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章：檐下閑愁遣空緒，遊魂千年何張目
第八十一章：檐下閑愁遣空緒，遊魂千年何張目
二十天之後，星輝和光耀帶著謝漁等人終於追上了前面的星舟號。此刻近距離看著這個龐然大物，謝漁等人的心中的震撼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星舟號總體像一隻翅翼大開的蝙蝠，長度有近兩萬千米，比地球的直徑還要大得多，這完全是一艘可以媲美於地球的、無與倫比的星際移動堡壘。尤其是它兩側蝠翼展開的時候，鋪天蓋地，完全遮蔽了一片星宇，在氣勢上威猛絕倫、強悍無匹，讓謝漁等人在震驚之餘，頓時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生命凌駕於宇宙之上的自豪感。
「把這玩意加速到50%的光速，這需要什麼樣的動力？」有人忍不住說道。
「這肯定是遠超於核變的技術，包括核聚變。在我離開地球的時候，人類還無法掌控核聚變，而我們在拉格措星球上，也只是運用投機取巧的方法摸到了核聚變的一點皮毛而已，距離實踐應用還差得遠呢。」伊萬嘆道。
「這才正常，宇宙存在的時間難以確定，可能無比漫長，那麼自然會有一些文明在演化的路上走了很久、很遠，達到了一個我們無法想象的高度，這才是宇宙中所有文明的希望所在。」喬達摩說道。
「星舟號利用的動力就是核聚變，只不過是重核聚變。另外星舟號能達到這樣的速度，還和空間有一些聯繫，並不僅僅是依靠強大的動力源而已。」星輝說道。
伊萬等人聽到星輝的話后，都用一種熱切的眼神看著他，希望他能夠再說點什麼勁爆實用的消息出來。可惜，星輝卻搖了搖頭，說道：
「我的工作類似於救援保障部門，就是執行飛船外面的救援任務。所以，這些問題並不屬於我的業務範圍之內，我根本不懂這些。不過，如果你們願意了解的話，在星舟號上，你們可以選擇去上學，重頭開始學習我們的知識，只要你們可以做個好學生，那麼這一切疑問早晚都能找到答案。」
「星舟號上有多少人？我們可以加入你們的群體社會嗎？」謝漁問道。
「一億五千萬左右，飛船上的生存空間很充裕，你們以後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當然前提是要遵守我們的規矩。」星輝說道。
「你們每年能撈多少人上來？」謝秋安突然開口問道。
「你們是我六十年來第一次執行的『撈人』任務，也是近五百年來，第一次有其它的文明加入星舟號。」光耀對謝秋安笑著說道。他覺得謝秋安和這群人中的其它人都不一樣，總能關注到一些很幼稚、很逗比的問題上。
「你以為是撈魚嗎？還一年能撈多少人？」謝漁杏眼圓睜，瞪著謝秋安。
「撈魚有什麼不對？我告訴你，我們以後就是生活在船上的人了。只要下了船，我們就都是宇宙中的魚……」謝秋安振振有詞地辯解著。
在幾人說話之間，圓環形的小飛船就帶著他們進入了星舟號的內部，裡面恢弘壯闊，宛如一片新的天地。雖然一眼望去，觸目所及大部分都是金屬構造，但依舊有不少人造的假山、河流，這種科技金屬中蘊藏的簡約、精緻，讓謝漁等人產生一種文質高雅、且又力量感十足的異樣感覺。
「這裡既沒有鋼鐵般的僵冷，也沒有純粹自然的粗野，達到了科技和自然的完美協調，真是一個融洽的宜居環境。」有人忍不住嘆道。
「因為不知道你們地球人的生活喜好，這裡暫時就簡陋了點，你們遠來是客，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出來，我們會儘力讓你們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了。」星輝說道。
他們最終在一棟小型的金屬樓面前停了下來，這棟樓有三四層的樣子，佔地面積有數百平方米，對於他們二十幾個人來說已經完全綽綽有餘了。並且，這裡附近的環境還很不錯，小樓的前面就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湖水平靜清澈，如磨如鏡，看起來大氣十足。
在小樓的左側則是一片比較密集的建築群，右側則孤寂空曠，只有一座像尖塔一樣的筆直建築。而更遠處，則是無數摩天大樓拔地而起，在璀璨的人造光源的照射下，霓光雄偉，盡顯繁華盛況。
「能收留我們，為我們提供容身之地，已經很感激了，又怎敢奢望其它？」謝漁說道。
