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桔梗花語
像是要證明他的求愛宣言似的,即使腿傷還沒好,齊軒毅也沒閑著,拄著拐杖時不時的晃悠在夏晴跟前。時間久了,夏晴發現齊軒毅雖痞,但並不無賴。
起先,齊軒毅的追求攻勢很猛。他充分發揮了他痞子的特長,無關夏晴願不願意,早上的morning call、夜晚的等門守候、隔三差五的情歌轟炸。連續一波接一波的攻擊,讓夏晴應付地精疲力竭,於是決定跟齊軒毅來一次攤牌。
這日放學後,夏晴主動去敲了齊軒毅的房門。夕陽的斜輝懶懶地灑滿了整個院落。
當齊軒毅拄著拐杖打開房門,看見站立在門口的夏晴時,驚喜頓時爬上了他的眉梢。
“晴兒,你來找我麽?來,快進來坐。”齊軒毅側身,給夏晴讓開了一條道。
“沒必要,我說完我要說的話就走。”夏晴麵目表情地瞅了眼齊軒毅,說道:“齊軒毅,有些事我要跟你說清楚。我沒興趣陪你玩感情遊戲。拜托你收起你那些伎倆,你要找玩的對象,等你傷好了之後出山,去找別的女人。”
聞言,齊軒毅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他收起他慣有的痞痞的笑容,盯著夏晴的瞳眸,第一次用無比認真地語調說道。
“晴兒,我沒在玩。自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被你這雙絕望的瞳眸給吸引了。當時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麽讓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孩如此悲傷絕望。於是,我忍不住地想要接近你,關心你。晴兒,我是認真的。”
夏晴被齊軒毅眼底的真誠嚇了一跳。想起當初因誤把他認作雷洛勝,自己落荒而逃時的情景。也許正是那時候,她泄露了心底最深的恐懼,才會露出那般絕望的眼神吧。夏晴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眼睛,定了定心神。
“齊軒毅,就當你是認真的。那我回答你,我永遠—不會—喜歡你!”夏晴一字一句地說道,似要對自己證明自己的決定般鏗鏘。
話至此,齊軒毅卻笑開了。那是夏晴第一次見到齊軒毅笑得如此陽光,如此純淨,不帶一絲雜質。
“晴兒,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我管不了你的心,正如你管不了我的心一樣。我,隻衷於自己的內心。”
夏晴望進齊軒毅深邃的黑眸,她感覺自己內心圍城的某處有了些許的鬆動。
那次攤牌就這樣無疾而終了。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麽改變,齊軒毅又恢複成了那個痞痞的樣子,好像那個認真的男人隻是夏晴的錯覺。夏晴對齊軒毅依舊冷冷的,連夏晴自己都未察覺,有什麽——已經不一樣了。
傷好後的齊軒毅,減弱了他對夏晴的追求攻勢。他不再經常轉悠在夏晴身邊,但是時不時的會出些新招。例如,清晨綻放在夏晴房門口的花朵;寫有一兩句溫馨關心話語的便簽紙;偶爾出現在山區小區陪孩子們玩耍的身影(雖然老校長在夏晴的威逼利誘下,強硬表示不讓他去學校)……
每當齊軒毅出新招,夏晴都會無意識地露出不易讓人察覺的笑容。淺淺的、淡淡的、溫暖的笑容。齊軒毅的新招就像清澈見底的小溪滋潤著夏晴久涸的心房。
這一日清晨,夏晴又在房門口看見了滿開的紫色桔梗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身軀。夏晴彎腰將桔梗花捧起,轉身發現房門上還貼著一張紫色的便簽紙。
晴兒,早安。送你紫色桔梗花,表達對你永恒的愛。今天有暴雨,記得帶傘。下班來接你。
愛你的齊軒毅
夏晴揭下便簽紙,捧著桔梗花回到了房內。她抽開書桌的抽屜,將便簽紙丟進,抽屜裏已有數十張花花綠綠的便簽紙了。然後,她走到窗前,將桔梗花擺在陽光照的到的窗台上,並排的還有百合、牡丹、杜鵑等等。夏晴麵無表情看了眼桔梗花,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齊軒毅不知道吧。桔梗花的花語除了永恒的愛,還有一個花語:
無望的愛。
臨近下課,果然如齊軒毅所說,今天會有暴雨。天邊已經飄來了大朵的烏雲,黑壓壓地朝山區小學逼近。夏晴擔心地看了一眼窗外,隨即放下正在講授的課本,對班裏的孩子說道:
“今天課就上到這兒吧。看這天是要下暴雨了,你們誰沒帶傘?”
隻見全班隻有一隻小小的手怯生生的舉起來。是童童。童童窘迫地開口道:“我,我沒帶傘。”夏晴點點頭,示意她放下手。
“那好,今天提早放學,同學們路上小心,快點回家,路上不要停留。童童,我送你回去。”
夏晴帶著童童剛走出校門口,就看到齊軒毅風塵仆仆地迎麵跑來。夏晴有些詫異,待齊軒毅站定,才緩緩開口。
“你怎麽來了?”
“晴兒,你忘了?我說了要來接你回家的啊。”齊軒毅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微笑地看著夏晴。他和煦的笑容就像一陣春風輕輕掠過她的心房,夏晴的心跳驀然漏跳了一拍。為掩飾自己的異常,夏晴故意垂下眼眸,彎下腰去牽童童的手,然後沉默著越過齊軒毅。
齊軒毅似乎已習慣夏晴的忽視,絲毫不介意地跟在夏晴身後。
風,越刮越大,路上起了很大的揚塵。看到童童猛擦自己的眼睛,夏晴心疼地將童童抱起,讓童童小小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護著童童。
見狀,齊軒毅一個箭步走到夏晴麵前,一把接過童童,護住童童,同時還用自己的身軀為夏晴擋住暴風狂沙。夏晴有刹那間的發怔,盯著齊軒毅寬闊的背,感覺眼角濕濕的。她不停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這隻是被風沙迷了眼,僅此而已。可是,她沒發現的是她竟然走在齊軒毅為她營造的避風港灣中,而不自覺。
待將童童送回家,天已經有些許暗了。隻見童童的後母拉長著臉,一把拉過童童,冷冷地撇了夏晴一眼,就要將門關上。齊軒毅正想發作,卻被夏晴用眼神製止,這時他才發現門後的童童滿臉歉疚地用嘴型說著:謝謝,還有,對不起。
門,終於“砰”地一聲關上了。夏晴和齊軒毅在門口站了好久才離去。離去前,他們清晰地聽到了童童後母尖銳的辱罵聲。
一路上,兩人無言。
憋了許久的暴雨,終於開始肆虐。大顆大顆地雨滴砸在夏晴和齊軒毅臉上,生疼生疼的。兩人手忙腳亂地撐開傘,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