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逃
「接下來是出行線路。」韓秦拿過趙曦的全國高速公路圖冊。
「我有離線地圖。」鄭伊人看見韓秦拿著紙質地圖，突然想起來。
「這種重要的事下次請早說。」韓秦把圖冊放到一邊，誠懇地對鄭伊人說道。
五井子鎮的方向肯定是不能去的，往鎮子走5公里就有活屍，因此這些路全部剔除。韓秦在筆記本電腦上移動著滑鼠，看銀杏村附近的街道圖和地形圖。
大家的意思是要避開人口密集的城市、鄉鎮往北走。趙旭兄妹倆的父親失聯前在北京，鄭伊人的家在北方的沿海城市，即使整個城市撤離肯定也會在北方安置，因此他們三人都想向北走。而韓秦無所謂，他沒有想去的地方，但又不願意一個人，因此先跟著。
趙曦看韓秦在研究，覺得一時半會也出不了結果，她提議道：「今天大家都洗個澡吧，出去後用水恐怕不會這麼方便。」
「行，你們先洗吧，洗完了我這邊差不多有結果了。」韓秦抬頭道。
現在大家是在房車裡洗澡，趙旭覺得當初老妹讓租房車的決定真是再英明不過。三人輪流洗了澡，趙曦甚至把糰子也洗乾淨，在房車裡吹乾了毛，韓秦才拿出初步的離開線路方案。
趙曦他們看了后，對其中幾個地方提出疑問，韓秦考慮了大家的意見后又做了修改，最後確認了一份路程200多公里的初步線路。這份線路意在繞開M區市區和C市，轉向人口稀少的西部高原。但到底要不要上高原後面再說。從西部高原繞到同樣人口稀少的北部草原，再到首府附近是初步的一個想法。
這份線路雖然路繞得比較遠，但沿途人口較少，唯一的問題在於物資的補給。不過大家在兩輛車裡塞了足夠一年的食物，後續只要考慮水和汽油柴油的補充就行了。
「好」韓秦站起來活動了下肩，「接下來要考慮2個問題：首先我們要儘快找到防滑鏈或雪地輪胎，否則後面的路就難走了。」現在溫度基本都在0度以下，可以預見後續還會繼續下降。而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下雪，早上他和鄭伊人出去時路上還沒有積雪，可現在已經有差不多兩三厘米的積雪了。如果今晚雪不停，後續積雪還會更厚，路就難走了。
「我記得SUV後車廂有一套防滑鏈對吧？」趙旭不太確定的看向趙曦。
「有。」趙曦說，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老爸放在後車廂里的，前面裝物資的時候，她鬼使神差把防滑鏈留在了後車廂，現在用上了。
「那還差房車的一套。」韓秦遺憾怎麼房車沒帶呢，「第二個問題：要找些鐵絲網把所有的玻璃保護起來。當然，這個現在做不到，但是後面要注意搜集相關物資。」
地球被撞后第18天，大家起得很早。其實趙曦覺得，在這個日夜都沒有亮光的世界，白天黑夜的區分只是習慣而已。
昨晚有意多做了很多米飯，趙旭用最後幾個雞蛋做了蛋炒飯作為早餐。
趙曦把自己碗里的蛋炒飯給糰子碗里趕了些，糰子看了她一眼。
「糰子，狗糧不多了，以後你要和我們吃一樣的了。」趙曦揉了揉糰子的腦袋。
糰子用鼻子頂了頂趙曦的手，埋頭吃起飯來。它耳朵往後壓了壓，尾巴左右搖著。
吃完飯，打開門，院子里有大概5厘米的積雪，看來昨晚前半夜雪就停了。
大家做最後的物資規整，趙旭有些遺憾地看著1樓大半個房間地各種物資嘀咕：真應該開輛小貨車來。
「哥，村子里現在就有輛麵包車呢，你要帶上不？」趙曦哭笑不得，怎麼以前沒見過老哥怎麼計較。
趙旭搖頭，那輛車整一個脆皮，看著他都覺得不安全。
這時韓秦拿著一個保溫杯走進廚房，倒熱水。
趙曦看到他突然想到銀杏村裡現在還有一個活人呢，她猶豫了下，對著韓秦說道：「趙茵……」
韓秦把保溫杯蓋上，抬頭盯著趙曦。
趙曦立刻回看過去：「我只是提一下，怎麼做在你。」
「那我把她帶過來？」韓秦似笑非笑地說道。
趙曦很想瀟洒地說句行呀，一想趙茵做的事，又怕韓秦發瘋真的帶來了；說句隨便吧又沒有氣勢，於是認真的說道：「到時候你可以開他們家那輛麵包車。」
韓秦伸手隔空點了點趙曦的頭，找到鄭伊人要了白紙和筆，寫上「鎮上活屍將至」幾個字，拿著紙走到趙旭跟前：「我開車到村子里去一下，」他揚了揚拿著紙的手，「把這個塞她門縫裡，幾分鐘。」
趙旭把SUV的車鑰匙給他。
韓秦上了車，把車開到院門口后突然放下車窗，探頭對站在房車前的趙曦說道：「你覺得我會不會開著車跑了？」接著發動車往銀杏村開去。
趙曦上前關上院門，覺得還真有可能，所有類型的物資SUV上都有一份。不過感應了下，沒有新的危機發生。話說這種事算危機么，如果算會被感應到么，她抱著雙臂站在關著的院門前思考起來。
幾分鐘后韓秦回來，什麼都沒說。
