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寒冬

  回到車上,趙曦拿起對講機，停了停說道：「衛隊，我是趙曦,剛才在外面感到有異樣,但感覺不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而且回到車裡這個感覺就沒有了。」

  「收到。」衛悠說。

  過了兩三分鐘,衛悠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今天安排如下：進入陽川市后沿著南北快速路到陽川市第一人民醫院,然後去陽川理工大學。過了理工大學沿著陽南路一直向東，到陽川生物醫藥產業園。大家準備一下,五分鐘后出發。」

  趙曦換好衣服，也不準備吃早飯,昨晚她吃了一包半的牛肉，現在一點都不餓。

  賀梓欣捏開一個脆了的塑料袋，把裡面的薯片倒在攤開的紙巾上：「小曦姐,想吃自己吃啊。」凍了的薯片更脆了，嚼起來「嘎吱嘎吱」的,很解壓力。

  車子啟動出發,今天不能讓賀梓欣占著觀察口了,韓秦和沈卓在駕駛室里，庄朝陽在火力艙觀察外面，留下趙曦和賀梓欣在載員艙。

  賀梓欣坐進火力艙，趙曦坐在副駕作為後面,這裡動動身體就能從窗戶看見外面。今天進入陽川市,如果一路什麼都看不到實在太難受了。

  車隊沿著國道靠近陽川市市區，越靠近市區,雪地越凌亂,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半具變異人屍體。一個小時后,房屋多了起來，車隊進入市郊。

  這時國道上甚至田地里各種損毀的車輛多了起來。從那些車子碎了的玻璃、大開的車門、車裡不甚清晰的血跡和屍骨，能想象發生了什麼。

  連接著國道的陽川市南北快速路是個高架橋，車隊並沒有上去，而是走的橋下。但是這路並不好走，這一條是陽川市的主幹道，遠遠就能看到路上堆滿了車，幾乎找不到裝甲車能過的空隙。

  「撞過去？」庄朝陽摩拳擦掌地問。

  韓秦沈卓減速，問趙曦：「感覺到危險嗎？」

  「沒有。」趙曦搖頭。這個裝甲車可以擋住變異人絕大部分的攻擊，因此她在車裡基本上感覺不到什麼。

  「如果感覺到危險，馬上說。」他叮囑了一句，然後打開對講機說道，「2號車，我是1號車，前方廢棄的車輛密集，申請撞擊開路，製造動靜引出城裡的變異人。」

  韓秦覺得以他們現在的裝備，只要在車裡就不怕那些變異人。反而是到醫院和學校拿儀器設備時，如果遇到變異人會很麻煩。因此他希望對陽川市的變異人探個底。當然，如果能把它們全部消滅掉最好。他也考慮了會不會出現高進化度變異人包圍大部隊的情況，只能說不是有趙曦嗎，真危險會有逃跑的時間。

  「二號車收到。」衛悠等了一兩分鐘后說，「允許行動，其他車輛提高警惕。」

  「你倆回載員艙系好安全帶。」韓秦對趙曦和賀梓欣說。

  庄朝陽聽到衛悠同意，等趙曦「安全帶系好了」的聲音傳來后，加速。兩三分鐘后他喊道「準備撞擊」，瞄準一輛側翻的小轎車撞了過去。

  小轎車其實已經被凍在地上，好在這輛車邊上沒其他障礙物，「砰」的一聲，小轎車被撞得直接倒下，砸到旁邊一輛麵包車，又是「砰」的一聲。

  趙曦在載客艙里就聽到一路的「砰砰砰」聲，車子也一頓一頓地前行，偶爾會偏移一點，但沒有出現大旋轉這種情況。

  這是第一次，他們在被變異人佔領的城市裡這麼張揚。

  「小曦姐，我什麼都聽不到。」賀梓欣雙手緊緊握住安全帶，感覺「砰砰砰」的聲音震得耳膜發麻。其實撞擊的聲音沒有這麼大，但架不住她很緊張。

  「沒事，我沒感覺到有危險。」趙曦也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說道，庄朝陽他也太瘋狂了。

  大概十五六分鐘后，撞擊的頻率漸漸降低，但趙曦始終沒有聽到槍聲。

  趙曦深吸一口氣邊改安全帶邊對賀梓欣說：「我到前面去看看。」

  賀梓欣抓著安全帶說：「給韓隊說一聲讓他們先別撞了吧，要不太危險了。」

  「沒事，我一路扶著走。」趙曦趕緊向前跨兩步扶住簡易床，然後一點點向駕駛艙挪動。好在知道她走到副駕后，都沒有再次撞擊。

  韓秦聽到腳步聲，轉頭看趙曦：「你怎麼過來了，回去坐在位置上。」

  「你們弄出這麼大動靜，我在後面什麼都看不到，心裡有些慌。我抓著你的椅背，不會出事的。」趙曦緊緊抓住椅背兩邊說。

  「小曦，你這樣我怎麼敢撞！」庄朝陽盯著前面不遠處攔住路的三輛車，路中間一輛是大卡車，說道。

  趙曦看向外面，現在他們正在高架橋下面，雙向四車道，高架橋外兩邊各還有一條車道，也就是六車道。道路邊有正兒八經停著的車，但更多的是橫七豎八、側翻調轉，甚至撞成一團的車輛。路兩邊的商鋪有的拉著捲簾門，也有的門大開著，店裡亂七八糟，甚至能看到屍骨和大灘乾涸的血跡。

