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唏噓一掌定前路，從此回身是天涯
第十六章：唏噓一掌定前路，從此回身是天涯
卓君一和劉嫣笑雖然一直對天狂凌霄的慷慨解惑持懷疑態度，但他們並沒有別的選擇。實際上他們已經被困在這個新的實驗室里了，即使卓君一願意陪劉嫣笑在這裡相依到老、到死，劉嫣笑的壽命也比卓君一短三十年到五十年。在拉波特的時候，他們曾討論過這個問題，當時劉嫣笑開玩笑地說道：
「萬一我死後，再來個漂亮的小姑娘陪你，那你就有福了，何必非要去宇宙中闖呢？」對此，卓君一隻能無言苦笑。而現在，這個問題依然存在。
「我們把這顆星球叫做笑笑星吧，以後這顆星球就屬於我一個人了。假如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那你就把我埋在這裡，然後帶著我的祝福，一個人去遙遠的宇宙盡頭流浪吧。」劉嫣笑趴在卓君一的肩頭用一種戲劇表演的誇張語氣說道。
「神經病，你至少還有五十年的壽命呢，要是你現在閑的發慌，那就去把天狂凌霄揍一頓解解悶。」
「算了吧，他那麼慷慨無私，我實在下不了手。再說了，我們倆單打的話，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劉嫣笑嘆了口氣。
天狂凌霄告訴他們了很多他們迫切想要知道的東西，對於他們目前迷茫無知的狀態來說，有著極其重要的指路明燈作用。比如，這顆星球的地核里就埋藏著一顆炸彈，有著某種固定的觸發機制，一旦爆發，就能摧毀星球表面的一切。卓君一和劉嫣笑發現不了，是因為這顆炸彈的能量形式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拉波特和它附近的那顆小行星，就是這樣完蛋的，估計是只要裡面的小白鼠跑到宇宙中，離開實驗超過一定距離，實驗室就會爆。
而這個實驗室的秘密就更加匪夷所思了，這片星域居然是一個古戰場。早在無法計數的歲月以前，有兩個超級大文明在這裡進行了一場大戰。其原因和結果沒有人知道，但卻在這片星域里，留下了一個通道，就是那條卓君一和劉嫣笑先前找到的那條線——把這個星系的恆星和拉波特、以及這顆笑笑星連起來的那條線。
然後有人利用了這個通道，在這裡搞出了這一切。對此，天狂凌霄只給出了一個模糊的解釋：
「宇宙中，總有一些自以為高貴的生命體喜歡玩些小把戲，在你們這些無知的可憐蟲面前去表現他們那幼稚的優越感。而對於這樣的貨色，我一直都是持有堅定不移的鄙視態度，雖然他們可能比我要強大得多。」再進一步，天狂凌霄就不願意多說什麼了。不過有了這樣的解釋，卓君一和劉嫣笑萬一明天就死了，至少也不會做個糊塗鬼。
而幕的解釋也很簡單，它其實是一種宇宙波，生命強度達到某一臨界點，就可以產生這種宇宙波，從而和更廣闊的外界宇宙波產生交融，讓生命進化到宇宙的層次。
「生命本質上就是物質的一種複雜結構，是屬於宇宙的一部分，所以釋放出這種宇宙波是必然的。」天狂凌霄這樣說道。
「在宇宙中充斥著很多比較原始的能量，各種光線、輻射等，但生命體一般受限於自身的生命特徵，要想直接利用這些能量，需要自身有機體的轉化。這說明了生命的複雜性和脆弱性，也是我們區別於宇宙其它萬物的根本。」天狂凌霄接著解釋道。
「我們可以直接吸收恆星釋放出來的能量嗎？」卓君一問道。
「理論上，生命體高級到一定程度，就超越了一般的有機體形式，什麼能量都可以吸收，但你們卻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你們的起點實在太低，估計你們還有不到一百年的壽命，這點時間在宇宙中彈指即過。」
「一百年好長的了，我們完全知足了。」劉嫣笑說道。
「對啊，你活了多久？應該很久吧，像你這樣活成萬年王八又有什麼意思？」卓君一急忙附和道。
「真是沒出息，你們好歹走出了地球，有那麼一點志氣行不行？」天狂凌霄俊美的臉蛋皺了起來。他很明顯是在引誘卓君一和劉嫣笑，但卓君一兩人並不為其所動。
「志氣又不等於愚蠢，你若不拿出點有誠意的東西出來，休想我們上你的賊船。我想你不是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吧？」卓君一風輕雲淡地說道。
「好吧，反正爺一直都很大度，不跟你們這兩隻小蟲子計較。我可以告訴你們如何從宇宙中直接吸收能量，如何直接和別的生命用意識來交流，我還可以讓你們擁有三千年的壽命……」
卓君一和劉嫣笑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以為以前遇到的事情已經夠匪夷所思，現在跟天狂凌霄所說的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這個宇宙以它強橫的姿態和神秘，一次又一次地蹂躪著兩人淺薄的認知和弱小的神經。
「那、我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卓君一輕輕地問道。
「只需要幫我一個忙即可，只不過這可能會讓你們發生一些難以預料的事情，可能會讓你們陷入非常麻煩的旋渦中，比死亡還要麻煩。」
