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都生病了
第二天一早，韓秦又帶著趙旭到大壩村去，鄭伊人在院子里做著訓練，而趙曦在一樓整理放得亂糟糟的物資，糰子在一邊幫忙或添亂。
正在把搜集來的棉被挑挑揀揀——雖然搜集的時候就是挑揀過才拿的，但趙曦覺得倆男的挑的太粗糙了。她忽然站立起來，望著窗外：自從確認出現活屍后，她心裡就沒有那麼恐慌和壓抑。老哥從昏迷中醒來后，她就放鬆了很多，雖然偶爾還是有點擔憂，但也在面對災難時的正常反應之內。但剛才，突然心跳加快起來——有地方出事了，而且是離得比較近的地方，她又感覺到了危險。
就那麼站了一會，她噓了一口氣，又接著整理起物資來——等中午老哥他們回來再說吧，現在她也幹不了什麼。
中午韓秦和趙旭回來，直接把車開到了後院，韓秦從後座拖下兩具活屍屍體放在地上。
鄭伊人和趙曦聞訊走來，鄭伊人蹲到地上，扒拉了一下活屍身上的衣服。
「就在外面解剖吧，屋裡到處都是物資。」韓秦提議。
「需要張解剖台。」趙旭說。
「就這樣吧，地上就行，只是看看，做不了精細的操作。」鄭伊人站起來說。
「這怎麼好操作。」趙旭不同意。
趙曦站的地方離活屍大概3米，她特別怕屍體鬼魂什麼的，類似的恐怖片從來不看。但是她知道現在沒有害怕的條件和資格。
她迫使自己看向屍體，能看到的部位不多，畢竟變異產生的時候溫度十度左右，大家都是長衣長褲。露出在外的皮膚，有點黑，這個其實不怎麼看得出來，在夜視下看到的東西像是黑白化處理了的照片，基本是黑白灰色，灰色的深淺代表物體本身顏色的深淺。兩具屍體都有點黑，一具皮膚緊繃在骨頭上，一具則能感覺到皮膚下有一層不厚但結實的肌肉，指甲都比較長，感覺很堅硬，甚至有種外骨骼的感覺。
趙曦打量屍體的時候，鄭伊人拍板下來還是在後院就這麼先解剖看看。接著招呼大家先進屋吃飯。
趙曦剛看了屍體，覺得胃裡有點梗，而且……她看了下認真吃飯的三人，放下飯碗道：「上午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危險，是五井子方向，我想去看看。」
「危險？」韓秦挑了下眉。
趙旭說：「那下午我到鎮上去看看，不一定進去，不對我就回來。」
「我也去。我能比你提前感覺到危險。」趙曦說。
真能預感到危險？韓秦琢磨了下：「我帶她去吧，你在家復盤上午的戰鬥，弟妹解剖屍體。」他看著趙旭，「放心，會把人完完整整給你帶回來。」
「那你要聽我的指揮。」趙曦不太放心韓秦。
「只要你是對的。」韓秦不咸不淡地說道。
趙曦皺眉，她知道韓秦很厲害，這幾天的訓練做下來也很讓趙旭信服，不過趙曦不太喜歡他，太強勢，她不會和太強勢的人相處。
吃完飯，韓秦和趙曦準備出去，上車時兩人都往駕駛室方向走，在車門前倆人站住，韓秦淡淡地說道：「我開車。」
趙曦看了他一下，往副駕走去。
路上兩人沒說話，趙曦不想說，韓秦則是不知道說什麼，他其實對趙曦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畢竟接觸沒幾天，而且他主要交流的還是趙旭和鄭伊人。他就覺得吧，趙旭是書生外表綠巨人身體當兵的性格，他看得上；鄭伊人從解剖屍體這事就看得出來，是個痛快人；就趙旭這個妹妹，長得挺標緻看著溫溫柔柔的，實際娘們唧唧的，而且事兒多。
「停車！」韓秦正胡思亂想，就聽見一聲低呵，他下意識地踩下剎車。
「不能往前了。」趙曦抓著胸口的衣服低聲說道。
韓秦疑惑地看了眼趙曦，四下觀察：他們才走了四、五公里，離鎮上還有近二十公里路，前面100多米的地方有個緩彎，路向右前方彎了大概20度。四周都是農田，不過現在田裡的植物都枯萎了，露出泥土來，路兩邊偶爾一顆大樹，葉子也是零零散散地耷拉著。
趙曦盯著遠處，韓秦順著她的視線仔細看去，前方400多米的地方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動，而且農田裡貌似有輛翻著的車。
