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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個叫王春燕的女子

  劍殤第二百七十九章一個叫王春燕的女子極度的安靜容易讓人昏昏欲睡,或者胡思亂想,而胡思亂想的下場要麼是自己嚇唬自己,要麼是好奇心爆棚。

  寧君惜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兩次,便再沒了睡意,實在是骨頭硌的難受,坐在白骨堆里抱著水囊四下張望。

  他其實挺好奇這個神域的,這麼多白骨總不可能真是這般金光普照的祥和景象,但有些擔心,若是他亂走,會不會闖禍。

  不過,寧君惜很快就不猶豫這個問題了,搖搖晃晃著站起來,四下看了一圈,想了想,晃晃悠悠往一個方向去了。

  嗯,他就遠遠看著,覺得不對勁立即轉頭,絕對不添亂。

  ……

  事實上,金光普照之地只是大約方圓一里的面積,在這片看不到邊際的黑暗裡估計佔了不足十分之一,但已經是李禪的全力以赴。

  李禪站在金光與黑暗的交界之地,看著黑暗中鬼火如同飛蛾撲火,一**撞向金光,面色肅穆。

  幾百年積煞,總不可能真讓一個只是大宗師的傢伙輕而易舉化解了,即使他是真的佛法精深。

  他現在這般,更多的是在跟外面的傢伙比耐性,等那個近乎半神境界的殘靈出來,然後超度掉。

  他可不信形成這片破損神域的是千年前那個隕落在此處的冥神,在他推測,多半是有惡靈借著那點氣運誤打誤撞重修了神道,半神半鬼,還想找個合適的肉身做個半人。

  既然那個不神不鬼的傢伙還未善罷甘休,毫無疑問,外面的人都不能讓它滿意,裡面的人倒是可能性很大。

  但已經知道了部分真相的僧人更清楚,這有多荒謬。

  「這世道果然多是糊塗鬼啊。」這個白衣僧人不由感慨,然後他轉頭看向身後,看到一個身影搖搖晃晃走了過來,便招了招手。

  寧君惜走得依舊慢悠悠的,倒不是他不願意走快了,而是沒力氣了,他已經好幾天沒吃一點東西了。

  「難怪柳兒跟你熟,原來你們兩個都喜歡亂跑。」李禪笑眯眯調侃。

  「餓了。」寧君惜一屁股坐在白骨上,病蔫蔫道。

  李禪沉吟了下,「那隻鳥太小,你可以把那隻小葫蘆吃掉,味道應該不錯。」

  寧君惜愕然抬頭看他。

  「怎麼,你想讓我割肉喂你?」李禪忽然瞪大眸子,一臉驚悚。

  寧君惜哭笑不得,便不再跟他開玩笑,「還沒找到其他人嗎?」

  「你看呢,外面的進不來,裡面的出不去。」李禪也不再瞞寧君惜,「乾脆跟你說了吧,以現在的情況,外面估計都沒活口了,所以,也別抱僥倖心理了。」

  「哦。」寧君惜臉上倒看不出多少失望情緒,只是耷拉下腦袋,愈發病蔫蔫起來。

  「話說,若是柳兒看到我帶回去個這樣的寧君惜,估計要一個月不理我。」李禪坐到寧君惜身邊,很憂鬱說了句。

  「嗯,柳兒,她在雪原?」寧君惜愣了一下。

  「對,去了便再沒走,她娘親在等閑寺估計要想死她了。」李禪愈發憂鬱,似乎面前這般困局都比不過那娘倆。

  「老頭子應該很喜歡她。」寧君惜想了下說。

  「那是,也不看誰閨女。」李禪挺挺胸膛,忽然得意起來。

  「十方也很好。」寧君惜臉上露出了點笑意,那兩個孩子總是比較有意思的。

  「那是我徒兒。」李禪更得意了。

  「話說,在雪靈域時,他念經是做什麼?」寧君惜忽然問。

  李禪嗆了口氣,連咳了好半天,憤憤道,「他這般年紀,就該好好明心靜智,竟然好高騖遠想著超度眾生,簡直太不像話了。」

  寧君惜挑了挑眉。

  李禪神色一滯,試探性道,「難道不是?」

  寧君惜眸子閃了閃,卻是又沒精打采起來,抬起水囊晃了晃,有些無奈道,「一禪,你能不能把我也封印一下,等出去了再給我解開?」

  李禪眼角抽了一下,「不能。」

  「那我就睡覺,免得遭罪。」寧君惜舔了舔唇,又問,「我在這裡睡覺,沒什麼吧?」

  「沒事。」李禪微微伸了個懶腰,「我也準備小憩一會兒。」

  ……

  錦州城的這片江湖,近日來了個自稱姓王的女俠,三十多歲,生得中等之資容,但為人洒脫豪邁,僅僅來錦州城的這兩個月,便做下了不少讓錦州這一帶江湖人豎大拇指的事。

  比如,大半年前,自酒劍山莊那次宴席之後,酒劍山莊便開始閉門謝客,因為當時堰州軍圍庄了近一日,再加上從中走出的江湖人三緘其口,江湖人難免各有猜測,可就是沒人敢做這個出頭鳥。

