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光微一騎駿飛馳，三十寒暑囚徒身
第十七章：光微一騎駿飛馳，三十寒暑囚徒身
「要想在宇宙中超越光速的運動，其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複雜。首先，你們要明白，光速其實只是你們地球上的一個物理學上的說法，更準確地說，光速只是一個物質現象。你們已經發掘出了自身的幕並且感知到了宇宙中的幕，但是你們一定沒有發現，幕的傳播其實是不需要時間的，也就是說，你們可以瞬間穿越一定的宇宙空間，當然，這會受到你們幕的限制。」
卓君一和劉嫣笑聽后頓時覺得這筆交易自己這一方吃了大虧，如果單純是這樣的話，兩人早晚會有發現的一天，好像沒必要去和天狂凌霄做什麼交易。
「真是兩個白痴。那好啊，現在交易可以取消，你們去宇宙中瞬移一個看看。」天狂凌霄斜眼看著兩人。
「咳……咳。」卓君一乾咳了兩聲，說道：
「我們沒有別的想法，我們地球生命一直都是很守信用的，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守信？我怎麼一點都沒有發覺呢，前面是誰在跟我討價還價？」天狂凌霄的眼神玩味，逗弄著卓君一。
看著天狂凌霄又欺負卓君一，並且還有一絲調笑的味道，劉嫣笑霸氣無比地開口道：
「別婆婆媽媽的，你要說就趕緊說，否則我們還不聽了呢。我警告你，他是我的。你一個大男人，老是這樣，惡不噁心？逼急了，我們兩個可是會打人的。」
天狂凌霄慢里斯條地接道：
「你放心，我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其實，我感興趣的是你，否則，我也不會變成你的樣子了。」
卓君一的拳頭已經揮了出去，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脾氣會變的這麼差。而事實上，天狂凌霄已經在各個方面完壓了他們兩人，佔據了絕對的主動，除了一些偶爾的意外。
在一邊原本擔憂的劉嫣笑很快就放心了，天狂凌霄似乎完全不是卓君一的對手。因為天狂凌霄現在的生命形態不是原來的球形了，也沒有長長的手，所以就沒有任何優勢。儘管兩人在空間中的移動和力量上都相差無幾，但卓君一卻更熟悉人類的身體，最要命的是，卓君一的搏鬥技巧達到了很高的水準，而天狂凌霄卻還在努力地適應現有的身體形態去戰鬥。
沒有任何懸念，天狂凌霄被卓君一砸進了土裡，但問題就來了：面對著天狂凌霄面若嬌花的笑容和那曼妙的身體，卓君一抬起的腳根本踩不下去。
「你個廢物，打一個男人都這麼難。」劉嫣笑沖了過來，對著卓君一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同時，一腳狠狠地踩在了天狂凌霄的臉上，直到他的整個腦袋完全埋進了土裡。
「嘶」卓君一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人打起女人來，居然這麼彪悍，這麼不講情面。哎，我草，我怎麼又把天狂凌霄這個雜碎當做女人了？不行，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的。」卓君一找到理由后又狠狠地補了幾腳，才算稍微彌補了一下自己受委屈的幼小心靈。
幸好，後來他們還是知道了這一切的原因。原來，天狂凌霄的種族生活在水裡，所以他們有長長的手來捕食，在有浮力的水裡，腳發展的那麼小，也就完全理解了。還有，他們的星球是一顆水球，沒有陸地，靠地心的一塊兒大質量物質來吸引水體聚集。在他們的種族裡，雄性和雌性表面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差異，所以天狂凌霄並不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有什麼問題。他覺得劉嫣笑好看，就變成了劉嫣笑的樣子。即使他已經完全了解了地球上人類的男女差異，他也不願意改變。無論卓君一和劉嫣笑怎樣勸說、威脅都沒有用，天狂凌霄是鐵了心要成為劉嫣笑第二了。
