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要和霍家，魚死網破

  男人的五官，跟她有著七分相似，不像是女人這樣溫柔靜美，而是透著陰冷，那種冷像是從他蒼白如紙的皮膚裏，滲出來的一樣。


  男人的額角，脖頸上，青筋鼓鼓跳動著，眸光猩紅如血，一直注視著女人。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媽……”


  他伸手摸向墓碑，手背上，皮肉全都綻開。


  他見狀，手僵在半空中。


  而後，他道：“我的手上有那個人的血。很髒。我不想他再把你弄髒。”


  猩紅的眸，在聽到那個人之後，露出深深的恨意。


  他的頭，抵在墓碑前的石子上，不在說話。


  高大的身軀，在森涼的月光裏，不斷得顫抖著，喉嚨裏也不斷得發出悶悶的，宛如野獸受傷的低啞吼聲。


  直到匆匆的腳步聲傳來，那聲音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死在喉嚨裏。


  葉棠麵容雪白，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看到跪在墓碑前，宛如懺悔姿態一般的男人之後，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男人膝蓋下的白色石子，也被鮮血染紅，宛如燒紅的烙鐵一般，像是要燙傷葉棠的眼睛。


  葉棠攥緊拳頭，而後鬆開。


  脫下自己的襯衫，布帛撕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墓園裏，格外的大。


  他單膝跪在男人身旁，低低道：“會很痛，你忍著點。”


  男人不吭聲，依舊跪在墓碑前。


  葉棠撩開男人的白色襯衫，側肋的傷口更大，鮮血像是小溪一樣，不斷得流出。


  葉棠將布料用力得裹在他的傷口上——如果不用力的話，傷口會再度崩開。


  濃鬱的血腥味道，讓葉棠的額角都沁出了冷汗——他不敢想，此時得霍凜有多疼。


  “是顧蘭清給你打電話的，對嗎？哦。不一定是她。拜沈碧珠所賜，想必現在整個A市都已經知道了你是霍銳的私生子。”男人開口，原本邪氣低沉的嗓音，模糊，暗啞。


  像是瞬間衰老了好幾十歲。


  自古以來，醜聞的傳播速度比瘟疫都還要快。


  葉棠沒有否認霍凜說的話。


  的確，顧蘭清給他打了電話，而後又好事者，也想要從他這裏試探這段豪門秘辛。


  即便他沒有去參加霍凜的婚宴，還是知道了宴會上發生的事情。


  霍凜終究是他的大哥，他唯一認可的親人。


  他放心不下霍凜，想要去看霍凜，霍凜的秘書告訴他，霍凜正在醫院裏麵治療。


  出於對霍凜的了解，他知道這必定是霍凜的推托之詞，於是連夜趕來B市。


  果不其然，在墓園裏，找到了霍凜。


  霍凜沒有換掉婚禮上的白襯衫，甚至傷口都沒有包紮。


  “哥，收手吧。”葉棠低啞著嗓音，伸手抓住了霍凜的手臂，像是小時候，他們兩兄弟被送進孤兒院的時候，他緊緊抓著霍凜一樣。


  “收手？你告訴我，怎麽收手？”霍凜低頭，掃過葉棠的手，菲薄的唇，勾起了邪魅的笑，那笑映襯著猩紅的眸，也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沈碧珠說的話，你沒有聽到，我聽到了！媽是被霍銳那個畜生派去的保鏢輪J甚至，書桌的U盤裏還保存著視頻！這代表著什麽？你不知道嗎？那好！我告訴你！這代表著那個畜生會時不時得拿出來看！”霍凜唇邊的笑，更深，眸子裏麵的恨意，濃烈到了極致。


  這讓他英俊的五官，看起來猙獰到了極點。


  “在穩住沈碧珠之後，他又跑去糾纏母親！所以母親才會不堪其擾，被逼得跳樓自殺！在你被陳露白綁架的時候，我去求那個畜生救你，那個畜生不理會你的死活，他不隻是不在乎你是他的兒子，還因為你是被輪J女人生下的！他嫌棄你髒！”


  “別說了！”葉棠低吼出聲，他恨霍銳，可他到底年幼，隻是模糊記得，霍銳不斷來找他的母親，模糊的記得，母親溫柔哀傷的樣子，卻搞不懂母親為什麽要跳樓。


  現在，他懂了。


  霍凜說的話，像是千萬把鋼針一樣，刺穿了他的心髒。


  “不說？能代表著母親沒有受過那些屈辱嗎？能讓母親活過來嗎？”霍凜看著葉棠淚流滿麵的臉，他還能哭出來，真好。


  “小棠，霍銳不死，霍家不倒，我沒有辦法收手。”霍凜反複得說道，暗啞的嗓音，在森涼的月色裏，有種機械般的冰冷。


  “我回霍家。”霍凜猩紅的眼神，讓葉棠的心，倏然一緊，不由得，他脫口而出。


  “嗬嗬。”霍凜低低一笑，伸手摸向了葉棠的臉，他的手特別冷，一點溫度都沒有，“傻孩子，我已經身在地獄，回不了頭。可是，你還能。乖乖得，跟陳茉語一起離開A市。你的身世，已經曝光。霍銳那麽愛麵子，絕對不會放過你，霍子晨現在也恨透了我，正在找我的把柄。走吧，走得越遠越好。還有，阿曇。好好得照顧她。”


  “我不走……”霍凜的話，讓葉棠心中升起了寒意，本能道。


  “這由不得你。”霍凜話音一落，在這個時候，葉棠的手機，突然間響起。


  葉棠一看，正是陳茉語打來的。


  他立刻接通電話，陳茉語急得都快要哭了：“小棠，你在哪兒？”


  “怎麽了？”葉棠急忙問道，同時戒備得看向了霍凜。


  霍凜已經站起身來，不在去看葉棠，而是回首，再度深深得看了一眼墓碑。


  “有兩名黑衣人闖進咱們的家裏，將我帶來機場。”


  霍凜朝著墓園的出口走去，暗啞的聲音裏，有著幾不可見的溫柔：“小棠，兩個小時內，你不去機場，你就會看到陳茉語的屍體。”


  ……


  彼時，A市內。


  顧蘭清的手機響起，正是葉棠打來的。


  “清清姐，我和茉語要離開A市，短時間內恐怕不能回來。還有，我姐在機場附近失蹤了。請你幫我留意她的下落。”


  “好。”顧蘭清沒問為什麽葉棠會走得這麽匆忙，甚至連告別都在機場。


  “清清姐，請你讓霍總不管如何都給我哥，我是說霍凜留下一條生路。”葉棠沉默幾秒鍾，說了這句話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顧蘭清的唇，微微抿了一下。


  葉棠並未聽到她答應，便掛斷了電話，恐怕葉棠的心裏也明白，霍凜不用霍硯為他留生路——霍凜連夜將葉棠和陳茉語送走，恐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沈碧珠說得那些話，全都是真得吧？

  霍凜不會當做那些話，從來都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