「那你們就先休息吧，待會就有人送來食物，還有美酒，希望你們能開懷暢飲。我們兩個還要回去復命，就先失陪了。」星輝說道。
之後，星輝和光耀把他們領進小樓里，就離開了。小樓里各種物品、裝飾雖然簡單，但完全可以滿足地球人的日常生活需要，由此看來，星舟文明的人和地球人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從生命進化的角度來說，兩者類同性很高，星舟人很可能也是和地球人一樣的碳基生命。
「我去，說句不好聽的，我覺得這裡的生活環境比地球上好多了，我們這是一下子不僅撿條命，還一不小心掉進天堂里了。」謝秋安對這裡讚不絕口。
「人家可是能夠隨意在宇宙中航行的文明，甚至說征服了宇宙也不為過，和我們地球人類不在一個層次上。」星野真劍佑嘆道。
「那我們現在像不像一個去其它國家出使的使團？按照我們的規矩，我們是不是要去覲見一下他們的皇帝啊、總統啊什麼的。」謝秋安又說道。
這下他們所有人都愣住了：謝秋安雖然開玩笑的隨口一說，但這絕非兒戲，而是關乎到兩個文明之間交往的重大問題。
「是有這個必要，我們雖然為他們所救，但我們畢竟是地球人，也代表著地球文明。」有人說道。
「呵呵，看來你們認不清自己的地位啊，讓我來幫幫你們吧。」一個如黃鶯清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在門口處，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個體型嬌小、手腳奇長、帶有稀疏毛髮，以及有著一對像貓一樣的尖尖耳朵和一根像貓一樣的毛茸茸的長尾巴的生命體。從外表看來，她應該是一個女性。此刻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盔甲，雙手抱胸，正目光炯炯地打量著這一眾地球人，看來這又是一個外星人。
「你、居然會說中國話？這怎麼可能？」謝漁非常吃驚的問道。這其實一點也不奇怪，星輝和光耀沒有說地球話，並不代表著其它的外星人也不能說地球話。而謝漁的那套語言符號系統，吸收了太多中國象形字的東西，其發音也就和中國語言很相似。
「星舟人學不會你們的語言，只能合成聲音，但我可是很聰明的，隨隨便便就學會了。告訴你們，我是住在你們右邊的鄰居，叫做格桑紉絲，可是這艘星舟號上的第一高手。」
「格桑紉絲？右邊的鄰居？」謝漁想起了星輝說過，星舟號上還有其它的兩個文明，其中有一個只有一個人，該不會就是眼前的這個格桑紉絲吧？
「不知道格桑小姐有何見教？」謝秋安文縐縐地說道。
「聽見你們說話，就順便進來了。其實，你們不需要去覲見星舟人，因為他們的高層人物對你們根本就沒有興趣，也不會見你們。這麼說吧，你們就是他們在路上撿到的一些寵物貓狗，然後就隨身帶著，對他們並無任何影響，還能閑來沒事逗一下，調劑一下氣氛，多好。」格桑紉絲的一席話，立刻讓謝漁的臉陰沉了下去，這也太不尊重人了。
「我想你可能有著某種誤會吧？我們並不是什麼寵物貓狗，我相信宇宙中的文明和生命並不是像你現在說的這樣。」謝漁說道。
「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做人何必如此較真呢？看來你們比那些粗野的傻大個好玩多了，以後的日子不會像以前那麼無聊了。」格桑紉絲笑得非常開心，隨後她看到謝漁等人不太明白，就又接著解釋道：
「在你們左邊，住著五百多個大傻子，叫做什麼柔然部落，非常凶暴強悍，喜歡逞勇鬥狠，可惜自身實力卻不怎麼高明，真是讓人無語。」
「那我們呢？我們地球人雖然溫文有禮，可是也很厲害的。」謝秋安突然開口說道。
「你們？你們就是一群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的……那個什麼來著。不過放心，以後我會罩著你們的。咦？他倒是很特殊，比一般的柔然人還要強上那麼一點。」格桑紉絲突然指著章澤琛說道。現在，章澤琛在星輝的治療下，已無生命危險，只是還沒有醒過來而已。
謝漁不再說話，而是默默地坐到遠處。格桑紉絲剛才要說的話，還是把他們當做寵物貓狗，這讓她很不舒服。而後事實卻證明，格桑紉絲並沒有說錯。
星舟人雖然滿足了他們的一切需要，把他們住的這棟小樓變成很華麗、很舒適的生活場所，但並沒有對他們有著其它的禮節上的重視，更沒有在兩個文明之間建立平等、友好交往的打算。
