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憨態可掬出自然，口出狂言真神棍
第二十六章：憨態可掬出自然，口出狂言真神棍
等到卓君一和劉嫣笑走近一點，然後兩人就感到一陣目眩：面前的是一大片高度達數千米的龐大建築群，密密麻麻地衝天而起，抬眼望去，建築物的上半部分完全籠罩在雲煙繚繞的朦朧之中。粗略探測一下，這個建築群的範圍一直延伸到遠方，直到兩千千米外的一道能量線的前面才停止，看來這種能量線就是這座城的邊界，鐵塔居然沒有經過他們同意，就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城的裡面，這根本就是一種變相的強買強賣，而貨物還是卓君一兩人自己。
此刻已經接近黃昏，天色暗了下來，很快這座城市就變成了超級絢麗的五光十色。並且有很多不同的生命體乘著一個個光點在城市中穿梭，遠一點的天空上還有著類似於地球上極光的光芒閃動，這或許是一種夜幕中的裝飾吧。
卓君一和劉嫣笑本來對這裡並無好感，但此刻不得不震驚於眼前的景象：這就是外星文明嗎？
似乎除了剛進城被鐵塔忽悠了個不愉快之外，其它並沒有任何野蠻的跡象。看著那些匆匆在城市上空飄過的光點，就好像地球上的上下班高峰一樣，一切都自然、和諧、有序地運行著。
「是挺古怪的，但也並非完全不可理解。畢竟這裡的生命都有著很高的智慧水平，建立一個和諧有序的社會體系也是很可能的，亂域的亂可能只是表現在某些方面吧。」卓君一說道。
「原來這就是亂域。」劉嫣笑只能感嘆。
接著他們見到的外星生命也同樣超出了他們的意料：這些外星生命顯然屬於不同的文明、不同的種族，但看起來和人類整體相差不大，都是有著一雙非常靈活的手臂，即使沒有也會有類似的身體器官，尤其是那些具有翅膀可以自身飛行的生命，要麼前面兩隻爪子演化出人類手的功能，要麼就乾脆另外再長出一雙手來。但腳的差別就很大了，看樣子有在陸地上走的、有在水裡游的、還有一些可能生活在樹上、懸崖上、叢林里，總之他們腳的樣子千奇百怪。
總的來說，這裡所有生命的整體身形大小都差不多，最龐大的也就三四米高的樣子，卓君一和劉嫣笑算是比較偏小類的。這些外星生命還有著很明顯的五官，發揮著類似人類眼耳口鼻舌的作用，但有很多細微的差別，比如有眼睛外凸很嚴重的，眼睛一上一下、大小還不一樣的，有嘴巴長在頭頂的，耳朵螺旋上升呈現一坨粑粑樣子的……
卓君一和劉嫣笑覺得一切都很新奇好玩，此刻就像兩個小孩子一樣，手拉著手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幸好這裡的外星生命大多都是在天上飛的，不然建築物也不會那麼高了，所以地上的大街很是空曠，卓君一和劉嫣笑就如兩隻緩慢爬行的小螞蟻，根本不會有人注意他們，他們也樂得如此悠閑放鬆地自己走。
卓君一和劉嫣笑目前選擇走的這條大街，斜穿過整座城，如果一路走下去的話，就能好好地見識一下這座外星城，只不過以他們現在的速度來說，可能需要很久的時間。
這顆星球比地球大了無數倍，它上面的引力、大氣、地貌、氣候等，都和地球不一樣，尤其是一天時間的長短，讓卓君一兩人既感覺無所適從，但心情又無比忐忑興奮。
就這樣他們走了很久，也了解到一些這裡的基本常識。在這顆行星上，有兩個比較大的文明——天宇翼族和深海厚殼族長期處於對立狀態，他們為了爭奪這顆星球的霸權已經連續征戰了很多年，而其它的文明都依附於這兩個文明而生存。天宇翼族主要掌控著星球北方的陸地，而深海厚殼族則佔據著南半球的大部分海洋，兩個文明的起源和進化路徑有著很明顯的差異，所以這可以簡單地概括了是一場「天上飛的」和「水裡游的」之間的戰爭。
