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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深宮之情(二更)

  「講講看,昨夜你們去哪兒了?」

  蕭澤坐在太師椅上,擦著手裡的匕首,目光冷沉。

  地下跪著的正是餘明昨夜帶去的幾個侍衛,聽他這樣問頓時都打了個哆嗦。

  昨天夜裡他們回到屋子就再也沒有敢出去過,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聽的外面有喧鬧之聲,說是晉王殿下和蘇大人不見了。

  這齊王殿下帶著人在周圍找了半宿,他們原本放下了些心,可是就在剛剛,他們又被人帶到了這位殿下面前。

  「回……回殿下,咱們昨夜哪裡也沒去啊。」領頭的侍衛抬起頭,一臉諂媚的笑。

  「昨夜風吹好夢,早早的我們便睡下了。」

  「當真?」蕭澤將手裡的匕首拿起來,對著光看了看。

  「當真,當真。」那侍衛趕緊開口,覺得面前這位殿下應當好糊弄,「昨夜我們將軍也不需要我們伺候些什麼,故而他休息了我們也就歇下了。」

  聽他這樣說,蕭澤笑了一聲,「既如此,那你們便回去吧。」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那侍衛立馬眉笑眼開,弓著腰起身,示意其他人跟上,抬腿就往外走。

  他就知道從來荒唐的齊王殿下必然特別能被他這樣輕易的糊弄過去。

  他笑著伸手去掀那帘子。

  后心卻突然一涼,而後像有什麼滾燙的熱體從他的後背流下來,淌至腳後跟,再慢慢的鋪開而去。

  那侍衛突然就覺得這空氣似乎有些稀薄,他努力地轉身,想要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身子還未轉到一半便覺得渾身無力,只能閉了眼倒在了地下。

  立在屋子裡,抱著劍一言不發的君染,抬起眸子看了看蕭澤。

  剛剛就在那侍衛邁出屋的那一瞬間,蕭澤突然將手裡的匕首丟了出去,極其精準的插入他的后心,那般力度,那般准法,想來這武功也不差。

  看來那一天到晚只會鬥雞走狗,醉卧花柳巷,荒淫無度的齊王殿下,也並非像傳聞里那般無用啊!

  有些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君染有些無聊。

  他大抵也能猜到蕭澤這般行徑,估摸著也是為求在權利鬥爭中自保而不得已為之。

  深宮之內別說什麼兄弟親情,就連父子母女之間,那感情都如繁華盛世過後倒塌了的廢墟殘垣,看著有昔日輝煌,只是內里早就滿目蒼夷,只不過是你騙我,我騙你,你試探我,我試探你,為了一把破椅子後生殺予奪的大權,鬥來鬥去罷了。

  這些皇宮裡的骯髒事情,他才不願意摻和呢,他今天站在這裡幫他們一起找,不過就是害怕這蘇瑾死了之後沒人給他付工錢而已。

  對於他來說銀子才是最可靠的,其他的也並沒有什麼用處。

  那些剩餘的侍衛們本以為逃過一劫,歡天喜地的要出去,然而卻在片刻之間見到領頭的侍衛轟然倒地了無聲息,頓時都面無人色。

  「多餘的話本王不想再問第三遍。」蕭澤聳聳肩,「你們若是不說下場就是這樣的。」

  跪著的幾個侍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驚恐之色。

  「想要替人瞞著也無所謂,只是你們替他瞞著她也未必會領情。」蕭澤此時好像真的並不著急,悠悠閑閑的給自己泡了壺茶,在一片煙霧繚繞中,他的神色並不分明。

  「說還是不說,你們自己考慮清楚,反正,命是只有一條的,大不了下輩子再做個好人唄。」

  那些侍衛眼裡神色變幻。

  昨夜裡將軍信誓旦旦的說了,這件事不會有問題,有他在頂著。只是,他們已經跪在這裡了半個時辰了,將軍……為何不來救他們?

  難道他們真的只是棋子,這就要被他捨去了嗎?

  想到這兒,突然又聽得蕭澤開口。

  「先說出來的,免死。」

  免死!

