭扣弦刀兵出鞘的聲音,樂遙瞳孔劇烈放大,陡然爆出嘶聲慘叫,連蒼牧都沒能抓住他,樂遙連滾帶爬撲到羅羽身前用身體護住了他:「不能殺!不能殺他!!」

  執劍扣弦的護衛們生生停下了,家主和大總管再三吩咐過不能傷到這一位分毫,一時間停了下來面面相覷。

  蒼牧的臉色有如暴風雨前的陰暗暴怒,舉刀便當頭劈下:「你們一起去死!!」

  樂遙嚇得閉上眼睛渾身抖如篩糠,但身體還是牢牢護著羅羽不曾移動開。

  凜冽的刀鋒從臉頰割過,料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如期而至,身側多了一條深深的劈痕,再往旁移動分毫,就要皮開肉綻骨血四濺。

  樂遙癱坐在地嚎啕大哭,說不清是劫後餘生還是前途絕望,一陣陣抽著氣。

  蒼牧看不得他這副護情郎的深情模樣,暴跳如雷一腳踹到他心口上:「白樂遙!我何時虧待過你?!入了我蒼府為奴還要勾搭姦夫私會!!!」

  「不是……不是……沒有!」樂遙倒在地上,哭著不住抽泣搖頭。

  「來人!動手!!」蒼牧陡然怒喝。

  「不要!不能殺!不要殺他!」樂遙哭著胡亂爬起來擋在羅羽身前,又失聲痛哭爬去抓蒼牧的衣角,聲色嘶啞:「別殺他……求你了……」

  蒼牧臉色愈發暴戾:「你求我?你為了他求我?!白樂遙,你到底還勾搭了多少情夫?!是不是要為了他們一一求個遍?!!」

  「樂……樂遙……別求他……」羅羽吐出一口血沫,艱難地睜開眼睛,「要殺……便殺!」

  蒼牧手腕一轉就要提起刀,樂遙哭著撲上去抓住握刀的手:「別……」

  染血的手背青筋暴起,樂遙拚命抓著不放流著淚搖頭:「別殺他!我跟你回去隨你處置!你想怎麼樣都行……」

  刀鋒冷冽森寒,樂遙驀然拔高了哭音,額頭抵在蒼牧的手背上:「別殺……蒼牧,蒼牧,木木……」

  聲音越來越低,幾至泣不成聲。

  蒼牧臉色一動,手腕一顫用刀柄抬起樂遙的下巴,神色晦暗不明。

  樂遙哭得抽噎不止,淚水漣漣,濕紅的眼角睫羽撲簌落淚。

  蒼牧臉上風雷蘊蓄,看了曲藏一眼。曲藏會意,指使護衛把幾個五花大綁的人押了上來。

  那幾個人一見到倒在血泊中羅羽,連聲喊叫驚呼。

  「少爺!」

  「姑爺!」

  「往後再敢踏進蒼氏地盤一步,殺無赦!」蒼牧一把抓起樂遙扛在肩上,殺氣四溢地看了那些羅家隨從和地上的羅羽一眼。

  樂遙陡然鬆懈,滿面淚痕掙扎著朝羅羽喊道:「羅羽!是我對不起你!別再來了!好好過日子……」

  被蒼牧一把掐住脖子,臉色陰森暴怒咬牙切齒:「閉嘴!」

  蒼牧手勁很大,掐得樂遙滿臉通紅幾乎閉過氣去,隱約看見那幾個人被推到地上掙扎著爬向羅羽,蒼府護衛訓練有素地整齊離去,一霎時消失得乾乾淨淨。

  樂遙幾乎窒息地被蒼牧勒在懷裡,大步跨出巷子上了馬。沿途所見無不是森嚴有序的蒼府暗衛,街市上甲兵巡邏搜捕,甚至還有官府的人。

  蒼氏……蒼氏的地盤……

  樂遙脫力般倒在蒼牧懷裡,渾渾噩噩地想著,從遇到羅羽到被發現,過去了多久?半柱香的時間?

  逃跑?在蒼氏的地盤上逃跑?

  半柱香的時間就封鎖全城傾巢而出搜捕出人,還是在羅羽的遮掩牽制下……單憑自己的力量,那點拙劣的計劃……逃走……真是痴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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