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寒冬
趙曦在副駕上坐下,韓秦過了一分鐘又拿了一袋風乾牛肉給她，然後坐在駕駛座上：「我陪你一會兒。」
「你去載客艙吧，他們在安裝簡易床,你這個隊長總不能偷懶。」
「沒事。」
「行了,快去睡，你再給我拿袋牛肉乾就行。」趙曦面上略帶嫌棄地揮揮手。
韓秦無奈地笑笑,又去給她拿了袋牛肉乾：「這個牛肉很乾,兩袋加起來快一斤了，當心晚上積食。」
他又把左手上摺疊著的墊子和一床厚被子放在牆邊：「這個墊子鋪火力艙邊的地上,你今晚將就著睡一下。」那個過道雖然狹窄，但長度還夠,睡一個人沒問題，就是翻身有點難。
「知道了，你快去休息。」趙曦揮揮手,回頭看向外面。
很快後面載員艙就沒有了動靜，趙曦看了下時間,21:26。
現在車裡溫度其實不算高,四五度的樣子。發動機已經熄火,但通風系統和空調系統一直在運行，用的是蓄電池裡的電。趙曦也不明白這個蓄電池是步兵戰車本來就有的，還是基地改裝的時候加的。
她轉了個身，把雙腳搭在駕駛座上,一邊捏著小腿一邊看著外面的情況,偶爾拿起熱成像偵察儀觀察下湖對面有沒有情況。熱成像偵察儀有點像單筒望遠鏡，但比望遠鏡大很多,而且挺沉。據韓秦說這玩意兒能看到三公裡外的活物。不過它不像有些電影里編的可以看穿牆內的活物,而且現在外面溫度太低,也用不了，否則對變異人和進化動物的偵察會簡單很多。
趙曦前面大概兩三百米寬的地面，然後就是結冰的湖面，湖面看著挺寬，感覺有兩三公里，趙曦能看到湖對面的兩個小村莊。
外面一片雪白，感覺整個世界已經凝固，連一絲風也沒有。以前她時常在電視上看到北方的冬天刮大風，但末世后刮大風的日子實在不多，也不知道是什麼導致的這個差異。
守夜挺難熬，趙曦拿出風乾牛肉，盯著外面一點一點咀嚼。對講機一直沒有響，趙曦以為會有人聊天，結果沒有。每到整點，大家向張彪報告情況，也就幾個字「一號車，情況正常」。報告了五次后，終於到了換休時間，在對講機里完成交班后，趙曦把床墊鋪到地上，脫了外套疊好作為枕頭，縮進被子里睡覺。
早上五點半，韓秦他們就起來了。趙曦也被叫了起來，裹著被子換到載客艙睡覺。她看著坐那都直不起腰、比火車硬卧空間還小的床，覺得還不如睡過道呢。
韓秦他們把載客艙一邊的簡易床拆除恢復成座位，另一邊留給趙曦休息。
她睡在下鋪，迷迷糊糊感覺到車開動了。沒過多久後面的門被打開，有人快速閃了出去，但那一瞬間進入車裡的凍人空氣還是讓她一下醒了過來。
「有人出去了？」趙曦爬起來，裹著被子拖著鞋坐到對面椅子上問。
「韓隊出去了。現在我們在財東村，他們去找合適的地方解決方便問題。」賀梓欣坐在一邊說道。
趙曦把鞋穿好，鼓起勇氣把被子丟到床上后迅速把外套穿上問道：「你們吃早飯了？」
「吃了，那個自熱軍糧真的只是管飽，味道太糾結了。」賀梓欣皺著鼻子說，「車隊現在停在了一個小超市外面，等一下出去可以到超市裡拿點吃的。」
這次的東西，出了隨身用品全部是部隊那邊準備的，而且還規定了每個人帶的東西的體積，因此他們誰也沒帶食物。
「這個小超市不知道有些什麼吃的。」趙曦期盼地說。
十幾分鐘后沈卓從駕駛室過來，對趙曦說：「加衣服，三分鐘后出去。」
趙曦趕緊加上兩件羊毛，又換了件厚外套，拿了包手帕紙，想了下拿了大一點的塑料袋揉成團塞進衣服包里。
三分鐘后韓秦把艙門打開，趙曦和沈卓快速出去。
她一下車，雙腿就陷進深到大腿處的雪裡，和車裡比，外面簡直能凍掉人的耳朵。趙曦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又把圍巾往上拉了拉，又裹得緊了點，然後伸了個懶腰，拉伸一下身體。
這裡是村子各種店鋪集中的地方，看起來一樓都是店面，二樓大多是住處。
「跟我走，小心腳下，實在不行拉住我的衣服。」韓秦說。
每一輛車都有下來兩三個人，大家跟著前面的人艱難地在雪地里跋涉。
