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如何做一個乖巧的弟弟25
兩人間彷彿隔著深海溝壑,林子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林子涵的意思他都明白了，兩人相顧無言的品著茶。
林子涵想要和他側底撇開關係,或許今天這次見面就沒有必要。
畢竟,他們早已不是兄弟，更何況他親自把林子涵的媽送進了監獄,還深深的扎了林子涵一刀。
他想著,從在監獄那邊得知林子涵突然出現后，林子深其實還是有些激動的,所以他才會在林父的墓園外面等著林子涵。
在等待時，林子深無數次遐想著著林子涵見面要說的話以及林子涵各種反應,面前這個男人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
他觀察著林子涵，這樣的弟弟,已經不是他記憶里的那個了，此刻的林子涵精神氣就不是那個混賬能給比擬的。
最終,兩人只能生疏的喝了一杯茶,各自道別,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背道相馳的離開。
就好像，這一次見面后，徹底兩人在無瓜葛。
聞卓扭頭看著林子深離開的背影似乎帶著幾分落寞,默念了一句話,「哥哥，很快又會再見。」
林子深以為出了這道門,他和林子涵就老死不相往來,結果沒想到很快他們又見面了。
這一次見面,還是有些出乎林子深預料的，完全在他預料之外。
「沒想到，你是這家的老闆。」林子深稍微有些錯愕。
今日林子深是親自來拜訪這家古怪老闆，這無疑是給這家老闆極大的面子。
但他倒是沒有想到會見到林子涵，並且酒保門喊著他老闆。
這一下子林子深瞬間被點通，聯想到之前為何屢次三番見不到這家老闆，恐怕聞卓早就知道了是他想要和他洽談合作，所以才避而不見。
聞卓看見林子深出現在酒吧里，這下想掩蓋也掩蓋不了了。
眉眼流露出幾分無奈，見四周酒保們好奇的打量著，提著一包蔬菜，嘆息一口氣說道：「林先生，上去再說吧。」
林子深瞧著聞卓明顯躲避他的神色，他知道林氏想要和他斷了聯繫，無瓜葛。
林子深看出了聞卓看見他眸子里那一閃而過的無奈，跟著上了三樓。
三樓在裡面的房間隔絕了下面的喧囂環境，不過即使裝修建材再怎麼隔音，下面是嗨翻天的蹦迪現場，總是會有些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不舒服。
林子涵的變化是真的很大，已經和他記憶力的那個人完全是兩個人了。
他是林子涵，又不是林子涵。
林子深不知道如何形容心裡現在的感覺。
耳邊是樓下若有若無的嘈雜的聲音傳來，林子深看著林子涵面對如此嘈雜的環境也熟視無睹完全一副習慣了的模樣。
「坐吧，林先生。」聞卓引導這林子深坐下。
林先生，多麼生疏的稱呼。
「嗯。」林子深做到沙發上，他看著林子涵提著一大包東西進了廚房，很快又端著一杯白開水出來。
「我以為我的拒絕很明顯了。」聞卓的語氣帶著無奈，「沒想到你這麼固執……」
他的哥哥，總是這麼鍥而不捨，可也正是因為他這個固執的樣子，才讓他……
想到那些悲劇結局，聞卓的眸光都黯淡下來，他不想在傷害……
就讓他們不要在接觸吧，這個世界，已經是這樣了，不是嗎？
不由得，聞卓的眸子浮現幾抹哀傷的情緒，又很快消失不見，掩藏住，讓林子深無法察覺。
林子深也無奈的笑了下，面對林子涵的疏離。「我也沒有想到居然這家老闆，居然會是你。或許我早該想到，只有弟弟你對我如此避恐不及。」
「我現在姓穆。」聞卓幽幽說了一句，眼神晦暗不明。
不，他不是林子深的弟弟，如此卑劣的他，不配。
林子深猛地抬頭，直視著林子涵的眼睛。聞卓的眸子平靜極了，他平靜的語氣敘述著一個似乎極為簡單的事情。
林子涵這句話很直接明了的告訴了林子深，他拋棄了林家少爺的一起，和林家再無瓜葛。
「我沒有想掠奪……」你的身份。可這句話是如何的蒼白無力，畢竟是他親手，葬送了林子涵的一切。
本來，林子深以為自己知道林子涵放下林家的一切，自己會很高興，可是他卻沒有那麼高興。
林子深的眼神極為的複雜，「你這是……」真的要和我一刀兩斷嗎？
可他沒問出口，他問這句話不就是明擺著的嗎？他何時也如此優柔寡斷了，卻還是要忍不住糾纏。
自己做的孽，自己現在卻後悔了。林子深不由得諷刺著如此卑劣的自己。
聞卓淡淡的笑笑，沒有解釋，畢竟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件事。
許是現在周遭的氛圍實在古怪和壓抑，聞卓也見不得如此頹廢的哥哥。
他的哥哥，理應呼風喚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般逍遙自在。