畢竟，這是人家這種物種在漫長的進化歲月里所形成的特質或者說是文化，怎麼能夠輕易改變？——天狂凌霄就是覺得現在這樣沒有問題。他當然沒有問題，但是他給卓君一和劉嫣笑帶來了很大的問題。
雖然發生了這樣的小插曲，但卓君一和劉嫣笑還是很快理解了在宇宙中超越光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更準確地說，光速並沒有被超越，按照天狂凌霄的說法，這種超越光速的方式並不是物質上的，兩者也就沒有了相互比較的基礎。
卓君一和劉嫣笑兩人的幕就像是一種以他們為中心的、向外散射出一定範圍的磁力場，他們稱之為生命場，是他們體內細胞運動所產生的一種能量。這個生命場本身範圍很小，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但它正如卓君一所說的，它是一種全新的能量形式。而不巧的是，宇宙中也充斥著這種能量形式，所以，卓君一和劉嫣笑就可以用自身的生命場去震動宇宙的生命場，讓兩者完成某種程度上的契合、交融，這樣，也就有了和外界進行能量轉移、信息傳遞的可能。同時，卓君一和劉嫣笑可以外放的生命場，也能在他們體表形一種防護盾，只要他們全身的細胞持續高效率的運動，外加上他們的一點控制技巧，就可以讓生命場的磁感線壓縮、變得緊實，最終形成一個生命能量護罩，這樣他們就不用依靠魚服就可以在太空行走了。
這就是天狂凌霄的作用，他教會了卓君一兩人怎樣去控制、利用自身的生命場，讓他們有了在這個宇宙中縱橫馳騁的資格。
「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就是一副拼圖中的其中一小塊，然後你要在整個拼圖中找出自己的位置。先把生命場壓縮，去感受你們自己，感受你們血液跳動的節奏，然後在某個靈光閃現的瞬間，讓你們的生命場爆發出去，拚命地把它外放，去仔細觀察這個宇宙的每一絲縫隙、每一個稜角，然後把自己輕輕地放上去……一絲一毫都要完美地貼入，要把你們生命的最本質內容展現給這個宇宙……」
「真的可以，你剛才想到了地球上的一種食物，我感覺到了，那種面好像真的很好吃，我都流口水了。」卓君一的聲音出現在了劉嫣笑的腦子裡。
「哇哦，我們真的可以直接用意識交流了，跟上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能非常清楚地感覺到你，原來你有這樣的愛我。」劉嫣笑興奮地歡呼雀躍。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古人的話，說的太特么對了。」卓君一也感嘆不已，原來和心愛的人心心相印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這不是什麼意識交流，只是信息的傳遞和接收而已，還有它是可以作假的，所以卓君一可能並沒有那麼愛你，所以有時候你可以多一個選擇……」天狂凌霄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卓君一和劉嫣笑的腦子裡。嚴格來說，這的確如天狂凌霄所說的，是一種信息的傳遞和接收，並不是一種簡單的語言交流，還包含著更多、更複雜的東西。
「你死一邊去。」卓君一和劉嫣笑朝天狂凌霄撲了過去。既然知道他受傷了，既然知道他還沒適應人類的軀體，那麼此刻不修理他一番，更待何時呢？
隨後，天狂凌霄又教會卓君一和劉嫣笑怎樣用幕去捕捉宇宙中的能量。先是這顆星球表面經過大氣層過濾了的溫和的太陽光線，後來就是外太空中更加狂暴一些的宇宙輻射，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體內的細胞又有了質的飛越，身體內部的獨立系統也強化了無數倍。現在他們每人單憑身體的肌肉組織就可以爆發出百萬斤的力氣，身體內部的儲存可以保證他們至少兩年的存活，用幕可以探測到一萬億千米外的宇宙空間，當然只限於很大質量的星體。
「十分之一光年啊，我居然能看見十分之一光年外的一顆恆星，太帥了。」卓君一的表現就像一個小孩子。其實他和劉嫣笑雖然現在年紀比較大，但他們到拉波特星球的時候，都還只是剛剛步入青年，心性自然不太成熟。後來在拉波特上，更加缺乏社會性的磨礪，他們隨心隨性的個性也是蓬勃發展，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壓制。而最近和天狂凌霄在一起，天狂凌霄以他更高等級文明的認知和智慧，成功地打破卓君一和劉嫣笑原本自我約束、自我控制的一些手段和規範，讓卓君一和劉嫣笑的心性在此刻居然都出現了倒退。