對於天狂凌霄的坦白，卓君一兩人很是感激，似乎他並沒有那麼惹人厭了，但這只是他們暫時的、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因為天狂凌霄無論坦白與否，當他開出條件的時候，卓君一兩人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當然作為回報，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宇宙中的超級大秘密，那就是如何超越光速地移動。你們應該很清楚，如果你們解決不了自身壽命和光速的問題，那麼你們的生命在這片宇宙中根本就毫無意義，因為你們根本走不出去。我知道，光速一直是你們的一個死結，現在，想不想解開這個死結？很好玩的。」天狂凌霄的柔軟聲音帶著很強烈的蠱惑，引誘著他們，讓他們跳下一個早已設定好的深淵。
卓君一和劉嫣笑一瞬間呆若木雞，光速這個詞一下子就把他們的思維能力徹底擊垮，讓他們變成了傻子。雖然明知道天狂凌霄的把戲，但他們卻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任由天狂凌霄牽著鼻子走。卓君一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那張漂亮的臉蛋很像劉嫣笑，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一直過了很久，在天狂凌霄戲謔嘲弄的眼神中，卓君一和劉嫣笑才恢復了正常，他們相對苦笑：
比死亡還可怕的事情，當然是最好不要碰了。但是，光速啊，那可是光速。如果兩人能在這方面有所進展，那麼就不用困在這幾千萬千米的範圍內了，從此廣袤無垠的宇宙，任君馳騁。
光速意味著什麼？卓君一和劉嫣笑再清楚不過了，此刻他們呼吸急促、心神激蕩，完全不受控制。
「你特么的，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天狂凌霄一如既往地坦白、且無恥。
經過整整兩天的考慮，卓君一和劉嫣笑終於下定了決心。為此，在這短短的兩天時間內，他們爭吵了不下十次，卓君一第一次把劉嫣笑的精緻臉蛋打成豬頭，而劉嫣笑也兩次把卓君一的胳膊掰斷。
「我不能讓你再跟我一起陷入險境，這件事情明明有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你為什麼就是不理解？」卓君一低沉的聲音透露著一絲怒火。
「我有什麼不理解的？你覺得你一個人跟著天狂凌霄走，然後讓我留在這裡等你，這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萬一我等不到你呢？」
「我們還可以完全不理那個雜碎，我們就呆在這顆笑笑星上，哪裡也不去，這有什麼不好？」卓君一低聲說道。
「然後呢？等過了幾十年，我死了留下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這就是你想要的？」劉嫣笑盯著卓君一的眼睛，眼神凌厲。
卓君一不再說什麼，他覺得這一次將要面對的危險比上一次更大，天狂凌霄的確嚇到他了。但劉嫣笑卻不知為何，想要去冒險的態度異常堅決，似乎根本不怕任何危險。
「聽我說，上次拉波特的意外並不是你的錯，即使我們一直留在那裡，它說不定也可能會爆，我們不能一直在別人的操縱下活著。」劉嫣笑的目光變得柔和：
「你不能因為我而失去你的本心，這絕對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不要害怕過往，也不要畏懼將來，我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你。」
「我……」劉嫣笑用一根蔥白光潔的手指堵住了卓君一的嘴，阻止他說下去：
「還有啊，我可是你師傅，假如真有什麼危險的話，也是我來保護你，而不是你保護我。別忘了，我比你好看、比你聰明，拳頭也比你厲害。」劉嫣笑揮著一隻拳頭在卓君一的眼前使勁晃著——得意而不張揚，戲謔帶有柔情。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來吧。」卓君一終於不再懼怕，他大吼一聲：
「天狂凌霄，給我滾過來。」
天狂凌霄一下子就出現了，悠哉的步伐帶著嬉皮笑臉的表情。這種神情根本就是一個男人才能有的，現在卻出現在這麼一張嫵媚嬌嫩的臉上，卓君一有一種要吐血的感覺。
「如果笑笑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死人妖。」卓君一惡狠狠地說道。
「人妖？」天狂凌霄歪著頭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人妖的意思：
「你在罵我，不對，是在侮辱我。對於你這樣的高等生命來說，這是非常不文明的行為。還有，你不要經常說髒話，有兩個這麼漂亮的小姐站在你面前，不是，是只有一個漂亮的小姐，另外一個是漂亮的男子漢……」
「我滾你大爺的，還漂亮的男子漢？跟你這種傻逼在一起，我能不說髒話嗎？」自打出生到現在，卓君一第一次有這種要暴走的感覺。
現在天狂凌霄很明顯地有了劉嫣笑美貌的外表和卓君一喜歡氣死人不償命的犯賤特質，於是卓君一本人就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天狂凌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卓君一和劉嫣笑產生這麼深刻的認識，實在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但卓君一兩人都忽略了這些。
