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亦作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第四十八章：亦作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看著眼前壯觀的場景，卓君一和劉嫣笑無比震撼。他們四人等了幾天，並沒找到什麼下手的機會，卻等來了魔翼族的大閱兵，看樣子天宇翼族和深海厚殼族又要開打了。
總計有上百萬的魔翼族士兵此刻正在那個鳥巢樣的建築外面接受檢閱，場面壯觀，聲勢浩大。一開始，不同的魔翼族士兵變幻著不同的色彩，然後整體又構成一幅氣勢雄渾的畫面，好像是講述了天宇翼族和魔翼族的發展歷史以及歷史上的一些偉大功績。再後來，就是一些科技類武器陸續穿過鳥巢下方，經過醉吟殺的介紹，卓君一和劉嫣笑才明白，那些武器有多麼強大：有激光、粒子、微波、脈衝等等的形式，並且全都是高強度的能量武器，其破壞力是卓君一和劉嫣笑很難想象的，完全和熱武器不在同一個量級上。
「這不過是天宇翼族的一個分支、魔翼族其中的一個城邦而已，居然有這樣的戰力，整個天宇翼族的實力該有多麼可怕。」卓君一不禁感嘆道。
「別嘰歪了，要是你見到亂域中文明爭霸的情景，還不嚇死你？據說，電磁文明的電磁炮威力最大的、射程最遠的可以從他們所在的行星發射到對面的行星上去，還能把那顆行星撞得偏離軌道。如果距離近一點的話，只要他們的電磁炮群朝最近的行星發射，可以在幾刻時之內把那顆行星完全推出它現有的軌道。」蒙快風說道。
「不能炸毀一顆行星嗎？」卓君一忍不住問道。
「你知道這一顆行星有多大？或許你可以用你們的宇宙漂移很快地繞著它跑幾圈，但要想完全摧毀它所需要的能量，絕對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不過，據說電磁文明和量子文明都在外太空很遠的位置都有相關的部署，真的可以完全把整顆星球炸成碎片。」蒙快風說道。
「我知道，聽狂爺說過，電磁文明在幾光年外的地方，布置有幾個很大的鐵錨。」醉吟殺插嘴道。
「鐵錨？有什麼用？」劉嫣笑和奇怪。
「這種鐵錨類似於導彈的流線型設計，前段有鋒利的旋轉刃，是用亂域最頂級的第三代金屬材料打造的，幾乎無堅不摧，並且質量超大。電磁人可以用他們的技術，迅速地把鐵錨拉回來，再加上這顆大行星的引力，據說最終可以達到百分之五十的光速，這樣強大的衝擊力很有可能直接洞穿一顆星球，讓地核崩壞，從而把整顆星球撕成碎片。不過這個武器發動需要的時間很長，從它離開原來的位置到擊中行星，可能需要好幾天、甚至幾個月的時間。」醉吟殺解釋道。
「這麼狠，看來這些亂域霸主都是狠角色啊。蒙快風，你們的終極武器是什麼？」卓君一咂舌說道。
「這個。我們只相信這個。」蒙快風在卓君一的面前揮了揮拳頭，很囂張，也很自信。
「看、那裡。」劉嫣笑突然推了下卓君一，指向了檢閱隊伍的一個方向。透過圍觀的其他生命體和魔翼族滿布天空的飛行器，卓君一看到了一個無比奢華的金黃色飛行器緩緩地從遠方過來了，這個飛行器上面開著頂，倒像是一輛敞篷車，裡面正是魔翼族的王。只見他對著下面被檢閱的士兵喊著什麼，現場頓時一片沸騰。
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聽不懂那些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是什麼鬼東西，於是卓君一說道：
「我們走吧，先出城。」
「搞笑吧你？看見這陣勢你就嚇跑了。」蒙快風一臉鄙夷，但更讓讓受打擊的事情還在後面。
蒙快風在出城后，非常興奮地開始選擇伏擊地點。在行軍途中刺殺魔翼族的王，總比在西夢城裡動手要簡單。而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蒙快風好像從來就沒有想過。
「我……不想這麼做，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我們就要去刺殺別人嗎？藍族人的事已經給我們教訓了，謝胖子等人差點因為我們的一時衝動而死掉，並且這也不是一個大俠該做的事情。蒙快風不是說過嗎？暴力是不能化解恩怨的，我們不能一錯再錯。」劉嫣笑突然對卓君一這也說道。
