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沸騰之血
毫無疑問，今晚這場衝突是諾頓立威的絕佳時機。
如果能當著底艙眾多海賊的麵，正大光明地擊敗這兩名挑事的海賊，那諾頓無疑就能給在場的所有人留下一個足夠深刻的印象。
讓他們再度回憶起一個簡單而樸素的道理——
他海明威·諾頓，是這艘船的航海士，而航海士的威嚴，容不得半點挑釁。
所以對於此刻的諾頓來說，無論輸什麽，也不能輸氣勢。
即便，站在他麵前的，是那個曾給他帶來過無邊絕望的——伍伊斯特·泰格。
————————————
————————————
“付出代價？”
泰格緩緩轉過了身體，第一次正眼打量著這個身高還不足他一半的文弱少年。
“那麽，你想讓他們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斷指。”
諾頓毫不示弱，繼續道，“他們哪根手指碰過小布萊克，我就要哪根。”
“一根碰過就斷一根，十根碰過就斷十根。”
聞言，癱在地上的托尼又一個激靈地爬了起來，破口大罵道：“諾頓小崽子，簡直欺人太甚！泰格大人在這裏，你還敢這麽囂張，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咚——
泰格一拳又讓托尼躺回了原來的地方。
“你為你的手下討回公道，沒問題，很合理。”
“但同樣的，我也是這兩個廢物的老大。他們要是被廢了，我又該找誰去呢？”
聞言，諾頓並有急著回答，腳下一動，向仍在掙紮起身的托尼大步走去，將對方一步步逼入了死角。
“找我。”
諾頓的話音剛落，右手便毫不猶豫地搭上了劍柄。
“呀！救命啊！泰格大人！救命！”托尼大叫了起來。
此刻，托尼的內心無比憋屈，真要打起來，他自認不會輸給眼前這個曾經的手下敗將。
可問題是，航海士對自己出手是一回事，自己對航海士出手又是另一回事了。
特別是現在，當著泰格的麵，托尼真的是一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提起。
所以，當他看見諾頓手中呼之欲出劍光時，托尼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唉。斷就斷吧，幾根手指頭而已，又不是命根子，總比把小命交代在這裏要好。”
但幸運的是，托尼意想中的劍光並有沒有亮起。
隻聽呼的一聲，狂風四起，強勁的氣流將所有的燭火都吹成了一縷白煙。
而後，當空氣再次平靜，燭火也再度亮起的時候，諾頓那孱弱而渺小的身體，就已經被一片巨大的陰影完全遮蔽了。
水手長泰格，就這麽聳立在諾頓的身後，將神魔般無可匹敵的威勢全部壓了上去。
————————————
————————————
空氣沉寂了下來。
突然間，似乎是有一連串的海浪襲來，讓原本風平浪靜的地板動搖了起來。
此刻，擺在諾頓麵前的是一道極其簡單的選擇題。
拔，還是不拔？
從下底艙到現在，諾頓要做的，無非就是把自己一往無前的氣勢貫徹到底，貫徹到每一個海賊深深的骨髓裏去。
而現在，他離這一步，隻差了劍尖的一抹血跡。
但就是這一抹血跡，卻不可謂不艱難。
自己一旦拔劍，站在身後的泰格就一定會出手製止。到時候，自己的劍能快過泰格嗎？
能趕在他阻止自己之前，將托尼的手指頭削下來嗎？
而如果不拔劍的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不就直接宣泄一空了？
等到了明天，這兩個海賊還敢再應戰嗎？
這一瞬間，諾頓思考了很多，念頭像閃電一般，在他的腦海裏瞬息萬變。
但托尼可等不了這麽久，見諾頓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立馬就叫囂了起來。
“哈哈，這回不敢動手了吧。說你是個騙子，你還嘴硬。光是嘴上說得好聽，什麽一根碰過就斷一根，十根碰過就斷十根。”
托尼甕聲甕氣地模仿著諾頓，繼續道：“大話誰不會說，有種的你就來砍我啊。來來來，手給你，你倒是砍我啊！”
說罷，托尼把那隻碰過小布萊克的右手伸到了諾頓眼前……
沸騰之血
驀地，諾頓布滿血絲的眼球幾欲裂出，一股猩紅的勁風從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中噴薄而出，將他的衣服、頭發轟然炸起。
鏘——
下一刻，劍光如電而出，憑借著一點燭光的反射，瞬間便照亮了整個船艙。
而後，隨著劍尖自下而上，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銀白的月弧，兩根鮮活的手指才在血霧中翻飛了起來。
“小子，你敢！”
伴著托尼痛苦的哀嚎，泰格的雙手猛然探向了諾頓。
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但其聲勢之足，仿佛那雙巨大的虎口能鉗碎鋼鐵一般。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諾頓身形一矮，旋即，腿部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道，直將他整個人彈射了出去。
而後，諾頓勢頭不減，又在地板上翻滾了數圈，直到最後撞上了一根支撐柱，才終於停了下來。
感受著體內澎湃不止的力量，諾頓調整好身形，將目光鎖定在了泰格身上。
“沒有經過熟悉就貿然使用果然有風險，現在，自己竟是連力道都掌控不好。”
就在剛剛，托尼主動把手伸出來的一瞬間，諾頓毫不猶豫地使用了勳章技能“沸騰之血”。
而效果，也是驚人的。
體內血液的沸騰，為諾頓提供了源源不斷地能量，讓他的力量、速度、反應，甚至是細胞的代謝都獲得了飛越式的增長。
而在這份加持下，諾頓不僅削下了托尼的手指，更是成功躲過了泰格緊隨其後的攻擊。
“小子，你很不錯。現在，你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接下來，就看你能堅持多久了。”
話畢，泰格腳下一動，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而當他再次顯現出身形的時候，便已是身體扭轉，向諾頓反手揮擊的姿態了。
看著對方趨近於完美的發力動作，諾頓腦海中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自己會死！哪怕隻是被這隻手臂蹭到了一丁點皮膚，傳遞過來強大動能也足以將自己全身的骨頭悉數震碎。
這一擊，自己必須躲開。哪怕此刻，這隻巨大的手臂距離自己隻有不到二十公分了。
轟——
這一次，再度綻開的血紅氣浪，竟是炸出了肉耳可聞的轟鳴。
而諾頓，置身於這片赤紅的蒸汽之中，宛如地獄的修羅，剛從屍山血海中歸來一樣。
下一刻，隨著腳下的地板驟然開裂，諾頓的身形化為了一顆炮彈，嗖的一聲射向了艙門幽暗的深處。
旋即，在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中，碩大的支撐柱整個炸開，破碎的木渣如同彈片一般，飛射向了船艙的四麵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