天狂凌霄明顯地在逗弄卓君一，一邊劉嫣笑難以忍受了，她摸了摸卓君一的頭，以示安慰，然後說道：
「我不管你是什麼漂亮的小姐，還是什麼漂亮的狗屁男子漢，我也喜歡說髒話，現在我們兩個對一個，你想怎麼樣？」語氣中殺意畢現。
天狂凌霄的眼珠轉了轉，然後居然學著劉嫣笑抽了抽鼻子，再撇撇嘴，露出一丁點粉嫩的舌頭，誘惑力瞬間爆炸，不，用殺傷力來形容才更準確。
卓君一一時不禁看呆了：要是自己能那個啥……什麼通吃的話，那就……。然後不待劉嫣笑教訓自己，卓君一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你這個傻逼，想什麼呢你。」
劉嫣笑現在終於意識到了天狂凌霄變成自己的樣子，其實有很大的問題，所以板著臉冷冷地說道：
「我們答應你，現在說吧，讓我們怎麼幫你。」「我們」這個詞劉嫣笑咬地極重，分明在暗示著什麼。
「很簡單，給我提供掩護，然後幫我殺幾個人。」
「提供掩護？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我們的樣子？」卓君一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
「沒錯。你們這樣的生命形態，在宇宙中還是很陌生的，可以提供掩護。」天狂凌霄直言不諱。
「幫你殺幾個人、你現在又是笑笑的面貌、我們這樣的生命形態在宇宙中很陌生……你不會是讓我們，乃至背後的地球給你背黑鍋吧？」卓君一皺起了眉頭。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真是蠢貨。我可以變成你們現在的樣子，別的生命體也可以，這說明不了什麼。至於你們的地球，你知道它在哪裡嗎？」
卓君一和劉嫣笑的確不知道地球在哪裡，連一個大概的方向都沒有。但事關重大，卓君一還是繼續說道：
「我覺得你應該給我們更充足的理由，否則我們不會答應你這麼荒唐的事情，因為我們不知道你要去哪裡、要殺什麼人、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天狂凌霄剛要說點什麼，卓君一就打斷了他：
「不要再說廢話了，給你一分鐘，如果說服不了我們，那麼這個交易就到此為止。」劉嫣笑很吃驚卓君一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她能感覺到卓君一的堅決。如果這個交易真的取消了，那麼他們兩人可能永遠都是這個實驗室里的小白鼠。
同樣感覺到卓君一莫名其妙爆發的決然態度，天狂凌霄不再玩笑，盯著卓君一一字字地說道：
「這裡距離你們的那顆地球有200萬光年，而我們要去的地方距離此地3400萬光年，所以，不管發生什麼，都和地球沒有任何關係，即使再強大的生命體，也無法輕易跨過3400萬光年的距離，更別說以此為半徑在宇宙中找到地球了。我化為你們的生命形態，只是想進入那個地方不會馬上被發現，你們所要面對的危險其實是——那個地方是宇宙中的混亂之地，在那裡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當然也包括機遇，能夠讓你們真正地去了解生命、了解宇宙。」
「好了，我說完了，做不做交易由你們決定。」天狂凌霄不再拖泥帶水。
感覺到天狂凌霄沒有說謊，那麼——
「成交。」卓君一伸出一隻手。天狂凌霄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所以也伸出一隻嫩滑白皙的小手。卓君一握住那隻小手，沒有任何旖旎想法：
「我們可以幫你進入那個地方，但是不會幫你殺人。」天狂凌霄白嫩小手上的力量瞬間增大，猶如鐵箍緊緊收縮：
「你這是耍賴，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
卓君一不為所動，手上的肌肉組織同樣瞬間如同鋼絲一般綳直，骨骼卻在肌肉的包裹下有了一絲絲的放鬆，沿著肌肉的紋理振顫不休，他全身的力量都調動了起來：
「做交易嘛，總有討價還價的，你說對嗎？」
「好，我就讓一步。看你們這麼弱小的樣子，真的動手也未必能幫得上忙。」兩人的手分開了，天狂凌霄的臉色很不好看，卓君一最後的無賴行徑讓她覺得憤怒。雖然無關緊要，可作為一個高智慧生命，最後的不得不退步讓她難以忍受。
「現在你也不見得強到哪裡去，好像跟我們差不多吧。」卓君一對於天狂凌霄的蔑視，根本不在心上。
「我跟你們可不一樣，我只是受了點傷，還沒有恢復而已，你們卻需要走很長的路來完成進化。」天狂凌霄的聲音很冷，光憑這冰美人的聲音在地球上估計就能迷倒一大片，清冽而又不失柔媚。
「是嗎？那就祝你早日恢復。老婆，我們先去填飽肚子，然後再來跟他談下一步的事情。」卓君一呵呵一笑，拉著劉嫣笑遠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天狂凌霄臉上的寒霜慢慢地融化，變成嫵媚的笑容：
「傻瓜，有很多事情不是你們可以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