卓君一想了一下，然後和蒙快風對視了好一會兒，最終不顧蒙快風噴火的目光，語帶笑意地對他說道：
「當一個人之所以為人、當他成就自我的時候，其實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能夠不同於流俗，不會跟隨世界的腳步，也不會受制於一些外界的因素，而是堅持自己的本心，尋找自己的成人之道。所以，厲害的人永遠都是少數。不過，現在你的面前就站著兩個能夠堅持自我的人。告訴你，我們可是大俠，絕不會在乎亂域是什麼樣子的，我們只需要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亂域的文明喜歡打來打去，那就隨他們去打好了，你要去殺別人，那你就自己一個人去吧。」
說完，卓君一和劉嫣笑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一起看著呆若木雞的蒙快風。
「如果是別人要來殺你們呢？」蒙快風緩緩說道。
「那就讓他們來試試吧，我們就在這兒。大俠的真正意思是一種思想、境界上的自由，是生命的一種表達形式。我們不是不可以殺人，而是避免自己被某些東西所限制，超脫於某種瑣碎雜亂的糾纏之上，比如說仇恨。」卓君一對蒙快風說道。
「對。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我們並非無情、無恨、無欲、無懼，只是不願意被這些東西所束縛。我們唯一需要的——只是隨心所欲地追求自己的最真實的生命。」劉嫣笑盯著蒙快風，她絕不會讓自己陷入亂域的這種混亂之中，隨便你們找多少理由，都不能讓野獸一樣的混亂來掩蓋智慧生命的光輝。
在此時，卓君一很理解她的想法，並且在某種程度上做出了退步，放棄了自己想要去惹是生非的衝動，來義無反顧地支持她心中所想。
直到很多年以後，劉嫣笑此時心中的這顆小小種子，終於在亂域綻放成一朵驚艷全宇宙的生命之花。
「這個世界是物質的，你們是否知道？」蒙快風並不蠢，他的思想來自於一個超高的文明，他仍在做最後的努力。
「這個世界當然是物質的，但人的選擇和價值，卻是主觀的，我們一定有能力去超脫於現實的物質之上，我們終將會、做到的。」卓君一神情剛毅，眼色如淵，此時他猶如一座大山，頂天立地，寂然矗立。
「哈哈，你們根本就是兩個慫貨而已。去尼瑪的，帶你們出來真是瞎了我的狗眼，老子一個人照樣可以動手。」蒙快風是真是怒了，他以一個高高在上的野蠻人的身份，在這兩個地球人面前，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優勢：自己不僅被無視，還要在思想上接受他們低級、幼稚想法的衝擊。這種感覺，比切切實實打敗他，更讓他難以接受。
說完，蒙快風低吼一聲，褪去了原本大黃狗的偽裝，露出了他野蠻人的真面目，兩隻鋒利的獠牙森然摩擦著，隨後他就一個人竄了樹林里。
「他不會出事吧？憑他的這種二貨尿性，萬一一個人衝進去，被魔翼族人幹掉就不好了。」卓君一說道。
「放心，他可是蒙恬的親弟弟，一身本身牛著呢，絕不會被人輕而易舉地殺掉。」醉吟殺搖著尾巴，看樣子心情很愉悅。
幾道暗灰色的身影從樹林里掠過，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他們。這些就是魔翼族先頭部隊的偵察兵，有很多事情並不是科技能夠解決的，尤其是在這個生命體個體力量和科技力量並存的亂域中，所以直接派出偵查兵非常有必要。
在這些偵察兵過去沒多久，一個強壯的魔翼族人就凌空飛了過來，他肩膀上的翅膀居然是火紅色的，雖然現在並沒有實際的飛翔能力，但是在空中揮舞著，還是很有著震撼人心的視覺效果。他是這隻偵查小隊的隊長，有一些強大的生命體可以用各種手段掩蓋自身的蹤跡，所以，他這個隊長一般都會再探測一遍主要的區域和一些可疑的地形。