「貓女，你又是怎麼一個人流落到宇宙中的？這也太凄慘了吧，你的家人呢？」謝秋安湊了上去，嬉皮笑臉地說道。桑格紉絲把他們比作寵物貓狗，他就反叫桑格紉絲為貓女，不過這倒是非常貼切，桑格紉絲的外貌和動作的確很有貓咪的感覺，嫵媚柔軟，輕靈迅捷。
桑格紉絲不知道是否聽出了謝秋安語氣里的嘲諷，仍然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我不是流落到宇宙中，而是自己跑出來找人的，亂域這個消息和坐標就是我帶來的。你們知道我們要去亂域嗎？」
「當然知道，不過聽說去亂域要一千四百年，你的壽命有多長？幹嘛花這麼大力氣跑去找一個人？」謝秋安突然對桑格紉絲有點好感了，這個貓女前面把他們比作寵物貓狗可能只是想要讓他們儘快理解自己的定位，而並無其它的意思。
「當然有非去找不可的理由了，我的壽命大概有三千年，雖然這段旅程很漫長，但只要休眠一段時間，還是可以接受的。」桑格紉絲說道。
「活三千年？」謝秋安和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自己是星舟號上的第一高手，這下你們相信了吧？」桑格紉絲的眼珠如同兩顆晶瑩的綠寶石，波光流轉地看著謝秋安等人。
就這樣，一眾地球人很快安頓了下來，他們成為了生活在船上的人，在這裡開始了全新的生活，和星舟人、柔然部落以及一人代表一個未知文明的桑格紉絲都建立了聯繫。
之後，他們又在星舟人的幫助下延長了壽命，對此，感觸最大的就是木謙了。他現在知道壽命的延長只能是通過增強細胞活性，促使身體細胞適應更加殘酷的外界環境，以便繼續進化來實現，而其它的辦法都不靠譜。
尤其是他在地球上因之而死的扁頭老鴉蒜、麻痹毒素和與此有關的不老葯，簡直就是愚蠢之極的想法。且不說是否能夠實現，即便是實現了，人類像烏龜那樣縮頭活個幾百上千年，又有什麼意義？
「你真是活該，不老葯這麼蠢的事情最終也會去相信，還為此送了命，真是死得一點都不冤。」木謙想起以前地球上的事情，有一種想給自己兩巴掌解解恨的衝動。
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比在拉格措星球上時好多了，星舟人的強大科技給了他不小的衝擊，在地球上的那些破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還有就是，他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時間來自怨自艾，因為他和其它地球人都需要通過冰凍休眠的形式來度過這段漫長到可怕的旅程。
「你們的休眠必須是深度休眠，因為你們的身體太弱了。而我們星舟人比你們稍微強大一點，也適應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們大多數都是半睡半醒的休眠，擁有自主醒過來的能力。」十年之後，星輝對地球一眾人等商討他們的休眠事項。
「那你們這樣的休眠形式能夠保證自身的存活嗎？休眠和不休眠之間的差別大嗎？」有人問道。
「據我所知，生命體進行休眠，溫度並不是關鍵的決定因素，最重要的還是生命自身的適應性。我們的休眠技術和延長你們壽命的技術有很多想通之處，都是增強你們體內細胞的強度，讓它能夠應對外界更加複雜的環境，來繼續進化。甚至說，五十度的高溫都有生命可以進入休眠狀態。」星輝的話再次讓地球眾人無語：體溫達到五十度，那還叫休眠嗎？
也正是因為需要休眠，地球眾人放棄了去學習星舟人文化和科技的打算，在這棟小樓里過著閉門隱居的生活。因為按照桑格紉絲的說法，星舟文明和地球文明之間的差異太大了，而一個人的生命和精力是有限的，單憑他們這些人，不可能對星舟文明產生太過於深入的了解，那麼還不如寄希望於亂域呢。
「在拉格措的時候，就是因為我們人手嚴重不足，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做好，所以齊天2代鎧甲一直有著很多的缺陷，比如說它的通訊定位系統、生命維持系統、作戰系統等。」伊萬說道。
「術業有專攻，我們有限的這些人無法形成一個很有創造性的群體社會，所以導致了齊天2代鎧甲虛有其表，雖然理論上很強，可惜在現實宇宙中卻不堪一擊，我們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生命代價，現在很可能只有我們這些人還活著了。」又有人說道。
