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遙眼睛一亮,驚喜轉身,壓低聲音驚呼:「羅羽!你怎麼來了?」
「說來話長,」羅羽帶著他往巷子深處走,疾步匆匆,「我在蒼府周圍安了人,你第一回出府就報了消息回來,從那時起我一直在布置人手。」
眼看就要出巷子,羅羽找出一張幕離給樂遙戴上:「遮蓋著點,太惹眼容易被認出來。」
樂遙又緊張又激動,眼看逃跑的希望近在眼前,無有不從的道理。
馬上遮住面容垂著頭跟在羅羽身後,在人群中儘力減損自己的存在感,快步穿過街道角落進了一間小院的後門。
羅羽關了門,示意樂遙坐下來:「我派人去趕馬車了,一會兒就能走。」
樂遙摘下幕離,緊張和欣喜交加,還帶著幾分焦慮:「可能有暗衛跟著我。」
「別緊張,我已經派人攔住他們了,只要絆住一會兒,出了城就安全了。」羅羽坐下來。
這屋子顯然是臨時找到落腳點,不是有人常住的痕迹。
聽羅羽這麼安慰,樂遙的緊繃的神經鬆了許多。
畢竟太突然了,剛剛還在苦心謀划著逃跑的事,轉眼間就有人幫他逃出生天,快得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等待的時間太煎熬,樂遙簡直是如坐針氈,焦灼難安,緊張感都傳染得整個小屋都漫著緊繃的氣氛,羅羽不得不說些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上回我走了,他有沒有遷怒你?」
樂遙愣了愣,回想起當時的事,苦笑了一下:「在暗室關了兩天,其他的,也沒什麼。」
「是我拖累你了,」羅羽嘆道,又解釋了一番,「那次以後蒼府明裡暗裡的護衛加了一倍有餘,再也沒法混進去了。你又被關在府里,我想救你也是有心無力,到月余前聽到你出府的消息,這才開始著手布置。」
樂遙笑著搖搖頭:「何必說這些話,你能記著我費心救我,該是我感激你才對。」
「有想好以後做什麼嗎?」羅羽從懷裡摸出一個布包打開遞過去,「戶籍和路引我託人做了新的,還有一些銀兩,別推脫,且收下吧。」
樂遙看著羅羽幫他置辦的全新的身份憑證,不由得熱淚盈眶:「羅羽……」
羅羽一眼瞪過去:「是兄弟就收下!少嘰嘰歪歪的感謝來感謝去!」
「好,」樂遙破涕為笑,心裡頭暖融融的,把布包上收進了乾坤袋裡,澄澈的目光坦蕩地看過去,鄭重其事,「往後你有難,我也必捨命相助!」
「一言為定!」羅羽豪爽地應下了,舉起拳頭碰了一下,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馬車還沒來,樂遙放下的心又微微提了起來,自己找話說分散精力:「沙小姐還好嗎?」
提到沙香香,羅羽嘴角不覺揚起笑容:「好,明年家裡又要添丁了。」
樂遙由衷地祝福:「恭喜你了。」
而後又羨慕地感嘆:「你們感情真好。」
明明只是別有用心的拋繡球招親結成的夫妻,比起多年相伴風雨與共的情誼,卻是前者情比金堅恩愛和諧,只讓人苦笑情字難測。
樂遙倏忽又想到另一點:「你該在家陪著沙小姐的,卻因為我……」
羅羽探過身在樂遙腦袋上彈了一下:「這種話你也不必說。」
樂遙摸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以後你就可以專心在家陪著妻兒。晗哥兒今年有兩歲了吧?哦,鯊老將軍也還好吧?」
「泰山年紀大了,交了兵權在家休養,身體還算硬朗,與晗兒祖孫倆每日玩鬧得歡騰。」
「交兵權?那你們一家豈不是都不在朝了?」
羅羽朝他一笑:「功高震主啊……哪有一家人和和康康地在一塊兒強?」
他當初憤而辭官,也是有這個原因,又兼不忿樂遙遭遇,索性就順水推舟離了朝堂。
樂遙隱約也猜到一些,也沒覺得有什麼。
畢竟嘛,他當初救人目的也不單純,也是人家自己掙來的官職,是去是留旁人也無權置喙,何況羅羽為他所做的已經仁至義盡。
樂遙有些感傷地嘆道:「真羨慕你們。」
伸過來一隻手,腦袋被揉得亂糟糟的,羅羽笑著看他:「等你以後安定了,盡可以來找我,我家隨時歡迎你來。」
樂遙笑了,用力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