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倖存者
衛悠覺得嘴和喉嚨都很乾,他看了眼下方被圍住的車，說道：「進城，到前面那棟五層樓頂有信號接收器的樓去,上面有五個活人。」
這下面的變異人太多,他們沒法在變異人破開那輛車的車身前將附近變異人清理掉救出人。
今天只是偵察，因此直升機上只有六個人。趙曦看了下機艙內空間,再搭載十個人沒問題,擠擠十二個人也能上來。可這點搭載量會不會太少了？
一兩分鐘的時間，直升機就到了衛悠說的屋頂,這是棟商業用樓，只有一個樓梯間。樓頂有三個男人拚命頂著樓梯間的鐵門,兩個女人在一邊拿著消防斧看著被不停撞擊的鐵門一臉決然。聽到空中有聲音，他們望向直升機，然後都激動起來。三個男的一放鬆,鐵門似乎就要被撞開，三人又死命抵住。兩個女的朝直升機拚命揮手。
衛悠說道：「把軟梯丟下去,榛子和我下去。」
「衛隊,鐵門那一邊變異人很多,很危險。」趙曦趕緊說道。
衛悠點點頭，找出戰術背心和謝爍穿上，把數個彈夾和手榴彈放進去。
直升機降到屋頂上方四十米左右，衛悠打開艙門把軟梯丟下去,對潘峻偉說：「鐵門被撞開時上機槍。」然後和謝爍爬下去。
此時直升機雖然高度較低,但地面的變異人幾乎沒有抬頭看的，都在埋頭進食或者爭食。這棟樓周圍變異人很多,前後街道上全是變異人。而且趙曦能感覺到,這棟樓裡面變異人也很多,可能也有數百。
也許是血肉的吸引，大部分變異人並沒有注意到空中的直升機，可也有一些變異人看著直升機很興奮。
直升機下降到裡屋頂十幾米時，衛悠和謝爍頂著被颳起的雪花下到屋頂。這個天台上積雪也不少，有四五十厘米厚。
「堅持住，聽安排，很快就救大家出去！」衛悠先安撫了堵門的三個男人，然後對迎面跌跌撞撞跑來的兩個女人說：「爬上去，快點！如果爬不了就站在上面，會有人拉你們上去。」
衛悠和謝爍兩人頂著風，拉住軟梯兩邊，使軟梯不再飛舞。兩個女人也知道情況危急，把斧頭往腰上一插，嘗試著爬軟梯。
好在軟梯固定住后，就不算太難爬，兩個女人盡量加快動作上到直升機。
而此時，鐵門那撞擊聲更大了，似乎變異人知道屋頂上的人要逃跑，開始狂躁起來一樣。
看到兩個女人上去，衛悠艱難跑到鐵門邊，對三個男人喊道：「一個個來，大家都能上去，大家千萬聽指揮，否則都要交代在這。」然後他加入堵門的隊伍，換了一個看起來受傷的男人。
謝爍招呼那個男人趕緊過來上直升機。這個男人背部和左臂全都有傷，爬軟梯困難，馮雷和潘峻偉拉起軟梯把他拉上來。
然後寫鎖又去替換了一個人，那一個人也被拉了上去。
「動作快，但不要急，越急越亂，放心，我們頂得住。」衛悠看著剩下一個男的沉聲說道。
那個男的在這麼大冷天滿臉的汗，有些已經結成冰凍在臉上。他狠狠點頭。
衛悠和謝爍對視一眼，壓低中心，用上全身力氣頂住鐵門喊道：「跑！」
那男的趕緊向軟梯跑去。
衛悠和謝爍感受到另一邊傳來的撞擊力，死命抵住鐵門。衛悠斜眼看著那男的被拉上直升機，軟梯被丟下，潘峻偉坐在機槍后，而馮雷和被救上來的一個男的拉住軟梯。
直升機調整了下位置，軟梯在空中搖擺，近一點離衛悠他倆大概一兩米，遠一點大概三四米。
衛悠看向謝爍。
「最少能承受兩下撞擊。」謝爍憋著勁兒說。他覺得他們鬆開門后，門至少能支撐兩下的撞擊。
「一起，手榴彈。」衛悠啞聲說道。
