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來援（2/2）
秦燁放開部分陣法禁制，身處其內的眾人頓時聽到外面的響動。
那一個陰鷙的聲音，以不屑的語氣陰森惻惻地道：「所謂『第一正道門派』的青雲門，便只有你們幾個不成氣候之輩？莫非九州之地無英傑，徒使豎子稱名？」
眾人都認得那聲音，正是那御使一隻可怖銀甲殭屍魔教長老！
此人也不知出自哪門哪派，出口之間便是狂言，別說秦燁等四個青雲門人，就是天音寺兩位大師與焚香谷李洵、燕虹聞言，都不禁皺起眉頭。
「呵~，」有一個秦燁熟悉，但一時未能想起是誰的聲音答道，「對付你們這般不入流的邪魔外道，便是我們這『不成氣候』之輩，也綽綽有餘！」
魔教長老東虞頓時大怒，喝了一聲：「大言不慚！」
隨即便是一陣交手鬥法的劇烈波動聲響。
曾書書眼珠轉了一轉，叫道：「是朝陽峰商正梁師叔！」
秦燁經他一提醒，也立時回想起來。朝陽峰首座真人商正梁！唔，不熟。不過「七脈會武」也多曾遠遠見過，聽過對方說話的聲音，難怪會有所耳熟。
天音寺與焚香谷兩派的弟子，聽得外面馳援者是一位青雲門長老輩，都心中鬆了口氣。似法相對青雲門內情熟悉的，還能知曉商正梁一脈首座身份，心中一時大定。
「且住！」商正梁手中御使一柄橙黃仙劍，一劍豪光將那魔教東虞逼退，大聲喝問道，「本座問你，我青雲門下弟子何在？」
「桀桀桀！」東虞怪笑一聲，僵硬的麵皮扯出極為難看陰鷙的模樣，道，「自是被老夫一把冥火煉得骨斷筋折、魂飛魄散了！桀桀，不止他們，還有天音寺、焚香谷的幾個小輩，也沒能逃脫老夫手心，一齊滅了呢！」
「——！」商正梁痛惜不已，怒道，「邪魔當死！」
「商師叔！」便在這時候，巨大地下空間那晦澀意韻的區域豁然開朗，顯出一行人來，「我們沒事，都在這兒呢！」
商正梁聞聲看過來，見到曾書書、秦燁等四人都在，另外有幾個氣息與青雲門不同，觀其裝扮應是天音寺、焚香谷門下弟子無疑。至此，商正梁知曉自己幾人來援及時，頓時放下心來。
先前他便感覺到洞窟那處氣息有異，不想竟是幾個小輩躲藏之處。等他看清眾人具體情形，不由得面上神情一滯，頗為古怪。
你道為何？
原來商正梁領著幾個青雲門年輕俊傑馳援，緊趕慢趕，總算到了空桑山。隨後尋到「萬蝠古窟」，一路經過洞頂蝙蝠、無盡黑暗洞窟陰風厲嘯，小心謹慎、全神戒備探入這古窟深處，只為能夠救援到青雲門與其他兩派弟子。
不想陣法撤去，顯出八個人來，卻是正自圍坐一張黑竹桌案，用膳入宴一般十分熱鬧！看那桌案之上，有麵餅，有果脯，有肉乾，有醬料，居然頗為豐盛。小心翼翼在這黑暗地窟里探查許久的商正梁，莫名感覺肚腹里好似有些飢餓，竟有點意動，也想去嘗嘗那食物的滋味。
別說商正梁一時愣住，那魔教東虞同樣怔了片刻。
幾日之前，那些正道弟子在他威勢之下戰戰兢兢、掙扎求存，他哪怕隨意一擊，對方也得拚死抵擋。雖說最後中了算計，叫那正道弟子暗中布下陣法，成了氣勢！
但他分明記得那些正道弟子入陣之前，無不身負傷勢，狼狽不堪。怎地被困在陣中幾日，反倒起了變化？看那一個個手捧厚實麵餅，吃得無比歡快的一眾正道小輩，哪裡有半分狼狽模樣？反而一個個愜意得很，渾似此處不是魔教重地，而是某處凡俗熱鬧酒肆一般！
商正梁回頭便看到東虞難看無比的臉色，不由笑道：「原來閣下『骨斷筋折』、『魂飛魄散』乃是這般啊，本座倒要替他們多謝你『款待』了！」
「找死！」
東虞怒不可遏，催動「銀甲屍」一齊出手，登時洞窟空間里充斥著陰煞戾氣，凶威滔天！商正梁大喝一聲，也無懼對方「兩人」聯手，不過交手一招之後他頓時感覺不對，定睛細看，驚道：「『銀甲屍』？你這魔教妖人，卻是哪個門派的？」
東虞冷冷一笑，道：「去閻羅殿問罷！」
商正梁不由大怒，手中仙劍光華大放，與那邪魔激烈交戰。
