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倖存者
直升機飛向馮雷說的地方：這是一棟六層樓房,在五樓中間的一間屋有兩個男子。看到直升飛機，兩人打開原本緊閉的窗戶使勁揮手大叫「救命」。
兩人所在房間，上下左右的房間全都有變異人。兩人的叫聲引起了其他房間變異人的注意。
這棟樓是在一個小區裡面,它對面十五米左右就是另一棟樓,那棟樓里同樣有不少變異人。
「別叫了！」衛悠對那兩個男子喊道。
但可能是有些距離，螺旋槳聲音又太大,那兩個男子沒有聽清衛悠的喊話。
衛悠急忙丟下軟梯,才向下爬了兩三步，就聽到潘峻偉說：「隊長,不用下去了。」
兩人的叫聲引得其他房間的變異人都轉向他們所在房間。四周好幾扇窗戶被變異人擠碎，有不少變異人掉下樓。這種情況下李斌海不敢讓直升機靠向那棟樓,只能在幾十米外懸停。
二三十秒后，終於有變異人從左右窗戶跳上兩個男子在的窗戶，雖然兩個男子用木棍打得好幾個變異人掉落地面,但還是有變異人成功地撞碎玻璃窗進入房間。
兩個男子被變異人撲到在地，一兩聲慘叫聲后,就沒了動靜。兩三分鐘后被大量傢具抵著的房間門被沖開,一大群變異人湧進房間。
李斌海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把直升機升高，繼續尋找倖存者。
後續又發現了兩個地方有倖存者，但都因為位置不合適,沒法展開救援。每一次放棄,都讓直升機上的人心像刀割一樣，甚至是衛悠,眼圈也有些紅了。
直升機在空中來回搜尋。馮雷發現在城市邊緣一棟老式三層瓦房的房頂斜坡上有兩個人。
直升機飛近,房頂上的是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男一女,穿了一身淺色羽絨服，遠遠看去一點不顯眼。看到直升機飛過來兩人小心走到屋頂屋棱的地方，向直升機揮手。
這棟房屋四周也有不少變異人，地上似乎有變異人聞到了屋頂的活人味道，試圖跳上或者爬上屋頂，但目前都沒有成功。
衛悠把軟梯丟下去，直升機靠近屋頂。趙曦注意到屋頂有的地方的雪在抖動，像是下面有人在頂屋頂。
軟梯移向兩人站立的地方。他們站上軟梯后，直升機開始升空，大家一起拉軟梯把兩人拉進了機艙。
兩人一身刺鼻的農藥味，仔細看一下農藥都潑在衣服上結成了冰，身體有些僵硬，臉慘白，嘴唇發烏，看來凍壞了。進了直升機后，感受到直升機里微薄的暖氣，他倆身上稍稍回了點熱氣。
直升機繼續在這個城鎮上空徘徊，下面的變異人可能有三四十萬。隨著時間流逝，似乎獵物已被吃完，不少變異人抬起頭，看向空中的直升機。
徘徊了有半個小時，沒有再發現活人，包括剛才看到的兩處沒法救援的地方的活人，也都不復存在。趙曦從窗子看下去，覺得整個城鎮都籠罩在血霧中，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走吧。」衛悠再看了眼下面的變異人，關上機艙門說道。
「走之前送給它們幾發禮物。」衛悠對李斌海說。
因為這次是偵察，沒有帶太多武器，導彈也只帶了四枚。李斌海找了四處變異人最密集的區域，將導彈發射出去。四枚導彈，只是讓地上密密麻麻的變異人少了那麼一點點。
直升機繼續向東北方向飛行，機艙里的氣氛低沉而陰鬱。
趙曦找出醫療箱幫受傷的男子簡單處理傷口后包紮上。他的右臂和右肩到背部有些腫脹，看著不像骨折，只能回到基地後到醫院詳細檢查。
那個女子慢慢停住哭聲，拉起兒子，走到衛悠身邊低聲說道：「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們。」
衛悠看她一眼說：「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你先生的犧牲。」
女子輕輕點頭，攬住兒子的肩。男孩抽泣著抬起頭向衛悠道謝。衛悠揉了一把他髒兮兮的頭髮。
「你們是兵哥嗎？是官方派來救我們的嗎？」被救起的女孩問道。
「我們以前是兵，現在是蒙北基地的人，基地在N省西邊。」衛悠回答道。
「誰能說下周圍的情況？」他繼續問道。