「我們現在可以向星舟文明尋求幫助，讓他們幫我們完善齊天2代鎧甲，甚至把3代製造出來也未可知。」有人提出了這個很誘人的想法。
這個主意的確很不錯，星舟文明的科技強大，如果齊天2代鎧甲能夠升級完善的話，對他們來說意義重大。可惜，在星輝幫忙溝通了之後，星舟人拒絕了這個提議，理由是地球人的鎧甲和他們的科技理論相距甚遠，二者之間無法融合。不過，星舟人卻答應可以給地球人提供一套他們的鎧甲，以便地球人外出星舟號時使用。
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打擊，星舟人的意思很明顯：你們的鎧甲不夠資格，根本沒有讓我們幫忙升級的價值。對於這樣的結果，一眾地球人無論多麼憋屈和不甘，都只能默然地選擇接受，謝漁等人覺得他們已經徹底失敗了。而隨後，另一個比較特殊的地球人，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在章澤琛傷勢好了之後，他變得謙虛很多，星舟號對他的衝擊很大，他不是伊萬等人，很難理解這艘像地球一樣巨大的宇宙飛船。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全新的未知世界，一切都很神秘和可怕，但更可悲的事卻還在後面。
「章兄弟的個人實力很強啊，聽說你也很擅長你們地球上的格鬥術，閑來無事，不如我們切磋一下如何？」有一天，光耀在送來生活物資的時候，突然這樣對章澤琛說道。
「好。在這裡嗎？」章澤琛醒過來之後情緒一直都很壓抑，所以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當然不是，外面的空間更大，我們去宇宙中玩玩。」光耀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章澤琛。
「外面？怎麼出去？」章澤琛心中的暴戾之氣升起，他急需要發泄出來。
「你可以穿上你們的齊天鎧甲，這樣就能出去了。」光耀說道。
很快，一艘圓環形的小飛船飛出了星舟號，而星舟號本身卻依舊前進，沒有極其特殊的事情，星舟號時絕不會停的。
在小飛船上，一眾地球人都在，他們是來觀摩章澤琛和星耀的這場比武的。雖然勝負的意義不大，但他們還是迫切地希望章澤琛能贏，在他們心裡，或多或少地都把這當做了兩個文明之間的交鋒。
飛船的艙門打開，章澤琛身穿齊天鎧甲沖了出去，站在了遠處的宇宙中。飛船上的光源和附近星體反射的宇宙光線在這一片星域明滅不定，在熒惑之間充滿了幽暗鬼魅之感。
隨後，包括章澤琛在內的一眾地球人全都傻眼了，因為光耀並沒有穿戴任何防護裝備，就那麼跳出了飛船，站在了章澤琛的對面。
「這是什麼情況？」謝秋安大叫道。
「看來章澤琛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這哪裡是來比試的？分明就是特意來踩我們的。」星野真劍佑搖頭嘆道。
「單憑自身的生命體，就能夠抗衡外太空極限低溫、低壓的真空環境，這已經是傳說中神、佛的境界了，不是我等凡夫可以比擬的。」喬達摩也搖頭說道。
章澤琛同樣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但他並無選擇的餘地。一道淡白色的激光從章澤琛身上的鎧甲上發出，激射向光耀。但這註定是徒勞，光耀只是身軀略微一個晃動就躲了過去。在這樣無阻力的外太空環境中，空曠無而遮礙，一道細小的激光攻擊很難命中靈活變通的強大生命體。之後，光耀並未有所動作，依舊平靜地站在那裡。
章澤琛暴虐地驅動著齊天鎧甲，沖向了光耀，他要和面前的這個星舟人貼身肉搏，這才是他所擅長的，也是他最渴望的戰鬥方式。
一記前沖直拳準確地命中了光耀的胸口位置，光耀立即如一塊微小的宇宙石塊一樣，「嗖」的一下飛向遠處的黑暗。章澤琛沒有任何猶豫，立即追了過去，他這一拳不可能擊倒主動來挑戰他的這個星舟人。這一戰意義重大，所以他必須乘勝追擊，不放過任何機會。
火花四濺、電光閃耀。光耀很快轉身回來，如一顆迅捷的流星，在漆黑的宇宙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光焰，然後和章澤琛撞在了一起。章澤琛身上的齊天鎧甲立刻變形，而光耀身上的堅硬角質層也龜裂，兩人可謂是兩敗俱傷。