  那些侍衛神色紛紛一變,立馬爭先恐後的開口。

  「我說!我說!」

  蕭澤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匆匆趕來的餘明。

  「殿下!」餘明臉色十分不好,像是身體嚴重不適。「您……」

  「余將軍。」蕭澤卻笑著打斷他的話,邁步前進。

  「多餘的您就不必說了,咱們之間的賬,等我哥回來再算。」

  餘明面色一變,轉眼就看見了從那屋子裡面畏畏縮縮的走出來的自己的侍衛。

  那般神色,他心中已經明白幾分。

  只怕是……都招了。

  恨恨地咬著牙,餘明控制住自己想要去將那幾人就地解決的衝動,轉頭而去。

  他怎能不知在審問這件大事面前,時間就是金錢,可是偏偏早起就硬是坐在便器上拉的起不來,好不容易拉空了肚子趕了來,卻發現為時已晚。

  捏著拳,餘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自己身體一向健康,從未有過這般窘況。而且自己的飲食一向注意,今早也只進了一碗齊王殿下賞來的白粥,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

  然而這些對於餘明來說都比不上蕭澤識破了一切來的恐懼,這件事對他來說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得先去陛下面前找好說辭!

  ———

  蘇瑾醒來的時候,一眼看見的是頭頂上蔥綠的樹葉,在清晨的朝陽里熠熠生輝。

  她睜著眼睛盯著看了半晌,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切,木然伸手拉過自己的衣擺將臉一遮。

  她沒臉了。

  她被人看光光了不說,還被那人耍的哭著以為自己瞎了!

  丟人丟到土耳其去了,此刻還不如瞎了呢!

  「醒了?」

  有人淡淡開口,語氣依舊清冷的像是冬日裡的雪花,「提醒你一下,你現在在樹上,要是再把衣擺掀高一點,全大魏的人只要抬頭一看,就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蘇瑾「啪」的一下將衣擺丟了回去,抓住樹榦坐起身,對著樹下烤魚的那人惡狠狠開口。

  「你無恥!」

  「嗯。」蕭衍表情沒什麼變化。

  「你變態!」

  「好。」蕭衍點了點頭。

  「你……你流氓!」

  「知道了。」蕭衍採取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蘇瑾恨恨的捶了一把身邊的樹榦,鬱悶半晌,又開口,「你把我放這麼高幹什麼啊?」

  「你太麻煩了。」蕭衍頭也不抬,「離我遠點比較好。」

  蘇瑾恨不得把樹枝子撇下來沖著那人的腦袋狠狠一紮。

  讓你囂張!

  想象著蕭衍被她戳腦袋的畫面,蘇瑾覺得無比幸福,自己在那裡意淫了半天,才突然反映過來昨天她有意識的時候,似乎不是在這個地方。

  她抓著樹榦,像一隻小樹懶一樣一邊呲溜溜往下滑,一邊開口問蕭衍。

  「我們昨天明明是在個山洞,怎麼一醒來就乾坤大挪移了?」

  「那裡不適合居住了。」蕭衍回答的簡略,手一抬,指著前方道,「那有條河。」

  蘇瑾腳剛落地,被他這樣沒頭腦的話說的怔了怔,不自覺地抬頭看去。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小花香兩岸。

  是呀,是條河,難道他們現在也要像遠古人一樣擇水而居?

  她還沒反應過來,又聽蕭衍淡淡開口,「洗完臉再和我講話。」

  目光將她的臉掃了掃,然後又狠狠地補了一刀。

  「現在你好像蒙了一層豬油。」

  蘇瑾頓時把腳下的石頭向他一踢。

  她昨天病了!病了懂不懂!

  懷揣著無限憤怒的蘇瑾氣哼哼的在河邊洗漱完了,又光著兩隻小腳丫走回來,往蕭衍身邊一坐。

  「喂,我說。」蘇瑾目光賊兮兮的,「你該不會打算回去了揭發我吧?」

  「蘇大人這話說的不對。」蕭衍看也不看她,「怎麼說是揭發呢?我那是,如實的回稟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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