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倖存者
晚上,趙曦睡得並不安穩。凌晨兩點過，她突然驚醒，覺得心跳快得厲害。她趕緊穿衣,出房車。
衛悠住在小廣場旁的一棟三層樓房裡,趙曦飛奔到樓前。
一樓的大門開著，方凱的隊員湯瑜在值夜。他看到趙曦有些吃驚：「怎麼了？」
「有危險,趕緊叫大家起來！」趙曦喊道。
衛悠叮囑過今天值夜的人注意趙曦他們的動靜,因此一聽她這麼一說，湯瑜拿起放在一邊的銅鑼「哐哐哐」敲起來。
銅鑼聲還沒停,衛悠就從旁邊屋裡出來，說道：「開車敲鑼圍繞村子一圈,把所有人都叫起來。」
接著他看到也在往這跑的庄朝陽說：「狼牙跟我來。你回去，呆在房車裡。」他又對趙曦說。然後帶著庄朝陽向廣場中間的直升機跑去。而湯瑜帶著聽到鑼聲下樓的李斌海去吧所有人喊醒。
等直升機升上空中，趙曦跑回房車。而這時小廣場附近屋裡的人陸陸續續開始跑出來。
「小曦,很危險？」趙旭也起來了，拿著鐵棍站在房車門口迎向她問道。
「對,不知道是進化動物還是變異人。」趙曦拉著趙旭回到房車上說。
「我們不去村子邊上看看？」趙旭看了眼沈卓問道。
「村子邊上有巡邏和值夜的人,我們去了還添亂,就呆在這吧，有需要衛隊會來找我們。」沈卓說。他對他們幾個的定位很清晰，趙曦是來當人工警報器的，他和庄朝陽是來當保鏢的,而趙旭是來蹭經驗的。
趙曦從車窗看到,屋裡的人都被叫了起來。這次基地派了六千人出來，現在除了巡邏和值夜的人,其他人全部都聚集在街道上列隊排得整整齊齊。
不到十分鐘,直升機就回來了。衛悠下來一邊跑一邊朝站在房屋前的郭剛和楊旅長喊道：「變異人,數量大概在四千到六千，最多二十分鐘就會到這！」
楊旅長一聽，趕緊按照昨晚和衛悠商量的方案，把防禦安排下去。很快人員就四散開，裝著武器彈藥的車輛也開到防禦圈邊上。八輛坦克也動了起來，開向村子南邊。
衛悠原本想讓趙曦呆在房車裡，畢竟房車邊上就是坦克，真有危險了就往坦克里一躲。但他看了下庄朝陽，覺得有些勞力還是要使用起來的。
趙曦上了直升機，有些擔心地看著趙旭跟在衛悠身後朝山丘方向走去。
兩架直升機很快起飛，朝著變異人來的方向飛去。沈卓把重機槍架在機艙門口，又把子彈都搬到旁邊。
從空中可以看到村子東南邊依託坦克和房屋已經建立了一條防線，機槍也都架在房頂。防線前大概一公里都是平地，便於槍支發揮威力。
幾分鐘后，趙曦看到了在山谷間前行的變異人隊伍。地上雪很厚，即使是進化度高的變異人在這麼厚的雪地里前行也很困難。衛悠讓沿著國道清掃出雙行道的寬度，以便隊伍前往松平市，沒想到現在這條清理出的道路，成為了變異人快速前行的通道。
聽到頭頂的「嗡嗡」聲，有變異人抬頭看向直升機，一時間下面的隊伍有點亂了起來。
「大家都看看，辨認出高進化度變異人。」郭剛在副駕上說。
趙曦拿著望遠鏡看去：下面的變異人都在向前奔跑，亂糟糟打結的頭髮和同樣髒兮兮，甚至已經是一縷一縷的衣服，乍一看上去沒什麼區別。只是有點變異人個子矮小，一看就是小孩變異。
下面這些變異人的行為模式都差不多，都擠在清理出的大路上向前跑。偶爾被擠到雪地里摔上一跤，也會很快爬起來，匯入到大路上的變異人大部隊中。
直升機在變異人大部隊正上方六百多米處懸停，另一架直升機在一百多米外盤旋。
「把變異人的位置通報給駐地，讓坦克準備發射。」郭剛說。
直升機上另一個兵哥拿著兩面旗子，站在艙門前向臨時駐地方向打旗語。而郭剛拿起紅外線攝像機對準下方的變異人拍攝。
兩三分鐘后，直升機開始爬升，遠處傳來坦克射擊的轟鳴聲。
四枚炮彈先後轟了過來，除了一枚打偏了以後外，其他三枚都炸在變異人隊伍間。爆炸導致一小朵蘑菇雲急速膨脹，道路兩邊的積雪也被衝擊波拋向空中，趙曦看到了好幾個殘肢飛上天空。
直升機沿著變異人隊伍前進一點，兵哥繼續在直升機上用旗語指揮駐地的坦克。
這時地面上的變異人隊伍有了不協調，有的變異人還在前進，但少量的變異人行動遲疑了起來。
