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 言而總之,奉侍部仍然是人怪隔離所
有由比濱結衣在,侍奉部立即與冷清絕緣了。
楚連、雪之下和比企谷三人雖然不完全是悶葫蘆,但楚連只說正事,雪之下只愛毒舌,比企谷則只喜歡陰陽怪氣,仨怪人之間從來沒有「普通」地對話過,關於朋友的話題就是他們最正常的話題了。
但是由比濱與他們三人都截然不同,拋出的話題也都是冒著傻氣和無聊的「青春瑣事」,偏偏自己還說得樂此不疲。
而且侍奉部的三人都是用姓氏+敬語來稱呼彼此的,只有由比濱一個勁地「小雪乃小雪乃」叫個不停。如果不是遭到了楚連的訓斥,她肯定還會把「眼鏡」和「自閉男」當作一種表示親近的稱呼,只可惜楚連不領這個略帶蔑視的情。
不過隨著由比濱臉上的妝變淡,言行舉止也稍微注意了起來,楚連對她的看法也有所改觀。至於她那頭染著色的棕發,仍然會敞開一兩個扣的領子,以及比雪之下短10CM以上的裙擺,已經可以算作正常的愛美之心了,庸俗與否都是對美和好的追求。
而美、好,還有正確、正義這樣的判斷,有許多都是完全建立在主觀的選擇上——也就是說人類自己說得算。但無論人類如何洋洋自得,這種選擇只要有違背客觀規律的地方,就有可能偏離人類的預想,導致不願看到的結果。
因此允許不同的判斷存在,才能讓每個人做出並不完全相同的選擇,而不是如同機器人一樣,不光行動,就連思想都整齊劃一。只有保證了這些不同,才能保住未來的可能性。
這不是為自己的特立獨行找理由,生命所謂的「進化」,正是這種被動篩選的結果,是走在正確的進化道路上就能活下來,而不是為了活下來就跳到正確的進化道路上。哪一條進化的道路是最正確的、最長遠的,這其實是誰都說不準的事情,可以被否定的也只有已經到了盡頭的道路,已經滅絕了的生命,還活著的都有「剩者為王」的可能性。
所以楚連會給其他人建議,卻從來不會強求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除了那些極其令人厭惡的人和事,他對這世間的一切都相當寬容,至少不會因為區區不快就徹底否定其存在。
特別是,由比濱結衣雖然喜歡順著桿爬,給個三分顏色就敢開起染坊,但她的那點聰明勁的確都用在「對付人」上面了。即使在死皮賴臉的過程中,她其實也一直都注意著別人的臉色,別人跟她打交道的時候不管她高不高興,至少別人是很難不高興的。
楚連在越來越多的相處中,甚至發現她連表面上有點瞧不起的比企谷的感受都相當在意,並沒有以蔑視和傷害別人為樂。這樣的人,或許日常的表現未必怎麼好,但壞也不會壞到哪去,倒也沒有必要躲得遠遠的。
更何況,就連冷如冰山的雪之下都被由比濱prpr舔得很舒爽,兩個人甚至隔天中午就會一起吃飯,楚連又怎麼會介意一個總是用崇敬眼神向自己請教問題的小迷妹呢?
即使是看見現實充就眼紅的比企谷,其實也很樂意看到由比濱——並不只是因為養眼。只是他不知道被怎樣的經歷打擊得自信嚴重不足,不陰陽怪氣就不會說話了,和女生說話的時候經常被罵,就連楚連都不想再替他抗議旁人的不尊重了。
歸根結底,面子是別人給的,但臉是自己丟的。由比濱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和幸運,不僅混成了現充組的一員,還成功地對核心人物說了「不」,截止到目前也沒有產生任何不好的結果,這讓楚連都暗中高看她一眼,認為她的人際交往能力不可小窺。
而比企谷……甚至是雪之下,明明擁有更加優越的條件,卻混到了如今這個孤家寡人的地步,即使這其中有著比山高比海深的客觀原因,也無法不讓人質疑其主觀能動性。
因為這種不方便說出來的看法,楚連對待由比濱的態度,很快就比對待另外兩人更親切了……一點點。不過這一點點也令由比濱有受寵若驚之感,於是也投桃報李地對他更加熱情了一點點——太熱情了害怕小雪乃會吃醋。
至於雪之下,雖然並不介意楚連「利用」她和灰原同學秘密交流了一番,但是從那之後,就經常用審視的目光打量這個充滿秘密的奇怪男生了。
比企谷總是翻著死魚眼,一臉對什麼都不感興趣,誰也不要打擾我,我一個人就挺好的表情,雖然在侍奉部里也經常會插嘴別人的話,但讓他主動提出什麼話題,表現出什麼態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他在不開口的時候,對待另外三人倒是一視同仁……才怪!這個猥瑣的傢伙經常偷偷盯著社團里的兩個漂亮女生看,卻吝於向男性同胞投去一瞥。
這樣的侍奉部,仍然只能算是怪人們的隔離所,並不是情投意合甚至志同道合的社團,強行把他們捏在一塊的平冢老師恐怕要失望了。
最有力的證明就是,當擅長察言觀色的由比濱抱著一絲期望,提議侍奉部的大家黃金周也一起出去搞個團建活動,卻被雪之下和比企谷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楚連也推說需要打工,根本沒說自己哪天休息。
真正無法成行的原因,其實包括由比濱在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們還沒覺得彼此已經熟到了放假一起出去玩的地步。
由比濱肯定不介意和剛認識的朋友一起出去玩並加深友誼,但剩下的三人因為各自的原因,根本沒辦法這麼「不謹慎」,就算硬著頭皮湊到一起也只會讓彼此都感到不自在。
於是難得的黃金周假期,就這樣無所事事地虛度了,青春指數甚至要扣成負數。
在黃金周里,楚連確實藉助自己會說漢語的優勢,在大超市裡幹了幾天接待華夏遊客的臨時工,但他也和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的父母一起,帶著妹妹們去動物園好好地遊玩了一天,加深了與琉璃之外的親人們的關係。
儘管琉璃對這種「虛假的親情」一直抱有某種怨念,但她看到父母和妹妹們比記憶中更加開心也更加圓滿的笑容,也不得不承認這或許真的是家人們隱藏在心底的願望——肯定不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