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撞上了
趙母在房車裡煮水下麵條，鄭伊人正從車載冰箱里拿出中午的剩菜，用微波爐熱熱。
「屋裡髒得很，有得收拾了。」趙曦在水泵那洗了手，剛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便看到糰子往外跑，叫住糰子，她準備關上院子的門，才發現院子門那居然沒門。
「哥，門呢！」
「什麼門？」趙旭看了眼趙曦指著的方向，「沒門，你沒注意么，村子里不興做院門。」
趙曦傻眼了，這個她以前來的時候從來沒注意過。
回憶了下進來時看見的村裡的房子，似乎是沒有哪家做了院子，有一家外面圈了個院子，但院牆也不過一米左右，說是院牆，更像是一圈花台，上面長著一些野花和雜草。趙家這個房子外面的院子倒是要高一些，趙曦估計有兩米三四，院門挺大，快三米寬了，否則房車也開不進來。只是，院子沒門……
趙曦覺得心臟快要跳出喉嚨口了。她揉了揉太陽穴、撫了撫胸口，苦笑：「哥，現在鎮上還能做門么？」
逼著趙旭答應吃了飯就開車去鎮上找人做門，趙曦到SUV上拿下自己的書包，摸出一個紙質的尺子，這個還是去年陪李利逛宜居時，量完尺寸順手裝包裡帶回來的，一直放包里沒丟。
反覆量了幾次，把尺寸記在紙上塞給老哥。吃完面后，趙曦便催著趙旭趕緊往鎮上走。雖然鎮子不遠，但好歹開車也要二十多分鐘。而三個女人開始收拾房間。
中間趙曦和鄭伊人都不時刷下網，看看最新的信息。官方一直在做各種動作安撫人心，有專家出來分析直徑12公里的彗星撞到地球會造成什麼危害；有官方通報沿岸城市撤離方案；有官方列出的城鎮、農村避災方案；還有公布官方物資儲備情況讓大家不要擔心……
一個多小時後趙旭也回來了，說是門要後天才能做好送過來。趙曦有些不安，可也沒什麼辦法。這時候，還有人願意幫你做門就算不錯的了。
趙旭回來后也加入到打掃的行列中，甚至糰子也很乖巧的在一邊幫忙，如提個水桶什麼的。雖然它並不怎麼銜得動，甚至有點幫倒忙，把桶里的水都盪了出來，但家裡的大小女主人都覺得它很貼心，直誇糰子好乖真能幹。
趙曦正想著樓上3個卧室1個起居室已經打掃乾淨，樓下還差衛生間和廚房就行了的時候，突然聽到院子里趙母的叫聲：「阿旭，小曦快出來，你們看！」
趙曦跑到院子，看見趙母望著天空，她抬頭看去，天邊一顆很大的彗星，感覺正朝地球衝來。
她抓緊了胸口的衣服，覺得這一瞬間簡直無法呼吸，踉蹌著最後幾步，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難受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
趙旭看見妹妹跌坐在地上，趕緊問她怎麼了。
「難受。」趙曦抓著胸口說。
「哪兒難受？剛才還好好的。」趙旭有些著急。他把趙曦扶到一樓客廳的椅子上。
鄭伊人說要不做個查體。趙曦擺擺手說不用。
過了會兒，趙曦緩過勁兒來，頭上已經有了一層薄汗。看見老媽老哥關切的圍著自己，她緩慢的搖了搖頭，虛弱地說：「我看到那彗星就覺得難受得要死，覺得它是一切災難的來源。」
這時鄭伊人端過了一杯溫水，趙曦想拿但手上還沒勁，便就著鄭伊人的手喝了幾口，接著道：「哥，明天一早你到鎮上，去催一下做院門的師傅，加錢趕下工。10點前一定回來。」
趙旭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了下四周：「要不今天就到這吧，樓上幾個卧室都收拾好了，大家也累了，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來再收拾就是。」
大家也都點了點頭。
趙曦原本想睡在房車上，但趙母說什麼也不同意。
躺在二樓的床上，老媽在一邊睡得正熟，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睜眼望著天花板，腦子裡一片混亂。窗子沒有窗帘，外面的月光透進屋裡，撒了一層薄薄的銀紗。她一方面想看看天空，那顆彗星是否還在沖向地球，一方面又害怕看見那顆會帶來災難的彗星。
迷迷糊糊期間，趙曦聽到了趙旭的砸門聲，一下被驚醒。順手套件外套，幾步走到門前打開，問道：「怎麼了！」
這時鄭伊人也開了房門，一臉凝重。
「提前了！撞擊要提前了！」
「什麼！」鄭伊人和趙曦異口同聲地問道。