而剛才被炮彈轟擊過的地方也顯露出來，但效果怎樣看得並不真切，因為已經有後面的變異人踏在了同類屍體上繼續前進。
八輛坦克一共轟了三輪，沈卓看了下面的場景說：「老郭，轟地不痛快呀，這才幹掉了多少？」
「炮彈現在不多，要緊著點用。要不是這次基地去的武器庫里有一大批存貨，可沒多餘的讓我們在這用。」郭剛說。他剛才拍攝了坦克轟炸的場景，要帶回去作為研究變異人的材料。
「行，接下來看你的。通知二號和我們夾擊變異人隊伍。」郭剛對沈卓說了后示意旗手道。
兩架直升機飛到變異人隊伍尾部，一左一右重機槍閃著火光開始轟鳴。
趙曦忍不住捂住耳朵，探頭從郭剛身後看去。郭剛還在拿著攝像機記錄。下方可以說得上血肉橫飛。剛才炮彈轟擊雖然也死了不少變異人，但在炸起的雪塵的遮掩下看得不太清楚。現在則是清晰的看到變異人像秋天的麥子一樣一茬一茬倒下，被子彈打爛的身體四肢到處都是。
但並不是所有的變異人都無法抵擋重機槍的威力，有個別變異人雖然被子彈的衝力打得匍匐在地，但似乎傷到的地方並不致命，很快又爬了起來繼續前進。趙曦看著下面那個肩部和左臉被轟掉，站起來似乎想逃跑的變異人，慢慢把頭縮了回去。
七八百米的高空，風有點大，她覺得有點冷，縮了縮脖子，突然慶幸現在的視野里只有黑白灰，而不是一片血紅。
「變異人要跑！」沈卓停下機槍，拿起手邊的狙擊木倉，瞄準下方在逃跑的變異人。
而此時最前方的變異人已經進入平地，駐地方向也傳來了槍聲。
不僅沈卓在清理逃跑的變異人，另一個直升機上潘峻偉也拿起狙擊木倉在清理。
逃跑的變異人有點多，大概有兩三百個，沈卓指揮著直升機駕駛員朝著逃走的變異人追去。
駐地那邊除了槍聲，還有爆炸的聲音。
趙曦拿起望遠鏡看去：
變異人隊伍現在在村外兩百米的地方，緩慢向前推進。前方的變異人一排一排的倒下，後面大量的變異人不知害怕，踏著同類的屍體繼續前行。在這個距離上，大量的變異人死亡，屍體甚至堆成了一個小坡，後方的變異人上到這個小坡就會被子彈打下去。有人扛著火箭炮轟擊變異人隊伍，還有不少人在投擲手榴彈。現在不少人的力量進化讓手榴彈被丟到兩百米的距離變成了一件不算太難的事。大量手榴彈和火箭炮炮彈讓村外兩百米外變成了一個絞肉場，不少變異人被炸成了肉泥。
但也有上百的變異人四散逃開，八輛坦克分頭進行追蹤，坦克內有兵哥上來，坐到旋轉架上的機槍后。
「老郭，下面這個變異人進化度很高，身體矮小上衣有點長那個。」沈卓突然說道。
趙曦拿著望遠鏡向下看去，前方有十幾個變異人在逃跑。其中一個有點矮，身手很靈活，快速地在雪地上跳躍奔跑，趙曦覺得應該是個小孩變異成的。它的背部衣服壞了，偶爾能看到血肉模糊的背部，看來是中了一槍，雖然有受傷，卻並不影響它的動作。
沈卓繼續瞄準射擊，矮小的變異人向前一撲，左胸被射穿，並向前方炸開。變異人撲在地上后，幾秒鐘居然又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跑，跑了有六七米才再次撲倒在地，但即便如此，趙曦也看到它側過頭，眼珠轉動看向天空。
直升機追著這一路的變異人進行絞殺，清除完畢后再回頭去找其他方向的變異人。
「數量不對，有變異人跑了。」沈卓收起狙擊木倉皺起眉頭說道。
直升機向國道方向開去，和另一架直升機碰面后，大家往駐地開。
此時沿著國道屍橫遍野，也有身體殘缺的變異人在屍體堆里踉踉蹌蹌向前走去。
趙曦也不知道這些依舊朝著駐地方向前行的變異人是被活人的氣味吸引，還是出於一種慣性。畢竟，以下面屍山血海的味道，可能活人的氣味早就被掩蓋住了。
直升機開得很慢，沈卓和潘峻偉時不時對著下方依然在前行的變異人補上一槍。
趙曦趴在窗子上看向下方血肉橫飛的場景，胃裡有些不適：以前看到的所有和變異人、進化動物交手后的場景，和下面的戰場比都是小兒科。她真切感受到現代戰爭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