他拿出那個可以放大10倍的玩具望遠鏡，向遠處看去：田裡確實翻著一輛車，路面上還有兩輛，似乎撞在一起。他數了下十四五個活屍在周圍，有的在路上，有的在田地里，四下晃蕩，有3個活屍折了胳膊，有1個似乎肚子被破開了。這些活屍看起來狀態不錯，臉頰上都比較豐滿，看來才享受了一頓大餐。
再往前看往前2、3公里的地方也有車停在那，周圍也有活屍的身影。
兩人沉默著回到家，鄭伊人正在解剖，韓秦去看去了，趙旭想問情況，韓秦說等鄭伊人解剖完了一起說。
趙曦沒去湊熱鬧，她沒像往常那樣睡個午覺，而是在1樓繼續整理物資。
大概下午4點，鄭伊人解剖完畢，趙曦這時才注意到鄭伊人用來解剖的是一套手術刀，還帶了醫用手套。她默默地想了一下採購物資時自己買的2個配有一整套手術器械的急救箱，覺得還是不要大哥說二哥了。
四人回到起居室。
趙曦覺得鄭伊人似乎有種滿足的感覺，好像有點眼花了~~夜視狀態下看東西真的有點失真。
「我先說吧。」鄭伊人看大家都坐下，說道，「首先確認，它們確實是活物，其實活屍這個名字不準確，應該說變異吃人怪更好些。」
「它們的皮膚韌性和堅固性很強，如果說我們是1，那麼沒肉的那具活屍就是1.8，有肉的那具是2.5。肌肉和骨骼的密度很高，」她看了下趙旭，「其實我覺得你的肌肉和它們的肌肉可能有相似性。」
「嗯？」趙旭疑惑。
「它們是人變異的，那麼底子就脫不開人的生理特點。你的肌肉力量這麼強大，肌肉和骨骼的進化方向，會不會和它們有類似？」鄭伊人解釋道。
「皮膚顏色偏暗，肌肉也是，血管里的血液是流動的，但顏色偏暗，像是正常人類有些凝固的血。」在解剖時她就確認了這2具屍體死亡時間不超過1小時。
「骨骼的形狀什麼的沒有太大變化，只有兩點，一個背微微有點駝，第二個手腳的指甲都很堅固尖銳。」
「內臟微微有點萎縮，但還是在發揮每個器官應該發揮的功能。」
「我不確認駝背和內臟萎縮是因為它們以前是老年人還是變異造成的。」
「說起來，孩童變成的活屍背好像也有點駝。」韓秦回憶了下說。
鄭伊人點頭：「後面再解剖些不同年齡段變異的活屍就知道了。」
「既然器官在工作，那麼進食或者補充能量對他們是必須的，我覺得如果長時間沒有血肉補充能量，它們會虛弱甚至死去。」
她想了下，補充了一句：「如果有除了血肉以外的補充能量的方式，那當我沒說。」
「最重要的是它們的自愈能力很強，這也就是為什麼心臟作為最為重要的器官之一，普通人被傷到了多半沒救，而對它們不算致命傷的原因。」
「我劃開它們的內臟時，一邊劃開，一邊就在自愈。這麼說吧，如果把它們的心臟劃一個一厘米深一厘米長的傷口，一個小時就能自愈。」
三人聽得面面相覷。
「但是把一部分切下來，拿開，如手切下來，它們沒法長出一隻新的手，而是很快長出新的皮膚把手斷開的地方包住。如果切下后把兩邊的傷口對著，兩邊會連上，但功能是否恢復這個無法確認。」
「骨折了也一樣，如果錯位了無法自動複位，而是將就著錯位的位置長出肌肉。」
「那豈不是不死？後面那兩具算死了嗎？」趙曦有些懵。
「大腦沒法自愈的，損傷了就損傷了，所以大腦確實是它們的致命弱點。而且它們的所有行動還是需要大腦來指揮的。」
「也就是說其實後面那兩具還沒死，只能算，呃，腦死亡？」趙曦問道。
這個把鄭伊人有些問住了：「銀杏村那些我也有去看，沒感覺有活性。」
「應該是失去大腦後能存活一段時間，但不太久。」韓秦補充道。
「如果它們活著的時候，我不停地在它們身上造出嚴重傷口，但不傷及它們的性命，它們會一直快速自愈么？」趙旭問道，覺得自己沒表述清楚，補充了句，「例如我一直傷它們的心臟，但每次傷自愈了后，我又繼續，這樣能一直持續下去？傷害、自愈，傷害、自愈？它永遠不會因為心臟被損傷而死亡？」
「你是指自愈有沒有上限？」鄭伊人問。
趙旭點頭，鄭伊人瞟了他一眼，覺得男朋友表達真的有問題：「沒實驗過，不過從常理來說，有上限的。」
「應該以自身能量為限。」韓秦回答，「在沒有新的能量補充下，自身能量消耗完后，即會死亡。」
「如果你前面設想的它們必須補充血肉是正確的話。」韓秦對鄭伊人說，「不過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即便如此，這些活屍的生命力還是超出大家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