趙曦盡量按照韓秦走過的地方前行，但快到大腿根處的雪讓她走得實在吃力。而且腳下時不時踩到什麼，在七八米的路兩三次踩滑身體偏倒后，她忍不住停下來把雪推開。她有些猜到地上是什麼，但這個密度實在讓她忍不住去核實一下。
韓秦聽到後面聲音不對，回頭看趙曦在挖雪，他沉默了下，回身走兩步幫著她把那一小塊地方的雪清理出來。沈卓也上前兩步幫忙。
一個大概0.5平方米的地面被清理出來，意料之中的骨骸，殘缺的手掌和上臂，上面還有殘留的肉。趙曦沿著上臂繼續清理，露出完整的一隻手臂，但肩膀以後的部位沒有。
「走吧，趕緊，等下還要換賀梓欣他倆下來。」韓秦看了殘臂幾秒說道。
趙曦視線從殘屍移開，打量了一下四周，微皺眉頭跟著韓秦從一個理髮店邊的樓梯上到二樓。二樓有一排四間房屋，樓道的牆上和地上都有不少暗色的痕迹，韓秦把趙曦帶到最裡面的房間說：「裡面有盆，方便后拿雪蓋上。」
她把門推開，房間大概十平方米，裡面升了兩盆火，燒著木頭，旁邊還有拆下的木板，看樣子拆的是把椅子。窗子也被厚棉被蓋住，屋裡的溫度大概在零下四五十度。門邊還有四個塑料盆，其中一個特別大的裡面裝著滿滿的雪。
她關上門后拿起一個塑料盆才發現已經脆了。這個溫度下大號真要命，雖然臀部因為血管和神經較少，對寒冷感覺相對不太敏感，但它受凍后還是會生凍瘡的。趙曦爭取在一分鐘內解決問題，然後把凍木了的臀部趕緊用褲子蓋上。站著慢慢移動雙腳把臀部挪到兩個火堆旁，她一邊小心不要燒著衣服，一邊努力獲取點熱量。
終於感覺到臀部后，她把大盆子端起來，把裡面的雪蓋在塑料盆上，然後把塑料盆用腳推到牆邊。
她出這間屋時，韓秦等在外面，看到她說：「把門關上，老沈已經下去。」
趙曦跟著韓秦下樓，理髮店過兩個門面就是小超市，趙曦看到裡面有三四個人在拿吃的。
韓秦帶著趙曦走到超市邊說：「想拿什麼，給你兩分鐘。」
超市玻璃門已經碎了，靠外面的地方也有厚厚一層雪，東西散了一地，看樣子貨架是才被扶起來的。趙曦拿了幾盒牛奶，當想拿薯片時，發現薯片袋子全都脆了。實際上大部分塑料都耐不住零下六十度的低溫。
回到車上，庄朝陽帶著垃圾袋和賀梓欣下車，沈卓坐在駕駛座，趙曦坐上副駕仔細觀察這個街道：和她在C省經過的那些鄉鎮比起來，這裡最大的區別是雖然不少店面玻璃門碎了，甚至店裡也亂七八糟，但物品感覺卻沒怎麼少。
「沈哥，我好像看過一片報道，陽川這邊老齡化特別嚴重，六十歲以上的人口快百分之三十了。」趙曦看著韓秦他們在雪地艱難前行說。
「你說的常駐人口吧，這邊青壯年流失是挺嚴重，老年人比例很高。這些村子可能末世初期就沒有活人了，所以商店裡東西才能保留這麼多。」沈卓說到。
「一級變異人到二級變異人是充分進食就能進化，如果長時間飢餓，二級也會退化為一級，因此它們餓極了也會吃同類。那五級變異人靠吃同類能進化為六級嗎？」趙曦說。
「你覺得這裡有五級變異人？」沈卓有些緊張地問。
「剛才下車時我隱隱覺得周圍有東西，不能久待，不過上車后就沒這個感覺了。我沒見過變異人食物種類對它們進化影響的相應研究報告。但如果只要充分進食變異人就能進化，那它們不一定要去找其他活物。而且從郭林市那個官方辦公室、還有松平市那個老年大學的變異人大膽推測一下，有些變異人會留戀變異前它們印象深刻的地方。」
沈卓聽趙曦這樣說，拿起對講機：「能感覺到那東西來自哪裡嗎？要叫隊長他們回來嗎？」
趙曦搖頭：「感覺不到，現在還不很急。」
「那提醒衛隊一句。」
「等一下吧，我到外面再站站，看還能感覺到什麼。」在裝甲車裡是安全，但她幾乎感覺不到什麼。
趙曦到載員艙打開門下去，環視著四周。沒多久韓秦他們弎走到車子邊。
「怎麼了？」韓秦看到趙曦站在外面問道。
「梓欣先上車。」趙曦把位置讓給提了一包東西的賀梓欣，看了下四周，小超市裡已經沒人，大家都在往車上走。
「感覺周圍有東西，但找不到這個感覺來源方向。」趙曦說，現在和剛才感覺差不多。她仰頭閉上眼睛很認真的感覺，然後搖搖頭，確實沒更多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