  但這個王女俠就是那麼風風火火的去了,進去得五花大綁,出來卻已經是跟銷聲匿跡了好些年的老莊主稱兄道弟的角色了。

  那天在清月酒家跟宋成陵的豪飲,簡直將當時在一樓二樓的江湖好漢都驚掉了下巴。

  再比如,這女俠與宋成陵風風火火闖了錦州城城丞府,在大庭廣眾下拿走了不知什麼時候進了錦州城兵器庫的鎮妖劍,鬧得整個城丞府人仰馬翻,最後調動了守城兵圍剿,結果酒劍山莊老莊住的劍還不算鈍,又將守城兵打了個丟盔卸甲。

  江湖人都等著有後續呢,結果這近兩個月來,什麼都沒發生。

  此時,自稱王女俠的女子正坐在料理燒里吃火鍋,對面是寡言冷峻的酒劍山莊二把手宋成薪。

  名叫王春燕的女子辣得直抽抽,還一口肉丸子往嘴裡塞,又接著一大口酒兌下去,那叫一個爽快,抽了幾口涼氣,毫不在乎道,「這幾件事呢,別算我頭上。」

  她打了個酒嗝,估計連自己都嫌棄,就拿手在鼻子邊閃了閃,「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就是銀子正好花光,收尾的事還是要找李禪的。」

  她又繼續開吃了,還不忘含糊不清繼續道,「當然呢,你們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便送我幾盒這錦州城最好的胭脂,要是順便把盤纏送了,就更好了。」

  她灌了一大口酒,抹了把臉,一抱拳,「在這耽擱了兩個月,我閨女該想我了,就此別過吧。」

  然後,王春燕見宋成薪一點反應都沒有,無趣撇撇嘴,也不停留,轉身離開。

  她年輕時也是闖過江湖的,還真能給點銀子難住了。

  不過,在王春燕走出錦州城城門,看到有個夥計模樣的人朝她走過來,然後遞給她了一包東西。

  她莫名其妙,打開一看,立即眉開眼笑起來。

  因為那一包東西,除了銀兩胭脂,還有乾糧水囊。

  「真厚道。」這位名義上是出來找閨女,實際上已經偏離目的地挺遠,還在繼續偏移的女子感慨了一句,開始琢磨是不是要回去道個謝什麼的。

  不過,很快她就將這筆賬記在了另一個小本本上,讓她男人還。

  ……

  「寧君惜,你在哪裡?」

  「寧君惜,你不來找我嗎?」

  「寧君惜,我很痛苦,四周好黑,好冷。」

  「寧君惜,你怎麼還在睡?」

  「寧君惜,你就算不救我,幫我照顧小青好嗎?」

  「寧君惜,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忘了我救了你那麼多次嗎?」

  「寧君惜……」

  「醒醒!」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忽然傳入寧君惜有些懵懂混沌的腦海里,讓寧君惜心中猛地一顫,霍然睜開眸子。

  「你可醒了,」李禪似乎是鬆了口氣,「夢到什麼了?」

  「我……」寧君惜茫然四顧,又皺眉搖搖頭,「沒什麼。」

  他說完愣了一下,看著自己雙手,「我……這是……」

  「這裡對你沒有壓制了。」李禪笑了笑,但寧君惜覺得他其實一點都不想笑,便奇怪問,「所以?」

  「挺好的。」李禪又笑了笑,伸手揉揉寧君惜腦袋,又覺得手感不對縮回手,訕訕道,「你說你這一頭白頭髮多礙眼,不如跟我一樣?」

  他說著,還擼了把自己的光頭。

  寧君惜黑了臉,「我覺得挺好。」

  「好嗎?便比如現在,你看看,一綹一綹的,咦~」李禪搓了搓手,做出一臉嫌棄的表情。

  寧君惜瞥了他一眼,將下巴擱在膝蓋上,不說話了。

  「生氣了?」李禪湊近了點寧君惜,笑眯眯問。

  「無聊。」寧君惜眼皮都不抬。

  李禪想想,的確很無聊,便認真了點,「話說,你剛才到底夢到了什麼?」

  「有個人,她在怪我。」寧君惜輕輕嘆了口氣,目光看著自己手心,「她怪我沒去找她,沒去找小青,沒把她當朋友。」

  「然後呢?」李禪示意寧君惜繼續說。

  寧君惜卻搖搖頭,「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沒什麼,過些日子就好了。話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李禪眉頭猛地一皺,又舒展,聳聳肩膀,「不知道,」

  「那要是你實在餓,吃我吧。」寧君惜抬頭看向李禪的眸子,目光清澈平靜。

  李禪眉頭猛地跳了跳,甚至有些毛骨悚然,這孩子在想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你撐的時間一定比我長,你也比我厲害,本來就是我的劫,我不想總連累別人,老頭子那邊,你若出去了,可以說沒接著,老頭子知道我的情況,很難活著離開這片黑暗峽谷的。」寧君惜很坦然笑了笑,「我很能忍痛的,再說,到那時候,我可能都不覺得痛。」

  李禪表情變得很古怪,然後抬手就給了寧君惜一個板栗,「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如十方呢。」

  「我是認真的。」寧君惜一板一眼。

  「認真箇屁。」李禪一不小心爆了句粗口,實在是面前這孩子腦袋瓜太不聰明了,然後,語氣緩了緩,又說,「我堂堂一禪,要是連這個破神域都出不去,修什麼佛。」

  他才說完,空間中忽然一個清脆聲音響起。

  「寧君惜!」

  寧君惜身子顫了一下,轉頭看去,然後,他神色變得很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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