看到謝爍點頭，衛悠和他稍微調整了下姿勢。
「三、二、一，走！」兩人一起撲向軟梯。
衛悠拉住梯子一腳踩了上去，看到謝爍也雙手拉住后喊道：「走！」
「走！」趙曦聽到衛悠的喊聲對李斌海喊道。
同時馮雷喊道:「拉！」他和另一個男的一起用力拉起軟梯。而直升機陡然上升。
當直升機離開鐵門七八米的時候，鐵門突然飛了起來，倒向斜前方，三個變異人衝進了天台上的雪堆里。
「噠噠噠」的機槍聲響起，從樓梯間門衝上天台的四五個變異人身上炸開血花。
衛悠和謝爍拿出一個手榴彈咬開拉環，丟向樓梯間內。
不知是不是這邊動靜太大，街對面的樓頂樓變異人突然激動起來。有兩扇窗戶玻璃突然被擠碎，前面兩排變異人掉了下去，後面的變異人卻向著掉在空中的衛悠和謝爍跳去。
此時衛悠他倆離最近的樓房也有十幾米，那些跳起來的變異人紛紛掉到地上，砸在了地面上其他變異人身上。雖然有變異人因此喪命，但大部分變異人只是重傷。只要腿還沒斷，它們都會站起來，即使腿斷了，它們也會爬行著，繼續尋找食物。
謝爍往軟梯上方爬了一點，衛悠看向四周喊道：「去十一點鐘那棟十幾層的樓。」那棟樓大概在前方一公里，應該是棟住宅，屋頂還有倖存者，也正抵著天台的樓梯間門。
直升機向衛悠說的那棟樓飛去，但就在這麼十幾秒的時間裡，變異人從其他的樓梯間門闖上了天台。幾秒鐘時間，天台上就湧進了十幾個變異人，而且看起來還有源源不斷的變異人在後面。
大家咬住牙，不再看向那裡，繼續尋找可以救援的倖存者。
「隔壁那棟樓頂樓好像有人。」馮雷喊道。
直升機飛向馮雷指的那棟樓。頂樓的一個窗戶一扇窗子被打開，一個女的正拚命揮手。她時不時的驚恐看向身後，旁邊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
直升機靠近這扇窗子，這是在側面的一個房間。靠近后能看到這個房間兩邊和下面的房間要麼是空的，要麼就有變異人在進食。
「警惕有變異人從窗子衝出來。」潘峻偉對馮雷說道。
李斌海小心調整著方向和距離，讓攀在軟梯末端的衛悠靠近那扇打開的窗戶。
「變異人馬上就要進來了。」那個女人看到衛悠靠近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衛悠看到屋內一個男的正努力把床立起堵門，而門邊已經立了一個衣櫃，還有一張書桌。而即使在窗外，衛悠也能聽到「咚咚」的撞門聲，和看到衣櫃搖搖欲墜的樣子
「先把小孩遞給我。」衛悠說。
那小孩還算鎮定，咬牙自己爬上窗子。女人扶住他的腰，衛悠拉住小孩的手臂，把他一下拉上軟梯。謝爍蹲在軟梯上，一手拉著軟梯，俯身一下拉住小孩的衣領。
「站好，爬上去。」衛悠對小孩說。
謝爍拉著孩子的衣領，幫他慢慢爬上軟梯。這小孩膽子也大，就這麼被拎著爬到謝爍旁，然後回過身喊道：「媽、爸，快上軟梯！」
女人看了看在空中晃蕩的衛悠，又看了看五六十米下的地面以及地面上無數的變異人，有些膽怯。
「快走！快抵不住了！」男的看著快被撞開的衣櫃，一用勁把床推到衣柜上，然後跑過來，雙手扶住女人的腰，一下把她舉起來，送到窗外。
衛悠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臂喊道：「另一隻手，拉住繩子！」
女人有些慌亂地拉住衛悠腰間那個位置軟梯的繩子，衛悠拉著她的手臂把她向軟梯上拉。
