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訓練
趙曦把熱水瓶放回韓秦屋裡,看時間，離晚飯還有一個小時。
來到浴室，後勤的幾個人正在把大家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
「要幫忙嗎？」趙曦走過去問。
「不用,反正都是洗衣機洗。」說話的是馮雷的母親。
趙曦走近了聞到股血腥味。她拿起件外套,仔細辨認，確定是變異人的血。
連續看了好幾件外套,有的外套都是破的,大部分上都多多少少有變異人的血，趙曦忍不住說：「他們遇到變異人了。」
「方隊沒回來,還有沈卓、李斌海、湯瑜、馬岳。」謝文嵐低聲說道。
趙曦剛才注意力都在韓秦身上，沒注意回來了幾個人,聽謝文嵐這麼說，頭皮有點發麻。她沒有想到這麼多熟悉的人說不在就不在了。她又難過又有點懵，沈卓沒了,沈佳鈺該多傷心？
晚飯過後一會兒，沈佳鈺就回來了。
趙曦正好從風雨活動室出來跑圈,看到沈佳鈺心裡咯噔一下,強行扯了笑和她打招呼：「沈醫生,今天回來得好早。」應該怎麼和沈佳鈺說沈卓的事兒？
「還要回醫院呢，老沈又受傷了，這次要住院觀察兩天。我忙了一天，總算抽出點時間給他拿點東西。」沈佳鈺說。
「不是,這……」趙曦頭有點暈,「沈哥沒事？！」
沈佳鈺也被趙曦說得愣了一下：「老沈這次右腿骨裂了，身上還有點凍傷。」
「不是,這次駐地到N西出任務的有十六人,可下午只回來十一人,大家都以為……」趙曦用喊著點期盼地目光看著她。
沈佳鈺吁了口氣，低了下頭說：「馬岳沒了，方隊重傷，現在還在ICU，湯瑜凍傷，其他人受的傷不算太重，不過醫院還有病房，就留他們住院觀察兩天。下午時老郭已經到醫院了，剛才我回來前庄朝陽也過來了，你們不知道？」
趙曦聽說只有馬岳沒了，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還是暗暗鬆了口氣。馬岳是丁濤下面的人，她不算熟，但很快又難過起來，有一個人沒了，駐地的人越來越少了。
不過她真不知道這些信息。下午從謝文嵐那聽到推測后，她就到韓秦房間坐到晚飯時間，吃了飯又上去陪著他。雖然他一直睡得很熟，但趙曦聽到沈卓他們沒了后，心裡亂鬨哄的，看著韓秦才心裡安定幾分。然後到了晚訓的時候，她下來跑步，晚上監督訓練的人是潘峻偉，郭剛沒在。但她也沒在意，畢竟潘峻偉守著大家訓練又不是第一次。
「行了，你趕緊跑步吧，你們教官瞪過來了。」沈佳鈺看到潘峻偉皺著眉頭看向這邊，正準備吼停住腳步的趙曦。
趙曦聽沈佳鈺這麼一說，朝她揮揮手趕緊向前跑。她跑最後一圈時，趙旭和鄭伊人帶著糰子回來，看到趙曦在跑步，兩人向她揮揮手進屋裡。糰子今天卻好像有些興奮，跟在趙曦後面跑起來。沒幾秒又跑到她前面，然後又圍著趙曦開始跑圈。
跑完步，趙曦喘著粗氣，糰子在她腳邊繞圈。感覺心跳稍微慢點后，趙曦蹲下來，攬過糰子，揉它的頭：「不生氣了，遇到什麼高興的事兒了？這麼興奮？」
糰子咧著嘴朝她笑。
趙曦向潘峻偉報告訓練完成後，帶著糰子進到活動室。糰子一個飛撲衝進趙旭懷裡。
「糰子今天怎麼這麼開心？」趙曦問。
趙旭抱著糰子揉它身上的厚毛說：「今天在研究院遇到一隻一米五高的德牧，是只警犬，糰子很喜歡它，一直纏著人家玩。研究院那邊說可以讓兩隻狗多交流，警犬訓導員說可以帶糰子去找它玩，他們駐地就在河對面不遠。」
趙曦蹲在糰子面前，撓撓它的腦袋：「糰子，上次問你要不要去見虎子，你幹嘛不願意？」
糰子在趙旭腿上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趙旭肚子。趙旭揉揉它的肚子。
「哥，韓秦他們回來了。」
「剛才聽說了，都還在休息吧。」趙旭點點頭。
「沈卓他們受傷住院了，我們去看看？」趙曦說。
「行，帶點吃的去吧。」趙旭點頭。
「我也去。」鄭伊人說。
「伊人姐，你明天還要上班呢，你還是在駐地休息吧。」生物研究院和醫院離得不遠，何苦又往那走一趟。
「沒事，開車去，也不累。」
「那我上去看韓秦醒沒，等我一下。」雖然覺得韓秦應該沒醒，但趙曦還是想萬一醒了呢。
趙曦回屋拿了保溫桶，把廚房裡給韓秦他們留的菜熱熱，把他那份放進保溫桶里，正準備上樓的時候，庄朝陽和明朗回來了。
「你們剛從醫院回來？沈哥他們怎麼樣？我們正準備過去呢。」趙曦走出通道對他倆說。
「衛隊已經安排了人過去，今天大家就別再去了。這麼晚了，過去也影響病房其他病人。」明朗說。
「打聽出他們遇到什麼了嗎？」趙曦問。
「走，進活動室說。」庄朝陽也是恰好到醫院時遇到沈卓醒過來放水，和他聊了幾句。