突然，他停了下來，然後降低了一點，向地面看去：下面有一個大洞，似乎很長，一直往地下延伸，難以判斷出最終通向了哪裡，並且洞裡面還有細微的生命活動跡象。這個隊長落到了地面上，四下打量了幾眼，在這附近的區域，沒有什麼動物是生活在這樣的深洞里的，所以這個洞很不對勁。而就在他剛想聯繫附近的同胞時，卻猛然發現洞里的生命跡象迅速地強烈起來，並且快速地向他逼近。這個小隊長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立即向後暴退。可惜，他的身形剛動，一隻利爪就從土裡伸了出來，抓住了他的腳；他剛張開嘴，想要喊出什麼，一道人影破土而出，同時另一道利爪劃過了他的喉嚨……
一隻皮毛雪白的小動物突然從樹林里躥了出來，它有著尖尖的耳朵、小巧的紅鼻子、圓而黑亮的大眼珠，非常惹人憐愛。然後這隻小動物抬頭髮現了面前空中的人影，立刻又掉頭往密林深處跑去。在它後面的身影笑了一下，就追了過去，雖然現在是要去打仗，但這才剛出城，不用太過緊張。而剛才的小動物可是一種很稀奇的寵物，很有靈性，只是還沒有達到智慧生命的水平。魔翼族的女孩子們對這種可愛的萌寵動物完全沒有抵抗力，只要抓住它，等以後再回到西夢城，那肯定是桃花運無數的。一個偵察兵這樣想著，就悄悄地脫離了他原本的行進路線，進入了密林深處。
正當這個魔翼族偵察兵感覺那隻小可愛已經觸手可得的時候，它卻突然不動了，趴在地上渾身顫抖著。見此情形，偵察兵的身上立刻爆出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色彩閃動，然後他整個人變成了深綠色和深褐色，和周圍的林木交融在一起，彷彿剎那間失去了蹤跡。不過，他萬萬想不到他這次的對手可是野蠻人，這招普通的障眼法根本不能發揮任何實際作用。只見一拳從他背後襲來，這個偵察兵只來得及慘叫一聲，身體就重重地落了下去……
這樣的暗殺還在繼續，對於這種遊戲，蒙快風無比熟練，有著極其豐富的經驗。在他們野蠻人的星球上，每一個野蠻人出生后，或者從母星來到這裡后，都會玩這樣貓捉老鼠的遊戲，這就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你說什麼？我們有一個偵查隊長和三個偵察兵在前面被殺了，這怎麼可能？我們剛離開西夢城不過兩天的路程。」一個魔翼族的長官憤怒地說道。
「長官，這是千真萬確的，他們的屍體已經運回來了。從屍體上來看是同一個人動手的，每次都是一招斃命，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多餘的痕迹。」
這個魔翼族先頭部隊偵察兵的最高長官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魔翼族的戰鬥力在天宇翼族中完全可以排第一，尤其是這些負責探測敵情、掃平障礙的偵察兵，每一個都有著不俗的實力，現在居然被人輕易地解決了四個，其中還包括了一個小隊長。
這位長官肩膀上紅色的翅膀炸立起來，好似兩團燃燒的火焰：
「把情況彙報給後面的大部隊，同時通知前面的所有人，五人為一組，保持小距離，不得擅自單獨行動。」說完這位長官身體晃動一下，就變幻成一個普通的偵察兵的模樣，向前方急略而去，他要去會會這個不知死活的膽大之徒。
前方是一條大河，波濤洶湧，湍急的水流激起一團團白色的水花，在河面上打著旋。一個魔翼族的偵察兵站在岸邊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就凌空向對岸飛去。當他走到一半的時候，水裡的一個浪花突然濺高，夾雜著一道黑影，撞向了這個偵察兵。
「哼，等你很久了，好大的膽子。」空中魔翼族的偵察兵沒有任何驚慌，手上出現了一個閃爍著紫光的手套，然後一拳對著下方的黑影轟去。
「轟隆」一聲，躲在水花中偷襲的黑影被砸回了水裡，強大的下壓力量在河面上形成一個巨坑，四周噴擊而出的水柱高達七八米，河底的淤泥瞬間顯露出來。藉此機會，這個偵察兵也看清了偷襲者的樣子：一隻四條腿爬行的猛獸類，身上的皮毛很長，看樣子並不是什麼高級的生命體。不過這個猛獸生命力倒是挺頑強的，挨了一擊之後，不待空中的偵察兵有進一步動作，就從水裡一躍而出，朝岸邊的密林里跑去。