大家收拾完東西，把房門關好，趙旭和鄭伊人帶著糰子上了房車，趙曦和韓秦上了SUV。車輛駛出院門，鄭伊人下車將院門鎖上。這時趙曦和趙旭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五井子鎮的方向——那個留下他們母親的地方。
趙曦坐在副駕上，望著外面：植物十幾天沒見太陽，基本都枯了。帶點灰色的雪鋪滿大地的每一處地方，有點白茫茫真乾淨的意思。大雪配著枯樹，一副冬天的蕭瑟，可現在實際是6月，南方的6月。
這次行程目的地是安雅市，在這往西上西部高原，往北可以到D省，往東150公里是C市，大家準備到這看下情況，再決定下面的線路。其實銀杏村離Y市不遠，到五井子鎮上沿著省道上高速，一個小時就能到。可就是不敢往那邊走，除了鎮上情況未明外，還有高速進出口就開在M區市中心外4公里處。其實趙曦也在想，前天看到的那些活屍會不會不是從鎮上來的，但一這麼想，突突跳著的太陽穴就會告訴她，想得太多了。
她現在對自己的這種危機感覺還是有些疑慮，但又不敢不相信。
為了避開人多的地方，現在走的是一彎彎曲曲的偏僻小路，路程翻了一倍不止。不過這條線路也有個好處，大部分是鄉道，後段有國道大概20公里，最後一段10公里是省道，路經5個村，一個鎮。路程前100公里只經過1個村子，就在銀杏村前方30公里處。
SUV里兩個人都沒說話，趙曦掃了眼韓秦：臉上滿平靜，唔，側麵線條也很硬朗。她把眼瞼垂下，接著繼續看向窗外。
路面都是積雪，雖然不厚，但韓秦開得很小心。其實現在已經算進山了，雖然都是些小山坡。這裡原本應該植被豐富，但現在都枯了，灌木類的枯枝到處一團一團的，很是擋視線。山裡多少都應該有些活物，但這一路都沒看到。
開了大概40分鐘，一個上坡后，亂糟糟的枯樹林突然沒了，鄉道兩旁種著兩排高大的樹，後面是田地。左邊的田裡里有身影晃動，看來村子里的活屍已經四散開。韓秦掃了眼四周，這是片小山包間的平地，鄉道右邊有一小片田地，沒有住戶，左邊是大片田地，遠處山坡上有些房子。近處沒有活屍的影子，於是他示意了後面的房車停車，降速把SUV停下。
出發前大家研究行進中兩輛車怎麼溝通，在所有通訊方式失效的情況下是個麻煩事，後來決定用車燈閃現聯繫。如剛才韓秦把尾燈開了3秒再關閉，這表示要停車。其實這樣聯繫也有危險，畢竟四下一點光都沒有，兩輛車上也都沒開燈，尾燈這麼一亮，把四周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如果周圍有生物的話，但暫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趙曦餘光看到韓秦正低頭拿望遠鏡，便要轉過頭看向她這一側的窗外。
「哐」一個身影撲了過來撞到身前的玻璃上，趙曦心猛然一跳，下意識把手塞到嘴裡堵住已經到舌尖的尖叫，呼吸也跟著停下。她驚恐的看著外面的活屍。活屍正站在她的窗戶外，緊繃的鼻翼在微微收縮，似乎在嗅氣味。趙曦往駕駛座那側縮了縮，怕極了活屍聞出車裡的活人氣味。
好在活屍似乎沒聞出什麼，慢慢地圍著車走。趙曦僵硬地跟著轉動脖子，看到活屍到了後車窗地位置，她才感受到肺已經在抗議沒氧氣了。她小心的輕輕的緩慢的吸著氣，只怕自己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這時她也才反應過來，車並沒有熄火，發動機的聲音在一片寧靜下分外清晰。
韓秦瞄了眼到後車廂位置的活屍，看向副駕窗戶外：田地上最近的活屍在20米外，這會似乎聽到了動靜，向這邊小跑過來。房車停在SUV后大概5、6米的地方，那車的發動機聲音比SUV要大一些，活屍似乎有點被吸引，往房車走去。
這時趙旭和鄭伊人在房車上，倒沒有多緊張，就是有些擔心SUV上的趙曦。趙旭拿起鐵棍想下去，鄭伊人拉了下他，搖了搖頭。
韓秦看見活屍已經走到房車前1米，他俯身在趙曦耳邊，呼吸出的熱氣撲到她耳朵上，說：「呆車上，別出聲。」說完拿起固定在車門內側的消防斧打開車門。
車門迅速關上，發出「啪」的一聲，活屍微微往後側了下身，聞到活物味道便向韓秦撲來，韓秦往右邊一閃，消防斧從左手換到右手，右手拿著斧頭往活屍頭上劈過去，腦漿濺出，整個腦袋被劈成兩半，。一個眨眼，活屍就死了。
趙曦嘴裡咬著自己的右手，目光追隨著韓秦。韓秦跑下田坎，沖遠處跑來的那個活屍跑去，一個照面砍下活屍大半個頭，看了下遠處的其他活屍似乎沒有感受到這邊的動靜，就往回走。走到房車駕駛室邊，敲了敲窗，趙旭把車窗放下，說了什麼。接著車窗升起，趙旭拿著根鐵棍下車，跟著韓秦往田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