在這種物質的高速碰撞中，其動能非常巨大，新生成、又隨即湮滅的粒子物質在這片星域里閃爍出亮度很高的白光。在這一瞬間，這一點閃光掩蓋了漆黑宇宙，成為飛船上謝漁等人眼中唯一的存在，讓他們神搖意奪，一時之間茫然而不自知。
但章澤琛卻身處爆發的亮光之中，他只覺眼前突然一片慘白，然後齊天鎧甲的內置功能大多失靈，基本上只剩下一個堅硬且已經變形的外殼把他罩在裡面。沒有齊天鎧甲氧氣供應的話，章澤琛只能堅持五分鐘的時間，而在劇烈的打鬥中，他可能連一分鐘都支撐不住。
不過萬幸，齊天鎧甲的動力還在，乁亜物質衰變所爆發出的輻射能很難被外力強行阻止。章澤琛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無多，所以再一次沖向了光耀。而光耀也主動迎向他，兩人很快便糾纏在一起，在這片昏暗幽魅的宇宙空間里，拳腳施展，用身軀一次次的碰撞，在暴力美中展現出生命的狂暴姿態。
齊天鎧甲里的章澤琛已經滿臉通紅，全身血管爆起，他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而光耀卻似乎仍然可以堅持下去。章澤琛狠厲的一面爆發出來，他不在乎什麼地球人的尊嚴，他只是不想輸：不是不想輸給面前的這個人，而是不想輸給這個宇宙。
他覺得，這個宇宙自從他離開地球之後，就一直在玩弄他，在拉格措星球上如此，此刻還是如此。
所以，章澤琛面對光耀大力轟向他面門的一拳，採取了不閃不避的應對策略，而是同樣一拳擊出。面對章澤琛自殺式的攻擊，光耀略感錯愕。隨即，兩人的拳頭都命中了對方，章澤琛自然傷的更重，臉上的齊天鎧甲徹底凹陷下去，有一部分已經嵌入到他的頭骨里。
不過，章澤琛對此並不在意，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停頓，就再次撲上前去，左拳筆直刺出。光耀扭身向右躲避，不料這一拳卻是空的，章澤琛右手的下斜勾拳已經等在那裡。這大力的一拳頓時讓光耀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旋轉著飛了出去。
而隨後，章澤琛身上的齊天鎧甲最大功率發動，緊追著飛出去的光耀。在光耀還沒有重整旗鼓之前，章澤琛就瞅准機會抓住了他頭上像地球上犀牛一樣的獨角，然後壓住光耀的腦袋，一個提膝上擊，就重重地擊中光耀的面部。
「贏了。」謝秋安通過飛船上的屏幕，看著外面的一切，突然抱住謝漁開口大喊道。
「滾開，你個死胖子。」謝漁一巴掌扇在謝秋安的臉上，不過她自己也是笑意盈然，這樣的結果他們誰都沒有想到。
「章先生的確為我們地球人爭光了，他是一個值得我們尊敬的人，即便他以前犯過錯誤。」伊萬也隨後說道。
「呵呵，你們地球人的英雄已經暈過去了。怎麼算，都不應該是他贏了吧？」桑格紉絲清脆婉轉的聲音傳入飛船內一眾地球人的耳朵里，她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艘小飛船里。
謝漁等人定睛看去，章澤琛的確像一個死人一樣，被光耀抓在手裡，正從遠處向這裡飛來。
「他怎麼樣了？」當光耀帶著章澤琛進到小飛船里的時候，謝漁就迫不急的地問道。
「沒什麼，缺氧暈過去了而已。」光耀揉著自己臉上的紅腫處，齜牙咧嘴地說道。章澤琛最後的一拳一膝，讓他此刻的臉上很不好看。
「那你們到底算誰贏了？」謝秋安忍不住開口問道。
「玩玩而已，哪有什麼輸贏？你們的這個同伴的確很強大，格鬥技巧高超，只是身上的鎧甲太弱了而已，所以才會缺氧暈過去。」光耀說著，就控制小飛船開始返航。
謝漁一眾人等不再說話，事實很明顯：無論怎麼算，章澤琛都不能說贏了，如果不是光耀，他可能已經死在外面了。而更重要的，章澤琛需要鎧甲才能和光耀打上一架，這本身就說明了一切。
由此看來，章澤琛和光耀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或者說是兩個文明之間的差距太大了。無論是章澤琛本人，還是齊天鎧甲，都無法彌補這樣的差距，自然也就無法讓地球人在星舟人面前挺胸抬頭，他們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一千多年宇宙流浪生涯——正式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