「膽敢來惹我們，你還想跑嗎？」這個偵察兵肩膀上的翅膀揮動，立刻就恢復了他原來的樣子，一副魔翼族軍隊中高級長官的裝扮。接著，他朝著猛獸逃跑的方向緊緊地追了下去。他有信心，剛才的粗陋生命體絕不是他的對手，只需再來一擊，他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掉他。這個魔翼族長官手裡的武器非同小可，能夠擊發出某種粒子攻擊，不僅是力量強大這麼簡單，同時還具有極強的穿透力，對於身體強悍的生命有著不一般的殺傷力。
終於，在一個陡峭的山腳下，那個偷襲的猛獸停下了腳步，齜牙咧嘴地對著魔翼族長官低吼著。接著他的身體突然極其誇張地扭動了幾下，就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野蠻人。見此情形，魔翼族的長官立刻就愣在那裡，他覺得眼前的這種生命體很眼熟，可是突然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蒙快風對著痴獃的魔翼族長官陰惻惻地笑道：
「認不出我嗎？你也太失敗了。」
「居然是野蠻人？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魔翼族長官清醒了過來，立刻沒有了交手的心思，轉身開始暴退。他們和野蠻人接觸不多，因為野蠻人很少離開自己的星球，而他們也自然不會跑到那裡去。這個魔翼族長官其實並不了解野蠻人，但他清楚地記得一個關於野蠻人的傳說：野蠻人是打不死的，他們有九條命。
蒙快風未必真的有九條命，但他解決這個野蠻人長官只用一條命就夠了。他只不過是用胸膛硬挨了一擊，然後就伸出利爪割下了魔翼族長官的那顆鳥頭。雖然胸前斷了數根肋骨，鑽心的疼痛刺激著蒙快風的神經，可他一點都不在乎。對於這種疼痛感，他們野蠻人無比熟悉，身體的痛感是他們保持生命活力的一種重要手段。
接著，蒙快風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就朝著卓君一三人追去：裝好人？哪有那麼簡單？你們這兩個地球上的慫貨，要是真有本事能超脫於一切之上，老子蒙快風的名字，從今以後倒過來寫。
醉吟殺帶著卓君一和劉嫣笑進入了一個地下城，據醉吟殺說，這裡雖然是魔翼族掌控的地域，但這個地下城卻不歸魔翼族所管。這裡的生命大多都是亡命之徒，要麼是文明滅絕殘存下來的，要麼就是得罪了很強大的勢力躲在這裡的，他們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最終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地下的黑暗之城。
這座地下城並沒有一個完全的統治者，而是由一些強大的生命體組建的幾個勢力一起來管理，平時他們內鬥不斷，可一旦對外，就立馬團結起來，有著不弱的整體實力，所以才能在西夢城附近的區域保持獨立。
而在亂域中，這樣的地下城其實並不少，甚至存在著這種地下城的聯盟組織。
當卓君一三人進城沒多久之後，蒙快風就毫不掩飾地以他野蠻人的身份走了進來，接著他大搖大擺地走向了卓君一三人。
「你為什麼露出本來的面目？」卓君一皺眉問道。
「剛才不小心殺了一個有點厲害的魔翼族人，所以我就被打回原形了，你們看，我傷的有多重。」蒙快風湊到卓君一面前，他的胸前很明顯凹下去一塊。
野蠻人的習慣是男性完全袒露上身，女性則露出一整隻胳膊。他們穿的衣服是用一種特殊的藤蔓編造的，大多數野蠻人都喜歡把這種粗糙的衣服圍在腰間，看起來的確很原始粗野。此刻，蒙快風就是這樣的一幅打扮。
「你不會是想說：待會就有一大幫的魔翼族人衝進來，想要殺掉我們？」卓君一看著蒙快風。
「是有這種可行性，不過也有可能魔翼族人看你們兩個很善良，所以放過你們也說不定呢？哈哈。」說著，蒙快風開始囂張的大笑起來。
「你這是故意害我們。」醉吟殺對著蒙快風說道。
「這個嘛、其實我很想說，我是無心的；但實際上，我就是有意的，你們又能怎麼樣？」蒙快風繼續囂張地狂笑，然後一個人自顧自地走進了這個地下城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