同樣的「破魔劍訣」在他的手中使出，比起曾書書而言無論氣勢、威力都高了幾籌。幾劍斬出，劈開那魔教長老的攻勢，領著身後四人一齊來到秦燁這邊。東虞雖然修為極高，但對秦燁布置的麻煩陣法頗為忌憚，一時竟停手，沒有追進陣來，讓他大為可惜。
「師叔！」
「弟子拜見商師叔！」
青雲門四人當先見禮，隨即便是天音寺、焚香谷幾人，也一一行禮。再是如何驕傲，面對青雲門一脈首座淵渟岳峙的宗師氣度，都不得不為之拜服。
「行了行了，都別多禮了！」
商正梁擺擺手，目光看向秦燁。
他自是注意到魔教妖人的忌憚，不由讚歎道：「秦師侄道法不錯，沒想到還有一手不俗的陣法造詣，叫這些魔教妖人也奈何不得，總算沒墮了我青雲門的名聲！」
秦燁連忙謙虛道：「師叔過譽了，弟子也是靠著諸位師兄拚死相助，才能在那老魔手下爭得時機！」
隨即往其身後看去。
來援四人里，也有熟人。龍首峰齊昊見秦燁目光看來，也微笑著向他頷首，隨即面色肅然，望向對面魔教。其餘三人分別來自落霞峰、朝陽峰與長門通天峰的師兄，觀其面相比齊昊、宋大仁等要年長，是以秦燁全都不認得，不過渾身沉凝威勢卻極為不凡！
「如何，可還能戰？」商正梁注意到一眾人多有氣息不穩，出言問詢。
眾人此時來了強援，以商正梁首座道行神通，完全能與魔教一人一屍抗衡，眾人還有何懼？盡都一齊答道：「除魔衛道，何惜死戰？！」
「哈哈哈！」商正梁大笑，「好！」
隨即豪邁轉身，迎向魔教妖人！
此刻魔教眾人早已齊聚，煉血堂比較凄慘，當日雷法之下諸多精銳喪命其中，今日將一應底蘊盡皆拿出，算是年老大、嫵媚美婦、林鋒、野狗之輩，也不過十來人數量，委實凄涼可嘆。
不過之前一人一屍現身的魔頭東虞，身後卻站了兩個與他相似打扮之人，袖口位置乃是一個「青骨」標記。外加七八個籠罩在黑衣里，渾身煞氣、全無人息的殭屍！
「走。」
讓人驚訝的是，魔頭東虞目光一沉，竟是一言不發，往後而撤，徑直落向那無窮無盡一般的黑暗深淵裡。
死靈淵！
整個地窟巨大空間，有接近一半區域被陣法覆蓋。在這個地方與正道相鬥，明顯失了地利。是以東虞毫不猶豫便下令撤向深淵，破掉了秦燁辛辛苦苦的布置。商正梁見此，同樣沒有遲疑，大手一揮道：「追！」
正道門人得令，十幾道流光祭起，也不畏深淵黑暗難辨，陰森可怖，緊緊追著魔教那一陣陣雜色光華而去。
不多時，亂戰便起。
商正梁速度最快，首先追上魔教隊伍，隨意斬出兩劍之後，便再度與那魔頭東虞一人一屍激烈交手。兩人邊打邊飛，距離正魔兩道的隊伍便越來越遠，秦燁很快便感知不到雙方的氣息。
不過這樣也好。秦燁想著，雖然沒了強援，但也去了強敵啊。
魔教之人此時人數雖眾，但年老大心裡明白實際修為神通上自己一方弱勢，也不回頭接戰，只是喝令手下門人急速向那無垠黑暗裡遁去。
那死靈淵，當真不知有多深！
秦燁駕著流光，死死地追著魔教之人，一時飛了半晌，還是徑直向下，卻總也沒有到頭。便是秦燁修為在身，也不由心中泛嘀咕——這深淵，難道還真就通往地心深處？
黑暗，無盡的黑暗！
靈寶的仙光被秦燁催動，卻也照亮不了周遭，彷彿仙光剛一浮現，便被黑暗無聲無息的吞噬了一般。陰氣漸盛，一種若有如無的鬼哭，再度浮現，伴著一股好似濕潤的冷風，叫人脊背發麻！
「散！」
遠處隱隱傳來年老大的呼喝，不過到秦燁這邊時，聲音俱都散在了風裡，聽不真切。不過隨即魔教一眾的反應，倒是讓他猜測出來，那些聚在一處的雜色光華，陡然間化作道道流星，四散而去！
「怎麼辦？」
有人驚呼一聲。
「分開追！」
通天峰那位較為年長的師兄喝令一聲。
眾人略微遲疑，可急切間此時也無他法，紛紛隨著雜色流光分散開去。
秦燁也不例外，他從始至終便緊緊盯著一人，死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