  靠近橫著的卡車時，庄朝陽從路邊綠化帶上開了過去，從最外面的車道繞過這一處的障礙。

  趙曦趁機看了下路邊的樓房，二樓以上的窗子這些大都是完好的，看不到變異人的蹤跡。

  「行吧，我回去。」趙曦知道自己在這確實影響庄朝陽開車。

  回到載員艙，告訴前面她系好了安全帶，然後把看到的情形和賀梓欣大概說了下。

  「難道這裡因為沒有吃的，真的沒有變異人了？」賀梓欣奇怪地自言自語道。

  「不知道，這撞了快半個小時了，可一直沒有變異人過來，或者說我們沒有發現變異人。」趙曦覺得這裡是有變異人的。

  又開了十分鐘，對講機里傳來庄朝陽的聲音：「第一人民醫院到了。」

  「一號車，能開進醫院嗎？」衛悠問。

  「可以，要不我直接開進門診大廳？門診大廳的玻璃全壞了。」

  「一號車到五號車開進去，其他車在門診大廳門口警戒。」衛悠說。

  履帶裝甲車體現了它的爬坡能力，從樓梯開了上去進到門診大廳。好在這個門診大廳夠大夠寬敞，五輛七米多長的車開進去也能容納。

  車子停下后，趙曦來到駕駛室。現在的醫院裡的場景，絕對不讓人感到愉快：大量的殘骸零散在地上，還有十幾具變異人的屍體，牆面上很多血，而整個地面更是幾乎找不到沒有血的地方。這一切都被低溫冷凍凝固起來。

  韓秦和庄朝陽盯著外面，韓秦拿著熱成像偵察儀仔細觀察。

  趙曦對韓秦說：「我先下去吧，如果沒有問題你們再下去。」

  進入陽川市后的情況也太詭異了，一路上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引來變異人。但今天早上的感覺讓她覺得一定有變異人在周圍，所在位置距離當時的車隊不近，但也不會太遠。

  「我陪你。」韓秦說。

  「隊長我也去。」庄朝陽說道。

  「行。」韓秦對他點點頭，然後聲音放大了點對火力艙里的沈卓說，「老沈，你留在火力艙控制機槍。」

  沈卓從火力艙出來說：「這裡空間這麼小，怎麼能用機槍，當心誤傷你們。」主要是怕跳彈誤傷。

  「你在駕駛室里拿著對講機，隨時準備支援我們。」韓秦說道，主要是他覺得沈卓這幾個月說不上倒霉還是不倒霉。他連續受傷三次，如果是末世前，這幾個月大半時間都要在床上度過；但他每次受傷都不算太嚴重，也沒遇到生命危險。嗯，很難說他的運氣好壞。

  「行。」沈卓接過對講機，又進到火力艙，準備用觀察口對韓秦他們追蹤。

  韓秦拿起另一個對講機說：「2號車，我是1號車，我和庄朝陽、趙曦出去探路。」

  「注意安全。」衛悠說道。

  載客艙里，趙曦琢磨了下外面的溫度，拿出了暖寶寶讓大家貼上。然後三人裡面穿上防彈背心，然後把厚外套穿上，趙曦穿好衣服跳了下，感覺背心沒想象的重，可能四五公斤吧。

  韓秦又讓她穿上戰術背心，並拿了六個彈夾給她：「這次你帶上衝鋒槍，一個彈夾50發子彈，短點射一次出來2-5發子彈，長點射出來6-10發子彈……」雖然在射擊訓練中，郭剛已經對趙曦培訓過，但韓秦還是把這各型號的衝鋒槍大概情況再和她溫習了一遍。然後幫著趙曦檢查了一邊槍支，他才遞給趙曦。

  「換一款薄點的帽子，外面帶上頭盔。」韓秦說道。幸好趙曦頭型比頭盔小一圈，否則保暖的帽子還戴不上。然後他把對講機給了趙曦。

  趙曦握緊對講機，有點緊張。把對講機放進胸前的兜里，把衝鋒槍拿在手上，她跟著韓秦下車。

  腳下直接踩在一節腿骨上，帶著冰的骨頭有點滑，趙曦站直后看著地面：這裡面的屍骸和殘骨多到每一腳都會踩到，根本躲不開。她抿緊嘴唇，掃過這些屍骨，小心地往旁邊走了兩步。

  庄朝陽下來關上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