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又是惡夢

  醫院，眼科室。


  醫生用手電筒照了照白諾心的眼球，又看了看手中的病曆，沉聲道：“初步診斷，你應該是內眼膜脫落導致暫時性失明，奇怪的是，你又沒有近視，也沒有前科，突然出現這樣的證狀，也是挺奇怪的。”


  還沒等白諾心開口，淩少鋒已經急急地問道：“暫時性嗎？那就是還有可能恢複？什麽時候恢複？該怎麽辦？要接受什麽樣的治療？”


  “這個，還說不定，但她的情況有點嚴重了，如果要做到徹底治療的話，就得接受更換內眼膜手術，暫時性治療的話，作用不大，主要還是要看她的情況，觀察兩天吧，我先開點藥讓她試試吧。”


  聽完醫生的話，淩少鋒也沉默了，白諾心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現在的她，世界是一片黑暗的，也隻有握著他的手，才有一絲存在感，是那麽地真實。


  醫生開了藥方之後，把單子遞給淩少鋒，示意讓他去藥房開藥還有結帳。


  淩少鋒接過單子，對諾心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不要離開我。”她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願放開。


  他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慌亂，仿佛一鬆手，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害怕，他的手就是她大海中飄著的唯一一根稻草，一旦放棄，就永遠找不回來了，她沒有安全感，不能扔下她一下人。


  醫生也看出來了，叫了個護士過來，幫他去開藥了。


  “沒什麽事的話，你們就早點回去吧，過幾天再來複查，如果情況還是沒有轉變的話，就要考慮手術了。”


  “手術的成功率高嗎？”淩少鋒擔心地問。


  “成功率很高，但是……要找到合適的眼膜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些到時再說吧。”醫生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在病人麵前，他也不想說太多，以免影響病人的情緒，加重病情的惡化。


  一路上，淩少鋒一直挽著白諾心的手，引著她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小心，前麵有樓梯，一步一步慢慢來……”他拉住她，溫柔地提醒道。


  她立刻停下了腳步，伸出一隻腳，小心翼翼地摸索著，一步一步往前走。


  “好了。”走下了樓梯，淩少鋒扶著她上了車。


  一路上，她一直沉默，手依然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淩少鋒一隻手掌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怕她胡思亂想不開心，他特意開了一首舒情溫柔的曲子。


  “可以把音樂關掉嗎？”她不想聽到任何聲音，她隻想靜靜。


  聽她這麽一說，他把音樂關掉了。


  氣氛再一次落入沉悶之中。


  “不要太擔心，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她沉默了很久，忽然憂憂地道了一句：“如果我永遠看不見陽光，怎麽辦……”


  直是那樣的話，他再也看不到寶寶的臉了，看不到他長大的樣子，他笑的樣子，他哭的樣子，還有上官厲生氣的樣子……她的世界墜入永久的黑暗之中，想想就覺得好可怕，好恐懼，她該怎麽辦……


  想著想著，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隻覺得手心濕濕的，卻看不到自己的眼淚了。


  “吱”地一聲，車子突然靠路邊停下來了。


  淩少鋒一把抱住白諾心，“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不管用盡什麽樣的辦法，我都會讓你再次看到光明……”


  “謝謝你少鋒……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你沒有嫌棄我，謝謝你……可我……可我真的好害怕，好難過，我的心……好難過你知道嗎？嗚嗚……為什麽我這麽倒楣……為什麽我的人生如此多災多難，到現在……連一絲光明都看不到了……我是不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麽，這輩子上帝要懲罰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嗚嗚……”


  “你沒有錯，你是心地善良的女孩，上帝一定會讓你重見光明的，大不了就做手術，我一定要找到適合你的眼膜，給你安排最好的醫生為你做手術。”


  “少鋒……”她也緊緊地抱著他，傷心地大哭。


  上官別墅。


  佑大的書房中。


  上官厲拿著手機在拔打號碼，電話的另一頭，響了好久好久都沒有人接聽。


  “你好，你所拔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拔……”


  掛了電話之後，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奇怪了，她怎麽一天都不接電話？難道，又在發脾氣了嗎？他沒有惹到她吧？女人心，海底針，他這輩子都抓摸不透這個女人的想法。