趙旭把她倆引到他的房內，打開外網網頁，指給她倆看：「大概20分鐘前，彗星沖向地球的速度加大，現在是3點10分，按照這個速度估計，6點左右就會相撞。」
趙曦頓時手腳有些發軟，鄭伊人在一邊喃喃道：「這不合常理呀，怎麼可能突然加速？」
趙曦苦笑，這麼大一顆彗星，突然出現，完全不顧星體正常的運行軌跡，直衝向地球，這合常理么。再有什麼不合常理的也無所謂了。
她回到卧室，推了推依舊睡得很熟的老媽，把她叫醒。
在趙母提醒下，趙旭給趙父打了個電話，鄭伊人也給父母打了電話，提醒這事兒。四個人便按照昨晚規劃，手忙腳亂的把兩輛車上部分物資抱到地下室內，趙旭把房車橫著堵住院子大門。趙曦等趙旭進屋后，也把SUV堵在了房子大門處。打開駕駛室的門進到屋裡，關上房門，一家人都進了地下室。
其實躲不躲到地下，網上也有爭議，贊同躲的是說彗星撞擊地球時會造成臭氧層空洞，紫外線會直接照到地面，造成很大破壞；說不能躲的是因為撞擊可能會導致地震甚至更活躍的地殼運動，躲在地下很危險，而臭氧層空洞不會有另一派說的那麼大。
趙曦則按照自己的直覺，強烈要求大家躲到地下室里。
地下室原本的燈屬於早期拉一根電線吊在天花板上那種，早壞了。趙旭在客廳的吊燈上拆了一盞下來，安在地下室燈上。燈不太亮，大概只有30瓦。關上地下室的門后，趙旭就斷了網。他有些想上去刷網頁，但趙母拉著他不準動，於是便一直嘀咕著哎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沒有實時信息真沒安全感之類的話。
「請閉嘴，哥！這麼個偏僻的地方，天然氣都沒有，居然還有無線網，已經算不錯的了，你上了一晚上的網，休息下吧。」看了眼趙旭的黑眼圈，趙曦被他嘀咕得有些煩躁。
鄭伊人把趙旭拉到身邊坐下，示意他靠著自己休息會。趙旭有些不情願，被鄭伊人拍了下腰間的嫩肉后，乖乖地坐了下來。看著趙旭摟著鄭伊人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趙曦默默地移開眼睛。而另一邊糰子一臉享受地趴在狗窩裡，趙母正幫它梳著毛，嘴裡喃喃著什麼。她把身子蜷緊了些，嘆了口氣，看了下時間，4點半，不知道什麼時候另一隻鞋子才落地。
這個地下室大概十個平方米，三分之一的地方放了各種物資，另一邊沿著牆鋪了兩塊野餐墊，墊子上鋪了層珊瑚絨的薄毯子。
趙母這時已經斜躺在墊子上睡著了，趙曦把毯子的另一頭給趙母蓋上。趙旭和鄭伊人依偎在一起，低聲說著話。
趙曦看了下時間5：15分。
她有些餓了，走到食物堆邊，拿了兩塊蛋黃派出來，示意趙旭，問他要不要。趙旭問了下鄭伊人，鄭伊人搖了搖頭，趙旭也搖頭表示不要。
趙曦搖了搖旅遊水壺，還有熱水，倒了杯水拿著蛋黃派走到牆邊坐下，撕開袋子慢慢吃起來。時間有點難熬，等待是最痛苦的。
把最後一口蛋黃派包進嘴裡時，地面突然震蕩起來，不是地震的那種震蕩，而是物品被打擊，動量傳播到物品全身的那種動蕩的感覺。
一邊的物資堆上開始有東西往下掉，頭頂也有塵土掉下來。趙曦嘴裡包著一口蛋糕，咬著下嘴唇，雙手靠後死死抵在牆面上，十個腳趾頭都蜷緊了，她感受著牆壁和地面的波動，緊張地盯著屋頂。
屋頂吊著的燈劇烈晃動起來，趙曦擔心燈泡直接被甩出去。而四周也隨著燈的晃動明暗閃爍。
鄭伊人靠在趙旭懷裡，趙旭緊緊把她抱住，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鄭伊人還是說給自己，不停地低聲說「沒事、沒事」。兩人也盯著屋頂不敢挪動眼睛。
太久了，趙曦覺得起碼快半個小時，自己緊繃的神經快要承受不住時，震蕩終於停了下來。她才鬆了口氣，攤在了墊子上，並回過神來口中還有一口蛋糕沒有吞下。
緩了緩，她扶著牆站起來，才哭笑不得地發現老媽居然還在熟睡……而糰子趴在老媽身邊，尾巴緊夾，全身僵直，眼睛中透著恐懼。趙曦走到糰子身邊從頭到尾順著它的毛，柔聲說：「糰子，沒事了，地震過去了。」
趙旭走上樓梯，準備推開地下室的門。他站在門下聽了聽，外面沒什麼動靜，小心推起木門一點，探頭看了一下：燈還亮著，房子完好，除了有些牆面表層掉了下來，家居有些移位，一個柜子倒了外，沒有什麼。
他上去里裡外外看了下，房子沒出現太大的問題，倒是天邊有一抹微微的紅。他覺得會不會是彗星撞擊地球后引起的大火在空氣中的映射。當然，這只是他一個猜測而已。
趙曦和鄭伊人看著沒什麼，也跟著上去挪開SUV，走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