「喂，我們可是將要跨越3400萬光年的距離，你至少要擁有2000年的壽命，這樣才不會死在半路上，現在這點小破事，都激動成這樣，真是個土包子。」天狂凌霄的蔑視態度從來都是乾脆直接。
「想挨揍嗎？」劉嫣笑一臉壞笑地走了過來。
「嘿，開個玩笑。」天狂凌霄的俊俏臉蛋立馬擠在一起，非常滑稽。他和劉嫣笑現在出現了一些差異，他的面貌雖然像劉嫣笑，但個性卻是卓君一的，說的好聽點叫洒脫不羈、玩世不恭，不好聽點就是犯賤、自以為是、從沒個正經認真的態度。卓君一和劉嫣笑的心性就是這樣倒退的，但考慮到他們即將開始的長達上千年的星際旅途，這也未必全是什麼壞事，至少他們和天狂凌霄的關係好了很多，表面上已經是可以隨便玩笑吵鬧的朋友了，而至於天狂凌霄本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卓君一兩人從沒有想過。
信息傳遞、宇宙探測、能量護盾、直接從外界汲取能量的問題全都解決了，那麼自然輪到了最關鍵的問題：超越光速。
「首先，你們需要在宇宙中快速地奔跑，擁有一個理想的初始速度，然後用你們的幕把自身包裹起來，接著伸展出你們的幕去連接宇宙，最終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利用慣性把自己甩出去。這樣，你們就沒有消耗時間而到達了遠方。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這整個過程並不是一條直線，最後你們被甩出去的時候是有一個弧度的，所以如何控制角度需要很高明的技巧。」天狂凌霄說道。
卓君一和劉嫣笑面面相覷，光速就這樣被超越了？卓君一想了一下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在高速運動的過程中和自身的幕形成了一個類似於超級跑車的東西，在這個宇宙的幕形成的跑道上前進，然後在恰當的時機把自己甩出去，就好像跑車利用慣性漂移過彎道一樣，就這樣到了遠方？」
「對，唯一不同的是，跑車只能漂移出一小段距離，而這樣的宇宙漂移的那一小段漂移距離卻可以無限地放大，只要你能和遠方的宇宙建立聯繫。」
「那背後的原理呢？為什麼能夠瞬間跨越一定的空間？」劉嫣笑問道。
「那要看你們對幕的定義是什麼了，簡單點說，或許你們可以把幕當做一種超距作用，超脫在時空和物質之上。而你們在被甩出去的那一瞬間，幕讓你們跨過了你們身體的物質性，從而也擁有了這種超距作用，這樣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天狂凌霄很隨意地說道。
「根據相對論，這個宇宙中是沒有超距作用的，力的傳播速度就是光速，除非是量子力學里關於量子糾纏、量子隧穿的那一套東西。」卓君一和劉嫣笑輕聲說道。
「試試看就知道了。」劉嫣笑自然而然地說道。自從拉波特爆了、他們在宇宙中歷死還生，卓君一開始變得畏首畏尾之後，劉嫣笑自信張揚的一面就冒了出來，她整個人都比以前激進、跳脫了很多。
三人站在笑笑星的外太空，卓君一和劉嫣笑心裡的不安一點點升起，這個宇宙漂移可是隨時都能夠把他們搞丟的，而一旦這樣漂移出去走丟了，單憑他們自己是絕對找不回來的。
「不要怕啦，我會看著你們的。我的幕可是非常強的，你們跑不出我的感覺範圍。」天狂凌霄給兩人傳了意識。
「有多強？」卓君一問道。
「這是秘密，我怎麼能告訴你呢，我跟你們又不熟。」天狂凌霄身上的賤性依然在放肆，或許他根本就沒把卓君一兩人、沒把這片星域放在眼裡
「滾尼瑪的。」卓君一在心裡暗罵了一聲，然後看向了劉嫣笑。
「沒事的，你就大膽去吧，我保證我們絕不會分開的。」說著劉嫣笑的一隻手就掐在了天狂凌霄柔軟雪白的脖子上。
「不是吧？你們這樣不相信我。」天狂凌霄很是不滿。
「你剛才說的，我們跟你不熟。」劉嫣笑轉頭看向了天狂凌霄。