趙曦跟著他進去，坐到他身邊：「趕緊說說。」
「簡單地說兩個詞：低溫、變異人。」庄朝陽給自己倒了杯水，拿到手上暖和手說道。
韓秦他們這次出任務，前期都比較順利，雖然也有傷亡，但比例並不大。
事情的起源來自降溫。從兩個多月前的那場雪開始，氣溫其實就一直在下降。但下降幅度一直比較平緩，兩月下降的溫度不到十度。因為原本就已經夠冷了，溫度再下降十度也在「夠冷」範圍內，大家雖然都在加衣服，也在為後續持續的降溫做準備，但也沒太重視。
半個月前寧木市那邊下了一場雪。雪不大，停得也很快，但隨後是大風，溫度在十二小時里驟降十幾度，達到了零下六十度。這麼低的溫度導致柴油凝固，不少火車汽車裝甲車不少都出了問題，甚至不少槍支都被凍住了。直升機在這麼低的溫度下也沒法升空。
寧木市這邊物資收集隊的負責人馬上派人回基地送信，說明情況，申請所有人撤回基地。同時讓大家加強戒備，並想辦法恢復火車運行，以及儘快修復各種熱武器。
過了三天，寧木市的隊伍收到撤回基地的通知，但鑒於火車的運力，只能分批撤回。
同時，直升機的停擺讓大家能警戒的範圍變窄，危險距離隊伍更近。因為隊伍在寧木市一線已經有一兩個月，進化動物和變異人似乎都知道這裡有人類。不管是為了獵捕誰，總之到寧木市一線的進化動物和變異人增多。這讓隊伍的傷亡增大。
同時突如其來的溫度驟降，也讓不少人被輕微凍傷。
四天前，當沒撤離的人員只剩下六千多人時，大量變異人突然來襲。說是大量，其實數量也就在一千左右，但這些變異人等級全在三級及以上。
缺少直升機的空中指引，以及導航定位，重武器的密集轟炸雖然發揮了一定作用，但並沒能全殲敵人。實際上後來回顧這場戰爭時，大家覺得喪生在密集轟炸下的變異人不到一半。
也因此物資收集隊這邊只能收縮防線，所有人聚集在一個靠近火車站的小區，四周用還能啟動的裝甲車圍著作為防禦堡壘。在這期間雖然有傷亡，但還不算大。
真正讓變異人發起攻擊的是來接這六千多人的兩趟火車到了，所有人轉移的時候。
「根據老沈說的，那批變異人里，五級變異人好幾個。雖然大家拿著槍，可普通部隊一年才打多少子彈，再加上是巷道戰，有多少準頭。反正從小區到火車站就死了不少人。後來火車開動，變異人有爬上火車的，有一直追著跑的。第二輛火車，站都沒開出去，最後四五節車廂就被變異人撞翻了。老馬就是那時候沒的。」庄朝陽說。
「那第二輛火車裡的人……」
「死了好幾百，那幾節車廂最後活下來的一半都沒有，變異人也死了有上百個。最後五節車廂活著的人都到前面車廂，死了不少人斷開了最後五節車廂火車才離開車站。但不少窗戶都被變異人打破了，所以凍傷的人不少。
火車在雪地里也不敢開得太快，一路變異人都追在後面。大家一直戒備變異人靠近火車，又擔心把變異人引到基地附近，一路盡量消滅跟著的變異人，一點都不敢放鬆。」
「其他部隊上的人呢？」趙曦記得過去的幾乎全是部隊的人吧。
「也有槍法好的配合，但還是那句話，普通部隊槍法好的有多少，能在進行的火車上打中同樣行進中的變異人。」
「有機槍。」趙曦說。
「距離稍微遠一點就沒有精度了。當敵人數量不夠密集的時候，它的作用更多的是對目標的壓制，而不是殺傷力。實際上那些變異人在死了幾批后，確實大部分時候也是在千米外吊著，偶爾會突然跑上前來。」庄朝陽說著他從沈卓那聽到的情況。
「那現在那些跟著的變異人？」趙旭問道。
「後來衛隊和隊長帶著一批人在合木蘇市外百公里找了個小村子，把變異人引過去。消滅了一些后，剩下的都拖在了那裡。直到兩輛火車回到基地報告了情況，基地又派人支援，帶夠了炮彈，把變異人躲的那一片來來回回犁了幾遍。」
「他們在訓練基地不是找到不少武器嗎？怎麼還需要基地帶炮彈過去。」趙曦悶悶地問。她想象一下韓秦他們身邊包圍著幾百三四五級變異人，就覺得心裡慌得很，雖然這事已經過了。
「有多少人會修裝甲車，而且只有幾天時間，能修好多少輛？跑路的時候，沒有足夠的車，能帶多少彈藥炮彈？」庄朝陽嘆氣，如果沒遇到突然大降溫，可能損失還不會這麼慘重。
這次「麒麟」雖然也有傷亡，但比起其他部隊少多了。最後回基地的六千一百人，最終死亡一千二，受傷四百，其中致殘的有七十多人。
「也就是說，有大量車輛、武器，甚至直升機留在了寧木市。」王書瀚說。
「應該是。」庄朝陽點頭。
趙曦聽庄朝陽說完大概過程，想著又沒了這麼多人，心裡沉甸甸的，也沒心思繼續聽大家討論細節，提著保溫桶去了韓秦房間。看韓秦睡得還很熟，把保溫桶放他桌上，給他留了言，才會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