被救出的九個人相互看看，身上受傷的男子說：「我知道的也是一個月前的情形。慧德市到俞福市只有五十公里，周邊的情況我一起說吧。這一片有兩個人口在五十萬以上，七個人口在十萬以上的倖存者聚集地，至於小的就更多了。最開始一個月其實大家的日子不算太難過變異人雖然多，但這附近倖存者也不少，兩個城附近的變異人被清理了大半，有一個人口在五十萬以上的基地還建立在俞福市裡。就是那些變大的動物有些難對付，每次遇到動物都會有傷亡。
但變異人變厲害得太快了。先是好多小的聚集地被覆滅，然後有一座十萬人的聚集地被攻破，雖然還是有大半的人逃出來，但很多人都有些被嚇破了膽。以前我們聚集地圍牆都不高，從那開始大家開始拚命修圍牆。
沒多久，很多變異人從濱河市、觀月市過來，然後聚集地一個接一個被覆滅……」男子說著雙手捂住了臉。
衛悠沉默了下，問道：「說說濱河市的情況。」
男子雙手抹了抹臉，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他的眼睛有些濕潤。
他說：「末世初期濱河市變異人就很多，好多人逃到附近。包括俞福市的聚集地，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濱河市逃出來的。聽說末世不到半個月，濱河市裡就沒有活人了，一個月濱河市市區周邊一百公里內也沒了活人。
不過這個說法也不一定準確，我在一個月前還聽說有人從濱河市逃出來。畢竟是人口千萬的大城市，哪兒藏個人都是可能的。
這一片的幾個聚集地很多信息都是互通的。最開始時大家時常到濱河遠郊一些的地方去找吃的，慢慢就不敢了，大家能明顯感到濱河市裡的變異人在向外擴張。」
衛悠點點頭，繼續問道：「濱河市附近的倖存者聚集地你知道嗎？」
男子搖頭說：「大的四五個，小的就數不清了。但大部分一兩個月前就沒消息了。最近一個多月聚集地外變異人太多了，大家都不敢出去，和周圍的聯繫也都斷了，不清楚這段時間外面的情況。」
「行，我們從濱河市回來時如果燃油夠，就看一下附近倖存者基地情況，到時候你指一下方向。」衛悠說。
「我只去過兩個大一點的，其他的只知道大概位置。」男子說。
衛悠看向其他人。受傷男子一起的都只去過兩個，那對母子末世后就沒離開聚集地，反而是那個女孩去了四個。去掉一個重複的，現在能確定五個大一點的聚集地的位置。
在沒人說話后，機艙里的氣氛又沉寂下去。
直升機飛過俞福市時，大家看到了大量的殘骸。趙曦看了一眼后就不敢再看。
「你們的聚集地在N省哪兒？你們要帶我們過去嗎？」那個母親突然小心問趙曦。其他被救的人也都看向趙曦豎起耳朵。
「在蒙哈市。如果你們願意可以過去。」
「這個聚集地，是官方成立的嗎？」
趙曦搖頭：「基地是首府和N省的部分部隊打下來的，我不知道你們覺得這算不算官方。基地秩序還不錯，而且附近變異人很少，比較安全，你們可以安心過去。」
「那其他地方呢，還有聚集地嗎？」一個女子插嘴問道。
「觀月市附近有兩個，但現在都被變異人包圍著。」趙曦說道。
在大家一問一答的過程中，直升機很快到了濱河市遠郊，地上的變異人反而漸漸變少。
「剩下的油還能飛多久？」衛悠問道。
「三百公里。」李斌海說。
「高度提到一千米，沿外圍順時針方向飛半圈后橫跨市中心，速度提高點。」衛悠說，這個高度能夠觀察到比較大的範圍，能省點油。
大家向下看去。這個高度人變得比芝麻粒還小，大家也是看個大概，主要靠馮雷去關注細節。
四周全是平地，鋪著雪，但很多地方並不是白色，而是血凝固后的深色。一些小黑點在雪地中緩慢移動，那是變異人。
方圓幾百平方公里沒有亮光，趙曦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看到的地方都沒有活人。
飛機很快在外圍飛過，然後進入市區。
「隊長，你看那棟樓屋頂，掛著安平保險的那棟。」馮雷放下望遠鏡，指著四公裡外一棟五十幾層的樓房說道。
衛悠拿起望遠鏡看去，那屋頂上有一面很大的半展開旗面被凍住的旗幟。有點奇怪，旗幟怎麼會插在這麼高的樓頂。
「李子，過去。」
直升機飛過去，懸停在屋頂上方。
這個屋頂中間，一面旗幟被緊緊夾在幾塊大石頭中間，旗面被潑了水凍成半展開的樣子，旗杆和石頭牢牢凍在一起。旗杆中間部位凍了一個A6大小的文件袋，看起來裡面有東西。
「這個像是最近一兩個月放上的。那文件袋裡像是紙張，不會是有人的留言吧？」趙曦說。如果是留言，那這個留言的地點和方式太特別了。
衛悠把軟梯丟下，下到屋頂去拿那個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