至於這座橫斷天城只是天宇翼族下面的一個小城邦，雖然以卓君一兩人的眼光看來，規模實在不小，但放在這顆龐大的星球上的時候，其地位就不怎麼樣了，所以橫斷天城的掌控者熊人族才會通過局騙拐帶等形式來維持這座城的發展。畢竟，把那些新來的文明禁錮在城裡，不僅有了免費的生產力，還可以讓不同文明之間進行融合，而融合之後的科技、文化等成果當然歸熊人族所有了。
並且卓君一和劉嫣笑也明白了，這裡為什麼叫作「橫斷天。」並不是因為什麼力量把天給隔斷了，而是因為城裡有很多落魄的生命體在城外偏遠的位置建立了兩個營地，慢慢的，營地逐漸發展的越來越大，由於空間有限，所以就向天上發展，最終形成了兩個天空城。而現在，這兩個雜亂的天空城已經快接到一起了，看起來就像一個又長又粗的東西橫在天空上一樣，所以就有了橫斷天這個名字。對於這種事，熊人族是不管的，只要不損害他們的利益，他們一般都不會插手其它文明內部的事情，唯一的例外就是有生命外逃。據說試圖逃走的生命體很多，但很少有能逃出去的，只要被熊人族抓回來，就會在城市中心的一塊廣場上被公開處決。
卓君一和劉嫣笑了解到這些后，心頭莫名的一陣火起，這個熊人族似乎有點惡霸的意思。劉嫣笑重複了她剛說過的一句話：
「原來這才是亂域」。
卓君一看著天空遠處橫著的那一條黑線，一時有些頭大：
「那裡難道就是我們以後要住的地方？成為宇宙難民，生活在垃圾堆里？」想著卓君一就一陣后怕，的確有這種可能性，如果他們無法在這裡謀生的話，再加上欠著的那一筆外債，搞不好這輩子都要住在垃圾堆里給別人還債了。
「不是你搞出來的事嗎？萬一要是跳不出這個坑，我們兩條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劉嫣笑瞪了卓君一一眼。
「這個不能完全怪我，當時人家可是派了一艘太空戰艦來迎接我們進入這個鬼城，如果不進來的話，你覺得他們肯善罷甘休嗎？」卓君一辯解道。
兩人不再說話，開始想辦法先給自己找一個立足之地，畢竟他們還要在這裡了解更多關於亂域的事情，還要打聽恐龍的消息。那個摩天大樓不是他們這樣的窮人可以住的，所以他們打算去郊外建一座石屋，只要能棲身就好，可惜結果卻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你說什麼？這一塊大石頭要五布咔幣？這裡的石頭不是自然生成的嗎？你憑什麼在這裡賣石頭？」卓君一很不服氣。
「這一片的山脈和所有的石頭都歸我們兄弟管，還有這塊大石打磨切割的這麼光滑平整，你以為是天然形成的？真是白痴。」賣石頭的外星生命看著卓君一兩人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這把刀要二十布咔幣？哦，我不買，就是看看，刀挺不錯的，就是有點軟。」不待賣刀的老闆說話，卓君一就拉著劉嫣笑跑開了。
他們在這裡又閑逛了一天，雖然諸事不順，但兩人的心情卻很好，畢竟一千五百年的枯燥生活終於成為過去。
「我才不要住在這裡呢，等我們哪天從這裡出去，就找一個山明水秀、風景秀麗的地方，蓋一座大房子。並且房子的後面最好要有一座大山，前面要有一條大河，然後在屋子前面挖一個魚塘，養點魚、種點荷花，還可以再做一條小船，飄蕩在荷花間，那多有情趣。閑來無事，我們可以去爬爬山、劃劃船、釣釣魚……」劉嫣笑突然開始了她對未來的憧憬，這樣的生活自然得到了卓君一的全力支持。於是，為了兩人這個偉大的夢想，他們決定去找一份工作，先賺點布咔幣再說。這倒不是為了給熊人族還債，只是為了儘快地在這裡打聽到他們需要知道的事，然後就想辦法開溜。
可正當卓君一和劉嫣笑走向一群外星生命，想要詢問一下哪裡可以找工作的時候，一個黑白相間的物體突然從一個街角滾了出來，攔在了兩人面前：
「兩位，你們額有朝天骨眼中有靈光，仙人轉世神仙下凡，第一眼看見你們就覺得很投緣，讓我給你們算一卦吧，包你們日後消災解難，心想事成。」