看著劉嫣笑的眼神，天狂凌霄知道真的不能出差錯，否則這美人絕不開玩笑，她不會有任何猶豫就捏斷自己的脖子。以他現在的生命形態來說，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在天狂凌霄的指導下，卓君一開始一次次地嘗試，試圖讓自己漂移出去。這其中的關鍵就是讓運動的自身和幕形成跑車，然後在一個臨界點，也可以說是拐點，把自己甩出去。其中有很多技巧性的東西需要學習，沒有天狂凌霄這個老師在一旁教導，卓君一兩人絕對沒有膽量去嘗試，這基本上和自殺無異。
終於，卓君一利用一個比較理想的空間峭壁，用盡全力俯衝而下，速度達到了二十倍音速，然後他突然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意識一個恍惚，身體一抖，就失去了平衡，向一片虛無里掉落。
卓君一慌亂間手腳一陣扒拉，利用宇宙空間中的起伏，穩住了身形。只見附近的星域已經變了，他真的成功了。但是位置好像不對，並不是他預想中的5000萬千米外的一個位置。卓君一的心立馬砰砰砰地跳起來，趕緊利用幕向四周瘋狂探測。但這個宇宙是三維的，他首先沒有固定的方向，其次也不知道跑出了多遠，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笑笑星。
「他在哪？」劉嫣笑手上加大了力氣。
「在8000萬千米遠的地方，比原來預計的要遠的多，他還真是有天分，只不過方向好像完全錯了，哈哈……」
「哪一個方向？」劉嫣笑追問道。
「你真的這麼喜歡他？其實我也不錯的，我長的比他好看，跟你一樣漂亮，你可以……」
「閉嘴，我們地球人形容男人，從來不會用漂亮這個詞。給你三十秒，告訴我哪個方向。」劉嫣笑很冷靜。
「我不信你會殺了我，你殺了我他可能永遠都回不來。」天狂凌霄雖然感覺到劉嫣笑的殺意，但還是想要作死一把，他並不了解卓君一和劉嫣笑。
劉嫣笑抬起左手，對著天狂凌霄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三拳，然後右手繼續加大力量：
「我們經歷了很多事情，一步步走到現在，遇到的困難絕對超出你的想象，8000萬千米而已，我相信他會回來的。你還有最後的五秒鐘。」
「好吧，你贏了。」天狂凌霄指出了一個方向，居然幾乎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和正確的方向相差了有一百六十度，劉嫣笑急忙用幕向那個方向探測了過去。有了天狂凌霄的精準定位，劉嫣笑才找到了卓君一，否則的話，就如同在無邊無際的沙漠里找一粒沙子一樣不可能。
在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極度不安、瘋狂地向四周探測的卓君一終於感覺到了劉嫣笑傳過來的意識：
「我怎麼感受到你想流淚啊？你不會真的哭了吧？」
卓君一繃緊焦躁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差一點點，你再晚一點，說不定我真的要哭了。過去了多久？我沒辦法計時了。」
「你並沒有丟多久，只有五十二秒。」
「我怎麼感覺像過去了一年那麼久呢？在這個宇宙中，突然覺得自己太脆弱了，以前我們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感覺，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恐懼這種事，每個人都會有的，很正常，打一頓就好了。」劉嫣笑試圖讓卓君一放鬆下來，居然開起了這樣的玩笑。而這句話是卓君一曾經對她說過的，以此來逼她勇敢地走出拉波特。卓君一終於不再害怕了，儘管他依然處在一片陌生的黑暗中。
在劉嫣笑的狠辣逼迫下，天狂凌霄很配合地指導卓君一分析問題，找出不足，最終卓君一第二次漂移成功，回到了笑笑星。在笑笑星的表面，卓君一大口地呼吸著空氣，比起外太空，這裡真是舒服的讓人全身骨頭都酥了。
「以你們目前的實力來說，我可以保證，8000萬千米的直徑範圍，你們是絕對找不回來的。只要第一步找錯了，你們就只能來世再見。」天狂凌霄突然對卓君一和劉嫣笑說道。
「哦，是嗎？那真是謝謝你了。」卓君一的眼神似笑非笑，連劉嫣笑一時也琢磨不透，不過他們終於要走出這個實驗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