  “叩叩叩”敲門的聲音。


  “誰？”上官厲皺了皺眉。


  “給你送咖啡的……”門外傳來怯生生的聲音。


  “進來。”他冷冷的聲音響起。


  很快，一抹怯生生的身影走了進來，是劉娟，她長長的黑發紮成一條辮子，手裏端著托盤，她將溫熱的咖啡擱到他的桌子上。


  自從諾心離開之後，就由她負責每天晚上為他泡一杯咖啡。


  “少爺，請慢用。”她說完，正準備離去。


  “我不是管家說了麽？”他皺了皺眉。今天早上，他跟劉管家說了，以後不要再給他泡咖啡了，最近失眠，再加上喝咖啡，睡眠狀況越來越差了，黑眼圈也越來越大了。


  “對不起，她……沒告訴我。”劉娟嚇了一跳，正要把咖啡收走。


  “算了。”他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出去吧。”


  “是，少爺。”她明白他的意思了，轉身離開了房間，在合上房門之際，她正好透過門縫看到上官厲端起咖啡湊到嘴邊的一幕，詭異的瞳孔一下子收縮。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一抹陰險的笑容……


  房門‘哢嚓’一聲合上了。


  上官厲擱下咖啡，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正準備再打一次電話，忽然，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他猶豫片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你是誰？”他冷冷地發出疑問。


  “這麽晚了，沒打擾到你吧？”是淩少鋒的聲音。


  “原來是你。”他顯然有些意外，“有事？”


  如果沒什麽大事的話，他應該不會打電話找他，而且，這兩天聯係不上諾心，他也正好疑惑著，現在既然他打電話過來，那問他就最適合不過了。


  電話的另一頭，淩少鋒沉默片刻：“我想，我們之間的約定，要改變了。”


  上官厲皺了皺眉，不悅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這家夥擺明就是要反悔了！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說話不算數的男人，他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別誤會，我不是想反悔。”淩少鋒也猜到他內心的想法，作出了解釋，沉聲道：“出了一些事，所以……原來的約定，要取消了。”


  “出了什麽事？”想到白諾心，上官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下子變得緊張：“是諾心出事了嗎？她怎麽樣了？”


  “她現在……很需要你。”猶豫了很久，他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上官厲的心一緊，“快告訴我，她到底怎麽樣了？她在哪裏？”


  淩少鋒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報上了地址，上官厲馬上懂了他的意思，下一秒掛斷了電話。


  握著手機，他的心情也是沉重的，淩少鋒抬起頭，望著床上的人兒，複雜的眼神是那麽地心疼，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喃喃地道：“我知道你現在需要的是什麽，但願……你永遠開心快樂，不管用盡什麽樣的辦法，我都會讓你幸福下去，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我唯一能對你做的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黑漆漆的一片，黑暗籠罩著她的身體。


  她又作夢了！一定是在作夢！她張開雙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明明猜到這是夢，可她就是醒不過來。


  黑暗的道路，永遠沒有盡頭，她越走越害怕，心，越來越慌了：“少鋒，你在哪裏？”


  “少鋒，快來救救我……”


  “來人啊，快來救救我，誰可以救我……”


  她摸到了一堵牆，身後也是一堵牆，四麵牆的感覺，連前進的道路才最沒了，仿佛被困在深井之中。


  “救命，快來救救我，誰……可以救救我……”她哭泣著蹲坐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忽然，她似乎聽到了一把聲音在喊：“諾心，諾心……”


  聲音由遠而近，仿佛正朝她的方向走來。


  是誰？她止住哭泣，認真傾聽，是上官厲的聲音嗎？


  是的，真的是他……


  “厲……真的是你嗎？”漸漸地，她感覺到，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很快，她慢慢地恢複意識，脫離夢境。


  耳邊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還有他緊張的聲音：“諾心，你怎麽樣了？作惡夢了嗎？別怕，有我在……”


  “厲……我好害怕……”她伸出手向前摸索著，兩眼毫無焦距地望著前方。


  “諾心……”上官厲心疼地看著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抓住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不要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