卓君一和劉嫣笑看著這個東西一眼，然後又彼此對視，接著他們就一起大笑起來。雖然這個神棍的出場方式比較滑稽，說的話也挺逗人的，可真正吸引卓君一兩人的卻是他的外表：這個物體居然和地球上的大熊貓幾乎一模一樣，圓滾滾的身子，胖乎乎的腦袋，憨態可掬，並且也是全身黑白兩色的皮毛，黑乎乎的眼圈裡一顆幾乎看不見的眼睛在那裡滴溜溜亂轉，兩隻黑色的、圓圓的、薄薄的耳朵彷彿粘在腦袋上一樣。而最要命的則是這隻熊貓居然穿著一件猩紅閃亮的披風，下半身則是一件大紅褲衩，至於上半身則什麼也沒穿，直接裸露出白色的毛茸茸的皮膚。此刻他正仰坐在地上，圓滾滾的肚皮朝著卓君一和劉嫣笑。
卓君一很久才回過神來，遲疑地問道：
「你、算命的？」
「不是，我講學的。」這個熊貓圓滾滾的身子扭動了兩下，站了起來，憨憨的對著卓君一兩人笑。
「講學？講什麼學？」
「講的是人與自然、天地萬物、浩瀚星宇，可以幫你化開心結，尋找真我，成就自我。你們知道嗎？每個人的一生，都需要去成就自我，在這個過程中，自然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而我本人，歷經千百文明盛衰，看盡無數人心善惡，為你們人生的答疑解惑，提供全方位的保駕護航……」這隻熊貓開始了他的滔滔雄辯。
「哈哈……」卓君一還好，劉嫣笑已經笑得花枝亂顫，這隻熊貓這才略顯尷尬地堪堪閉上了嘴。
「這位熊先生，敢問怎麼稱呼啊？你和這橫斷天里的熊人族沒什麼關係吧？」
「那當然，你難道看不出來我這一身光滑柔軟的皮毛是多麼珍貴嗎？那些熊人連毛都沒有，怎麼能跟我這英俊瀟洒、帥氣逼人的……相比，噢，對了，我叫蘇格拉底。」
這隻熊貓含糊了一下，但卓君一和劉嫣笑也並未真的在意他說了什麼。劉嫣笑一直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大腦袋，但又覺得不好意思，畢竟人家也是一個形象憨厚、辯才無雙的高等智慧生命。
「原來是蘇神棍，幸會幸會。我們是地球上來的大俠，是來這裡打壞人的。」卓君一說道。
「蘇神棍？什麼意思？」熊貓伸出一直爪子繞了饒頭。
「『神棍』在我們那裡，是對那些學識淵博、年高德劭、地位尊崇的人的一種敬稱，表達了我們一種很敬仰、很仰慕的心情，這你能明白吧？」卓君一說的一本正經，煞有介事，劉嫣笑則緊閉著嘴巴，權當什麼也沒聽見。
熊貓「嘿嘿」一笑，似乎很是受用：
「這怎麼敢當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那我只有拿出我最得意的兩件作品來報答兩位了……」
「別，我們兩個都很好，不需要什麼答疑解惑、成就自我，蘇神棍我們就此別過。」卓君一說著拉起劉嫣笑的手就向前面跑去。
「哎，別走啊，我的著作是免費的，真的不要錢。」熊貓在後面追了幾步就喘著氣停了下來。
遠處的卓君一和劉嫣笑對視了一眼，還是忍不住地再次大笑了起來：
「還免費的？信你我們就是豬。」
「不過，他的樣子真的好可愛，要是能養一隻作為寵物就好了。」劉嫣笑很遺憾地嘆道。
「還養一隻當寵物？這種高智商、會騙人的外星生命，你覺得我們養得起嗎？」卓君一搖了搖頭，其實他也覺得那隻熊貓的確很可愛。
接下來他們還是要去找工作，這個叫蘇格拉底的神棍可以當街攔人算命、裝神弄鬼，他們卻不行。幸好，兩人的身體強度很高，在這橫斷天城裡幾乎已經是站在最頂尖的位置上，所以他們只要稍微顯露出一點實力，就各自找到了一份工作。
卓君一的工作給一個小熊人當陪練，也可以說是沙包，隨便人家怎麼打都不能還手。劉嫣笑則給一個很大的勢力在野外採摘一種植物，好像有什麼美容的作用。她的僱主是一群看起來很是柔嫩的女小矮人，這些女小矮人的丈夫霸佔著城外的一些礦石，所以生活地相當優裕。這就是想要在橫斷天生存的代價，對於他們這些新來的生命體來說，這裡原本的資源已經被瓜分殆盡了，只能靠出賣自己原有的一些東西來換取些殘羹冷炙。
「哎呀呀呀、呀……。」卓君一在自己很是浮誇的叫聲中向後飛去，那個被卓君一起了個「小白熊」名字的小熊人從後面緊跟了過來，然後在空中一腳把還沒落地的卓君一踩了下去。
