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做戲
「他一定對你身邊出現的每個人都懷有極大的恨意。
每一隻碰了你的手他都想砍掉，每一雙看了你的眼睛他都想要挖掉。」
明明夏天的晚上依然悶熱無比，風幾乎是沒有的，置身事外也像是在坐在蒸爐里。
但是隨著青年的話落下，薛玖感覺有一股陰森森的冷氣順著她的腳底，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的血液像是被凍住一般冰冷。
她悄悄挪動自己的屁股，貼近青年的身邊，感受到阿撒身上熱烘烘的體溫，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香味，薛玖鼻翼翕動吸了吸他身上的人氣，才感覺到安全一點。
正在說話的人說話的聲音一頓。
夜色靜寂，周圍一個人的身影都看不見了，有皎潔月光灑下，那一動不動的樹影在黑夜裡像一幢幢鬼影，薛玖眼睛不敢再亂瞟。
雖然兩人都是坐著，阿撒還是比薛玖高出一個頭不止。借著身高的優勢，他把她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薛玖一雙小巧可愛的手正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裙子，泄露自己內心的害怕。
青年嘴角不自覺勾出一抹無聲的笑，稍縱即逝，然後才回答剛剛薛玖問的問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談故昨晚應該差點成為同一個晚上的第二個受害者。」
「欸？」
薛玖抬起頭，小腦瓜子明顯還沒轉過彎的樣子，雙眸迷濛疑惑。
阿撒看著薛玖的眼睛，解釋道：「不管有意無意，前面死的那三個男人都或多或少地冒犯和傷害到你，那個殺人狂之所以殺掉他們可以是說在為你報仇，這是他的病態的愛意和保護欲在作祟。」
薛玖乖乖地點頭，但依然還是不明白他說的關於談故是受害者的說法。
「愛是自私的，愛一個人是會有很強的佔有慾的。喜歡一個人是會希望那個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希望她的目光永遠地注視著自己。」
雖然很不合時宜，薛玖還是驚訝地朝青年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阿撒談論感情說的這麼頭頭是道，看來是個有經驗的人。
阿撒：「……」
他抿了抿嘴，還是把自己從來沒談過戀愛這件事說出去，繼續正題。
「既然那個殺人犯對你身邊只偶然出現的男人都不放過，你覺得他能容忍你每周都去談故家上幾次課，一去就是幾個小時嗎？而且……」
薛玖正擰著眉思考他的話，下意識接話，問：「而且什麼？」
「而且談故明顯對你懷有有不一樣的心思的，所以那個殺人狂感受到了威脅，這是他病態的佔有慾所不能忍受的事實。
他不願意別人佔用你的時間與目光。
也許他曾經考慮過把你一個人關在一個別人看不見，你也出不去的地方，但是又怕你不高興，這有違他的本願，所以只能自己動手解決掉你身邊出現的每一個人。」
聽完阿撒的話，薛玖沉默了好久。
這個副本的任務在玩家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發布了，那個時候她甚至都還沒見過這幾個目標對象。
那個時候所謂的「變態殺人狂」也還沒殺人。
她的心裡覺得怪怪的。
就算那個殺人狂是一個植入了特定程序的NPC，可是她這個玩家卻是有自主意識，可以自由活動的。
如果她沒發生那些意外，如果她不跟任何男人接觸，那是不是就不存在所謂的變態殺人狂了？那這樣他們的任務也就不存在了。
薛玖陷入了一種類似「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無解悖論里。
過了很久，薛玖開口輕聲地問：「那……陸澈和宋嚴這兩人，你覺得哪個是殺人狂的可能性比較大？」
阿撒說：「我也還不確定。」
薛玖把那些想不清楚的事情拋到腦後，又開始為自己的安全感到擔憂，旁邊的樹葉被風吹動發出「莎莎」的聲響，她如驚弓之鳥嚇得一哆嗦。
「我有一個方法。」阿撒說。
薛玖立刻滿眼含著期待地看向他，急聲問：「什麼方法？」
青年的白髮在如水的月色下泛著一層冷光，他說：「接下來我來追求你，我來當那個餌，引誘那個殺人狂出手。只是需要你配合，我們可能需要表現得親密一點，好讓那個人按捺不動。」
「啊？」
薛玖有點遲疑，秀眉緊蹙。
阿撒問：「你不願意？也不需要多親密……」
「我不是擔心這個。」
薛玖立刻搖頭，解釋說：「我只是擔心這樣對你來說會不會太危險了，我們在明，那個殺人狂在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只是擔心你出什麼意外，或許還有其他的方法呢……」
阿撒說，「在這個副本里待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更何況我們現在還不確定另外的玩家是哪個。如果談故真的是玩家，他現在已經成為那個殺人狂的下一個目標對象，拖得越久反而對他越是不利。不破不立，我們不如主動出擊。如果有玩家死亡，那我們就……」
薛玖當然知道青年的未盡之言，副本確實是不限時，可也要保證每一個玩家都能成功堅持到最後。
本來她知道了殺人狂就在自己身邊，可能一直就躲在哪個角落盯著自己看還覺得瘮得慌。但是阿撒一通分析后，現在最安全的那個人反而是她，最危險的是這幾個跟她有接觸的玩家。
薛玖扭頭，接著月色看阿撒的臉，他的膚色太深，夜色的掩護下，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半晌她說：「那就按你說的試試吧，但是你要小心一點。」
「嗯。」
薛玖不放心地問：「你有道具嗎？要不要我……」
她想了想自己有的那幾個道具，第一個不正經，後面兩個都還算有用，關鍵時刻可以保命，如果青年沒有道具，她可以給一個給他護身。
「我有，不用擔心。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青年似乎是笑了笑，聲音低低的，薛玖剛剛因為害怕又靠他很近，耳朵麻麻的，心虛地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子看，小聲地「嗯」了一聲。
薛玖以為阿撒把自己送到樓下就走，沒想到他還跟自己上樓。
阿撒解釋說：「就從今晚開始吧。」
薛玖懂了，這是要做戲給宋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