突然「碰」地一聲，床倒了，衣櫃也倒在桌子上，形成了一個斜坡。而門則被撞開，到在衣柜上，變異人一涌而上，爬上斜著的衣櫃。
衛悠看到窗邊的場景，對女人喊道：「雙手握緊，腳踩上軟梯！」
謝爍再次彎腰拉住女子的衣領協助女人雙手拉住軟梯，。
衛悠鬆開女子，向男子身手喊道：「抓住我的手臂，跳過來！」
男子不管不顧地向前撲去，衛悠拉住男子的手腕。
一個變異人從窗子那跳了出來，雙手拉住了男子的大腿。
馮雷見狀趕緊拉軟梯，李斌海也將直升機升高。
變異人接二連三從窗戶跳了出來，在直升機升到夠高時，下面掛了四個變異人。一個變異人直接掛在男子腿上，另外三個掛在這個變異人下面。
潘峻偉拿起狙擊木倉，對準掛在男子身上的變異人，但軟梯晃動得厲害，不好瞄準。
「堅持住。」衛悠對男子喊道。男子一臉痛苦，感覺手臂已經脫臼。
「老公……」女子看著男子的樣子，嚇得手軟腳軟，有些握不住軟梯，要不是謝爍拉著她的衣領，她可能就要掉下去了。
小孩站在軟梯中下位置，看著掛在下面的爸爸媽媽一臉焦急，喊道：「爸，你踹它，把它踹下去！」
「砰」一聲，潘峻偉打中了掛在倒數第二個的變異人的頭。它的天靈蓋一下被掀開，大半個腦袋都沒有了，但它雙手並沒有鬆開，還死死抓著另一個變異人的腰部。而不知是不是這一聲槍聲刺激了剩下三個變異人，最下面的變異人開始向上爬。
男子突然吐出一口血，抱著他腿的變異人把手插進了他的腹部。他嘴唇輕顫，絕望地望著衛悠：「鬆手吧，我活不了了。」他聲音微弱地說，眼中滿是痛苦。
「老公……」女子看著變異人插入男子腹部的手，凄慘地叫道。
男子感覺腹部劇痛，有大量的血流了出去，腿上很重，手臂也很痛。他覺得很冷，大腦有些恍惚。
衛悠看著向上爬的變異人，要緊牙關，握緊男子的手腕。這一刻他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麼。
「爸爸……」男孩不知所措地叫道。
「老婆兒子，活下去！」男子突然鼓起一口氣，大喊道。然後被衛悠抓住的手腕用力一轉一掙扎，他帶著抱著他的變異人掉了下去。
「老公！」女子雙手一放，似乎想跟著跳下去。衛悠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配合謝爍把她固定在軟梯上。
「爸爸……」男孩看著掉在地上瞬間被變異人淹沒的父親，眼淚一下涌了出來，慘烈地叫道「爸爸——」
謝爍看到衛悠拉住了女子，他放開女子衣領，拉住男孩，怕他衝動。
「老公，老公——」女子大哭著掙扎，衛悠拉得有點困難。
「你要讓你兒子變成孤兒嗎！現在可沒幾個孤兒能活多久！你老公說要你們努力活下去！」衛悠對著女子大喊道。
女子低頭看著男子失去身影的位置，慢慢停住掙止抓住軟梯，低聲抽泣起來。
直升機上，大家一起把軟梯向上拖，用了幾分鐘把衛悠他們拉進直升機。
進到直升機，女子跪趴在機艙邊向下望去，看著地上那一團人頭涌動彷彿在享用「盛餐」的變異人，咬著牙淚流滿面。而男孩坐在母親身邊，抱著雙膝大哭起來。
趙曦眼圈紅了，被救上來的另兩個女子也跟著抽泣起來。
馮雷咬著牙，看向四周，繼續尋找倖存者。
「九點鐘方向，有倖存者。」馮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