「你怎麼這麼沒用啊，我才一拳你就飛了這麼遠，拜託你演戲也有點專業精神好不好？」小白熊看著卓君一直搖頭。
卓君一不好意思地尷尬一笑，然後為自己狡辯道：
「你們熊人族的力量真是強大，我這小身板一拳被你打飛出去老遠也實屬正常，小少爺你真是神威蓋世，勇猛無敵。」卓君一用熊人族的話很流利地說道，畢竟他現在在人家手裡做事，學兩句他們的話以示尊敬吧。由於卓君一強大的身體控制能力，以及這幾天的學習，他現在可以隨意控制聲帶和喉部的肌肉，發出更多頻率的聲音，甚至是超出了原本地球人聽力範圍內的超聲和次聲。
「別以為我年紀小就好騙，你可是從好幾百個陪練中選出來的，就你這小身板能被選出來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露兩手來給我瞧瞧。只要我滿意，每天給你的布咔幣翻一倍，怎麼樣？」小白熊用一副自以為是的精明和成熟的眼光看著卓君一，讓卓君一不自覺間略微皺眉。
「好吧，教人的活兒我的確不怎麼擅長，但揍人的本事就拿手多了。你要是不怕挨揍，我說不定真可以教你一點東西。」卓君一說道。
「來啊，誰打誰還不一定呢。」剛叫囂完這句話的小白熊就被卓君一按倒在地，然後被揪住短短的尾巴扔了了出去。
小白熊站起來剛要衝向卓君一，一個威嚴的聲音就打斷了他：
「兒子，你先去休息吧，我和這位朋友有點話要說。」來人是小白熊的父親，一位兩米多高，看起來很是雄壯的熊人族戰士，也是卓君一此份工作的僱主——熊人族的一個將領級別的大人物，自稱孟坦。
「孟坦大哥，找我有什麼事嗎？」卓君一淡淡地問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找你聊聊。你剛才放倒小兒的動作簡單直接，或許你不是一個戰士，但在這方面你的確很拿手。」
卓君一淡然一笑，並未說話，他對熊人族並無好感，雖然明知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並不代表著他就會接受。因為存在的，未必就是合理的。
「以你的實力來說呆在這城裡實在太浪費了，不知你和你的那位同伴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孟坦話鋒一轉。
「我不是很明白。我已經在這座城裡了，算起來也是你們的人，怎麼還要加入你們？」卓君一說道。
「我是說，加入我們的軍隊，隨我們一起去開拓疆土。實不相瞞，很快這顆星球上就會有大戰爆發，天宇翼族已經決定對深海厚殼族發動攻擊，我們所有的城邦都已經接到命令。所以目前我們熊人族正在積極備戰，只要能打出一點成績，就能把橫斷天繼續往外擴張。
「更很有可能，這次天宇翼族可以一舉擊潰深海厚殼族，這樣我們熊人族就能得到莫大的好處，你也一樣，只要戰功足夠大，甚至有可能最終擁有自己的領地。這樣的話，如果以後你有更多的同族來到這裡，也有了一個穩定的落腳之地。」
「算了，我們其實只有兩個人，只想在這裡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孟坦的條件很是優厚，但卓君一還是回絕了。第一，卓君一不想參與到這些爭地盤的破事中來，第二，橫斷天只是這座星球上的一個末流城市而已，而這樣的星球，亂域可是有十三顆。堂堂一代地球大俠，豈能屈居於如此一座小城？
「那好吧，你先好好教我兒子，這件事以後再說……」
卓君一突然揮手打斷了孟坦：
「城裡好像出現混亂了，我的同伴有危險，先走了。」卓君一說著轉眼之間就失去了蹤影，而身後孟坦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來，一絲寒芒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