不應露出如此寂寥的神情。
聞卓發出邀請，「林先生要不留下來吃個中午飯吧。」
「好。」林子深當即點頭應著，語氣帶著高興。
聞卓再沒說話起身，去廚房做飯。不一會兒，廚房傳來窸窸窣窣水流聲，接著是切菜聲。
林子深聽到了林子涵在廚房忙碌的聲音，卻覺得不真實。
準確點說，自從見到林子涵之後，他絕對一點也不真實。
林子深都分辨不出來，到底哪個世界是真實的了。
或許是好奇林子涵做些什麼菜，林子涵在沙發上坐了一小會兒后，站在廚房門口瞧著。
林子深看著林子涵腰間系著一個灰色的圍裙，熟練的拿著菜刀切著蔬菜，動作好不熟練，就好像做過很多次一樣。
聞卓感受到林子深的目光，扭頭瞧了一眼又注目在做菜上，任由林子深打量著。
曾經的林家小少爺，恣意肆意，如今卻拿起菜刀，用那五指不沾陽春水的手，去烹飪一日三餐。
林子深神情有些恍惚。
早已和他印象里的那個肆意妄為的少年和長大后心狠手辣的青年，完全不一樣了。
八年時間，林子涵經歷過什麼，林子深不敢問。
聞卓熟練的用買來的菜做出三菜一湯，煮了些米飯後端上桌，都是些簡單的飯菜，不過極為家常風格，出乎意料的確極為的合林子深口味。
林子深捏著碗筷，瞧著對面的聞卓，他捏著筷子夾起一點菜，送入嘴裡，味道出乎意料的好，眸子流露出幾分愉悅的情緒，誇讚了一句，「很不錯，味道很好。」
「嗯，林先生喜歡吃就多吃點吧。」聞卓淡漠的應了一句。
「我們可以合作。」吃到一半，林子深慢慢的說著。
聞卓的動作一頓，臉色變化莫測，「林先生，謝謝你的美意。還是不用了吧，我這個小破地方，和林氏合作玷污了林氏的風範。林先生也不必可憐我。」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不必可憐我。
「林子涵，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林子深俊朗的臉上露出幾分急切，想要解釋後面的話卻說不出口，卡殼了。
「林先生，我叫穆涵。」聞卓直勾勾盯著林子深的眼睛說著。
他拋棄了他，所以他親手斷掉了林子涵身為林家人的身份，現在他只能是穆涵，不再是那個林家的小傻子。
林子深一哽，林先生，穆涵，多麼刺耳又疏離的稱呼。
「你就真的要和我這麼陌生下去嗎？」林子深無奈的說著，「是，當初是我……」
「林先生，往事不要再提，都過去了。」聞卓打斷林子深的話，話里似乎在掩藏著什麼，「林先生，追究往事，結果是你承受不了的。」
他一直在壓抑，一直在努力剋制，為什麼哥哥還要如此糾結之前的事情。
放手吧，哥哥，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好嗎？
他還有什麼林子深接受不了的事情沒有說明白，那個事情是林子深最不希望聽見的，因為林子深一旦知道，恐怕會恨死他。
聞卓的眸子幽深，裡面翻滾的情緒是林子深未曾見過的複雜，就好像……林子涵有什麼事情隱瞞著他。
「我還有什麼承受不了。」林子深有些嘲諷的說著，「親手把弟弟送入絕望之中，現在弟弟那麼厭惡我恨著我，我都能接受。」
林子深顯得很頹廢，就如同一個茫然無措的人，明明他是深處高位的上位者，一雙手呼風喚雨掌管著無數人的生死，可現在他神情落寞頹廢，好像天將要塌下來一般。
「我不恨你。」我怕你恨我，我的哥哥，我親愛的哥哥。
明明我說過，我們最好不要相見，你為什麼還要靠近我。
林子深看著聞卓卻揪住裡面的字眼，「你是承認你是我弟弟了。」
「不。」聞卓搖搖頭，沒有理會林子深揪字眼，「回不去了，林先生。」
林子深悲涼的笑笑，喃喃說道，「也對，回不去了。你怎麼會承認呢。畢竟，你那個時候那麼絕望……」
被一直信賴，看得比命都重要的哥哥捅了一刀，深深的背叛后，怎麼能回得去。
不，不是這樣的。看著悲涼的林子深，聞卓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可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就讓林子深誤會下去吧。
兩人間，好似又隔閡著銅牆鐵壁，吃完飯，林子深看著沉默著的聞卓，先行離開了。
聞卓一直把林子深送到酒吧外，看著林子深精瘦的背影上了車，才轉身回到酒吧。
林子深一直沒有發動車子走，反而是凝視著聞卓的背影。
穆涵，果然是在恨他。
連最驕傲的林家姓名都放棄了。
我的弟弟，該拿你怎麼辦。
那次和林子深見面后，過了幾天，聞卓找了一家健身房辦了卡，時常會去打卡跑步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