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雪來客
其他人聚精會神的聽著疊陽真人的傳授，后又四散開來尋找著相對於體型較小好上手的仙莽，嘗試著與之建立溝通。
唯有風晴雪，哈欠連天，趁著旁人不注意，尋了個沒有積雪的樹下石台，偷懶發獃。
樹后便是一片不深不淺的溝壑，裡面一隻五感較為靈敏的仙莽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揚起高高的脖子，滿眼迷惑的瞧了一眼樹下這個看起來小小的人類姑娘。
風晴雪與之對視了一眼，沖它吹了下哨子，壓手示意它躺下去繼續睡覺。
那隻仙莽哼唧了一聲，便真的乖乖又伏了下去。
「晴雪，怎麼一個人坐在這，來，這個給你。」羅馨竹從後頭過來，遞給她一隻短笛，「仙莽是縹緲峰強大的助力，咱們要勤加練習才是。」
風晴雪雖然不太想起身，但也不能直接跟羅馨竹說她操縱萬千莽獸都只靠一聲吼，用不著這些玩意。
只能接過後應了一句：「師姐說的是。」
在她將要起身之際，腳下忽然撞上來一個小小的玩意，毛茸茸的，只有雙掌大小，像一隻小狗似的揚起前肢站起來，扒在了風晴雪的小腿上。
「這也是仙莽嗎？怎麼這麼小一隻，真可愛。」羅馨竹瞧了眼，頗感興趣的俯身仔細瞧了瞧。
這小東西的臉長得似貓似狐，月白的茸毛，身上還有幾道黑色的花紋，而最罕見的是，它生了三條尾巴。
羅馨竹的指尖伸過去，還沒摸到，這小東西便開始齜牙咧嘴，「嗬，脾氣還不小，奶凶奶凶的。」
風晴雪垂著眸子眤了眼，是只嘯月的幼獸，看骨相應該才出生不久。
這隻小嘯月後腿沒力，蹦了半天也夠不著風晴雪的膝蓋，情急之下嚶了兩聲，風晴雪伸出手去，指尖探向它毛茸茸的額頭，小東西欣喜的搖動著尾巴。
然後『嘣』地一聲悶響。
小嘯月被一個腦瓜崩彈的倒翻出去，眯著眼在雪地上滾了兩圈爬起來，爬起來就對著她嗷嗷直叫喚。
「哈哈，晴雪你彈它做什麼，瞧這一頭的雪，都粘在毛上了。」羅馨竹覺得可愛，掩嘴笑著。
「它太笨了。」對於風晴雪來說，這些根本就不能稱作是莽獸，血脈被掩藏馴服，早已沒了靈性。
「它還小呢。」
風晴雪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咱們過去吧，師姐。」
就在這時，這隻小小的嘯月獸鼻尖聳動了下，忽然換了個方向嗷嗷叫喚起來，它個頭太小，即便是又蹦又跳，也嗷不出幾分氣勢來。
風晴雪嫌吵，皺著眉掃了一眼，發現在那個方向的不遠處，有一行人正不急不緩的拉著車於雪中前行著。
白雪將視線遮掩了些許，風晴雪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瞧見那一行好像有五六個人，都穿著灰色的衣服，頭戴斗笠，後面的馬車並不是載人的那種，似乎是用來運貨，套了個木架的板車，上面擱著一排木桶。
「師姐，那些是空心客嗎？」
羅馨竹點了點頭，「瞧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看衣著和走路姿勢，像是。」
空心客，乃是縹緲峰上的一眾傀儡人，隨處可見，乃是被仙師們以傀儡訣操控的木偶，一般是多用來干一些臟活累活。
一行人漸行漸遠，旁邊的這隻小嘯月還在沖著那個方向叫個不停，風晴雪不由地掃了它一眼。
這個小玩意，看來還不算是被圈養的太遲鈍，還能聞見魔息。
北風似刀割，凜冽的吹打在木桶上，這幾個空心客步履勻速的前行著，他們面容僵硬眼中無光，並不具備思考的能力，僅僅只是由傀儡訣中的指令維持著動作。
天空又開始下起雪來，厚重的雲層烏壓壓懸在上空，一陣突來的大風，將車上的木桶盡數掀翻，滾了一地。
木桶都是空的，蓋子摔落下來，躺在雪地里。
空心客停下腳步，動作略顯僵硬的回身，蹲下將木桶扶起來，一個個重新綁在馬車架上。
一隻體態尚且嬌小的四腳幼獸哼哧哼哧的向前跑著，嘴裡叼著一張黃符，攆到車尾，奮力一跳，將那黃符黏在了木架底下。
然後落地時一個沒站穩，嗷嗷叫著摔了兩圈，暈頭轉向的爬起來一瞧，面前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空心客的雙眼空洞一片，僵硬的面容上面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拎起這隻嘯月幼獸，動作遲緩的往旁邊一甩。
小嘯月落地后滾了兩圈，又沖著這個空心客兇巴巴的嗷了幾聲，便跑走了。
趕走了不速之客，空心客繼續收拾著地上的木桶，而雪地之中，其中一個橫倒的大木桶里，正在往外滲著血跡，在這茫茫白雪之中，分外顯眼。
其中一個空心客發現了異樣，走過來，單手將木桶翻動，把躲在裡面蜷縮成一團的東西倒了出來。
這東西骨瘦如柴，肌肉都凹陷了下去，透出了骨骼的形狀，它掉在雪地里瑟瑟發抖，發出孱弱的叫聲，渾身都是血跡，已經辨不出來原先的膚色。
風晴雪眉毛一跳，這是什麼？
符咒貼在了車底，她的視線受到了影響，直到空心客將這哀嚎著的東西從地上拽了起來，她才猛地認出來。
雖然渾身都沒了幾兩肉，皮膚也因為氣血虧空而皺巴在了一起，但這確實是一隻螢草魔。
空心客將它拉起來時螢草魔掙扎不已，它哀嚎的聲音被淹沒在風雪中，渾身的血污在掙扎間蹭了一地，空心客將一根銀針扎進了它的脖子里，螢草魔便瞬間癱軟了下來。
他們繼續將木桶捆回車上，然後將這隻昏迷過去的螢草魔也捆了上去。
做完這些之後，他們將馬車調轉了方向，沿著剛才來的路線，又重新往回走去。
風雪很快就將這滿地的血跡遮蓋住，世界重新變回了一片雪白。
「秦師兄你這五音實在是不全，吹得略顯難聽啊。」百里青衣皺巴著一張臉，這般直言不諱讓秦非雨臉頰微微一紅，擺手道：「我回去再練練，風師妹你來試試吧，你會彈琴，想必音律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