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富二代
感覺頭上一陣刺痛,任安安抬手,想要揉一揉發疼的地方,剛抬起手……
“別揉,小心又把傷口掙開了。”旁邊一道潤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急忙阻止。
她難受的把眼睛睜開,看見周圍一片白,還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消毒水味道。
“何隊長!你怎麽在這?不,我怎麽在這?”扶著額頭的任安安,剛一轉頭就看見何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任律師,我還想問問你呢?我好端端的在瑞祥飯店吃飯,一出門你就滿頭是血的倒在我懷裏,我還以為發生命案了呢?”何深在隔壁床坐著,一副十足悠閑慵懶的表情,邊削蘋果邊回答道。
“我問你發生什麽了?你又什麽都不說,就隻讓我送你來醫院,我就送你過來了,現在你該不是想裝傻不認賬吧?”任安安還以為何深削蘋果是給自己吃,哪知道他拿著蘋果吃了起來。
任安安對於何深說的事情一點映像都沒有,唯一記得的就是任致和用煙灰缸砸了自己,想到這裏她不自覺的在內心自嘲了一聲,任致和還真是厲害,打起人來一點也不手軟。
“給和隊長添麻煩了。”任安安麵無表情的道謝。
“你這人,道個謝都像別人欠你800萬一樣,到底是我救了你,還是你救了我?“不知為何,任安安覺得很深的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熱。
話音剛落,任安安臉上就立馬綻放出了一絲微笑。“何隊長說的對,是我態度不好,非常感謝何隊長的救命之恩,此生無以為報,隻有來世當牛做馬盡心盡力的服侍何隊長了。”
何深隻是想和她開個玩笑,沒想到,任安安好像有些生氣了,他尷尬的用手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你是任致和的女兒?“何深轉移話題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任安安驀然怔了怔,別人問她父親她都說死了,何深和自己非親非故的又怎麽會知道。
“你暈倒之後,你爸爸就追出來了,他本來要送你去醫院的。她旁邊的女人,就大肚子那個,突然說肚子疼,他就把你交給我了。”何深不知道這其中都緣由,所以回答得漫不經心。
“哼……那是當然。”聽到這些話,任安安的眼神裏泛起了波瀾,雖然沒有對任致和報太大希望,但他連何深都不認識就把自己交給他,明顯自己在他心中,是遠遠不如他的寶貝兒子重要的。
何深看她許久不說話,像是陷入了沉思,他薄唇微微揚起,帶著溫柔的笑意的打趣她:“想不到任律師還是個富二代。”
任安安轉過頭來,凜冽的眼神,讓何深背後不禁一涼“你想多了,我爸早就死了,哪來的富二代。”
何深知道她之前肯定是經曆過什麽,看她眉頭擰成個“川”,也不好在繼續這個話題。
“那我這也算救了你,你總得報答吧!”,何深看著任安安那張白皙的小臉,無比真誠的問道。
他一說完就看見任安安心存戒備的望著他,因為任安安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那麽多無緣無故的好心的。
“說吧,你想怎麽樣?”
“這樣吧,先給我你的電話號碼。”還沒等到任安安拒絕,他就拿起任安安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自己,並把號碼存起來。
任安安看著他快速操作著生怕自己反悔的樣子,心中不覺好笑,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笑起來真好看,還有兩個酒窩。”何深是真的被任安安此時此刻的笑容所吸引了。
任安安聽他這麽一說,臉又不由得沉了下去。
何深看著她的臉色,怕這玩笑再開下去,她會反悔,急忙說:“我還有案子,先走了,你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說完就起身走了。
何深走後,整個病房陷入一片寧靜,額頭上還微微刺痛的傷口提醒著任安安之前都發生了些什麽。
她的思緒不由的……飄回很久以前。
任安安是帶著希望和任務出生的,任致和一直很想要一個兒子,當知道妻子生的是個女兒的時候,眼中的失望是毫不掩飾的。
雖然沒有如願以償的得到兒子,但一直對任安安也不算太差,雖然沒有時刻陪在她身邊,但從來也沒有在物質上虧待過任安安的母親和她,別人有的她都會有。
任安安的母親是個沒有讀過多少書的女人,任致和當初之所以選擇和她結婚,也是因為她不爭不搶的性格深得任致和的心。
母親一心隻想相夫教子,遇到事情也隻會哭……
但不得不承認,在教育子女的問題上母親是成功的,她把任安安教的知書達理,每每有人看見如此優秀的任安安都會忍不住誇讚兩句。
然而,這樣平靜而愜意的生活並沒有一直持續。
一天中午就隻有任安安和母親在家,突然有人敲門,母親打開門,看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站在門口,她說她是任致和的女朋友,想進來和母親聊聊。
母親強忍著激動的情緒,靜靜地聽著齊敏訴說她和任致和多麽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她說她懷孕了,希望我母親能自覺的離開父親,成全他們。
那時候的任安安才7歲,不明白大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記得那個女人走後,一向溫文爾雅的母親大發雷霆把家裏的東西砸了個遍。在母親的意識裏,男人就是天,沒了男人就是天塌了。
晚上父親回來,母親又和父親大吵了一家,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麽任安安已經不記清了,隻記得母親拿著一塊玻璃碎片,威脅父親:“如果你敢走,我就死給你看”。
然而,父親隻是冷眼看了母親一眼,扭頭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任安安像往常一樣準備上學,發現母親沒有下來給她做早餐,她上樓推開臥室門就看見母親倒在浴缸裏,瞪大的眼睛早已了無生氣,潔白無瑕的身軀上隻留下一片殷紅的血跡而顯得猙獰恐怖。
她急忙連滾帶爬的給父親打了電話……
後來發生了什麽她也記不清楚了,隻記得醫生說:“送來得太遲了。”
再後來母親就變成了一堆骨灰……
母親才走一個月,齊敏就拉迫不及待的拉著行李箱住進了屬於母親的臥室。
她說:“你媽死了,我以後就是你媽了”,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容。
那時候才7歲大的任安安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舉起桌上的花瓶就朝齊敏砸了過去。
齊敏尖叫著,打了120,那時候她和媽媽一樣也渾身是血。
再後來任致和幹脆就把她送到了她外婆家,一別18年,再也沒見過。
往事像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過,任安安突然覺得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無法控製自己的內心,最擅長的就是自己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