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魏津

  清早五點半,「嘀嘀……嘀嘀……」

  熟悉的鬧鈴聲,急促地打破了寂靜一夜的宿舍。

  學生設定的鬧鐘陸續響起,同學們不得不離開周公或者夢中的女神們,慢騰騰地起床,開始新的一天,學習與生活。

  216宿舍,關木通一折起身子,就靠在了牆上。

  看了看不遠之處,沈靈依然睡的正香,沒有一點點的起床跡象,心生羨慕,好像自言自語地說道:

  「唉,看看人家沈靈,幾乎每一天,都不用上早讀,能多睡上兩個小時,每天能多讓我睡半個小時,我都特么的高興。」

  剛剛睜開眼的唐松草,聞聽之後,也感慨地說道:「唉,人比人氣死人,你說,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李飛蓬也跟著來了一句:「是啊,逼急了,回頭我也大睡一覺,我就不信,老師能把我怎麼樣?」

  「怎麼樣?不知道你試試?」高良姜邊穿衣服邊說道:「做人呢,首先要端正自己,如果比較,你要和人比,你和神靈比什麼比?」

  「神個屁。」蒙宛童聞聽,臉上立即多了一絲譏諷之意。

  幾個人中,就數他的行動最快,迅速穿好了衣物,從上鋪跳下來之後,輕蔑地鄙視了一眼沈靈:「不過是一個,瞌睡蟲而已。」

  五位舍友輪番發表了簡單的感想之後,便不再言語,認命般就各顧各的,一陣噓噓索索,穿衣提褲忙忙碌碌。

  而此時的沈靈,自然是毫不理會他們,依舊獨自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

  1938年10月中旬,申城,賴霍爾路41號。

  聖心醫院。

  該院始建於1923年,為兩幢磚混結構教堂式建築,佔地面積有一千五百餘平方米。

  最早的時候,蓋的是兩層的樓體。後來,院方將中間的主體部分,改建為四層,室內窗戶上,鑲嵌著歐式彩色玻璃,圖案別緻、色彩絢麗。

  地面上,鋪設所用的馬賽克,拼嵌的幾何圖案,也都是民國時期最為盛行的風格樣式。

  醫院設置有病床上百張,門診、病房均分為若干個等級,主要為外籍及有錢的病人,提供醫療服務。

  但是自1937年,帝國侵略戰爭爆發之後,聖心醫院就被帝國佔領,先後成為帝國軍隊醫院和受傷戰俘集中營。

  日落黃昏之時,一輛懸挂著太陽旗的白色救護車,緩緩駛來,停靠在病房樓的正門口。

  從駕駛室內,跳下來一名青年男子,四下張望,仔細觀察之餘,他走到車后,打開車廂門,但見車廂之內,空空如也。

  青年男子再無其他動作,只是站立在一旁,靜靜地守候著,只是在神情上,則顯得忐忑不安,似乎是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二樓最西邊,是外科手術室。

  一名身穿白大衣,手戴橡膠手套的男醫生,正在全神貫注地做著手術最後的收尾工作。

  三顆子彈,還都在胸部,不得不說,確實有一定的難度,但是,憑藉自己的經驗和技巧,手術卻非常順利。

  據說,此人是地下黨組的重要成員之一,因為掩護其他幾名年輕的同志撤退,而受傷被捕。

  帝國軍人充分認識到其重要性,所以抓捕后,第一時間就送到這裡。

  要求院方不惜一切代價,勢必要把他救活,以便從其口中打開,通往地下網路的重要通道。

  因此,醫院就指派最好的外科大夫,帝國東京醫院的高才生徐長卿,親自主刀,全力搶救。

  手術室門口,兩名帝國士兵,正手持長槍站在兩邊,神情專註,不停地四散觀察,偶爾也嘰里呱啦地說上幾句話,相互提醒對方警覺起來。

  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身著長衫,拿著掃帚和垃圾斗,正在手術室門外不遠之處,打掃著衛生。

  待到離兩名士兵三尺之餘,他丟掉掃帚,自腰間拔出一把短刃,從門前飄過。

  風吹雲過之後,兩名帝國士兵,瞪著圓目,滿臉恐懼,緊緊地倚靠在牆上。然後,慢慢地順牆滑落,跌坐在地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一切都快如閃電,他們甚至於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

  看到中年男子進來之後,徐醫生依然有條不紊地做著最後的工作。

  等一切都做好之後,徐醫生這才說道:「魏津大哥,可以了。」

  魏津聽到之後,立刻走上前去,與徐醫生一起,將病人從手術床,抬到一邊的急救車上。

  考慮到特別時刻,藥品異常短缺,徐醫生還把平時積攢下來的一些消炎藥品,一同塞到車上。

  然後看了看魏津,徐醫生面色平靜,主動地伸出雙手,背往身後。

  魏津則從衣兜里掏出一截麻繩,將其雙手牢牢捆綁,然後從手術布上撒下一塊,塞到他口中。

  手術室內的一名女護士,也一直手腳不閑,忙前忙后,為病者測量血壓,掛上液體,清理衛生,最後,用事先準備好的床單蓋在病人身上。

  臨出門時,女護士卻突然轉身,抱住了魏津……

  天天在刀尖槍眼前奔波,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犧牲,每一次分別都有可能是再見。

  每一次再見,都有可能是永別。

  而魏津也緊緊地抱著女護士,撫摸著她亮麗的長發,吻了吻她的額頭,彷彿是在安慰,也彷彿是在鼓勵……

  約莫一刻鐘之後,一陣陣緊促的腳步與車輪聲傳來,只見女護士推著急救車,提著吊瓶從病房樓內飛跑而出。

  雖然神色慌張,但是卻也穩健自然,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救護車,迅速鎖定方位。

  魏津也是緊隨其後,跟了出來。

  只不過,此時的他,左手中持著一把勃朗寧m1935,右手執有一把柯爾特m1917。

  舉手、抬腕、扭身、轉肘,隨著他兩隻前臂不停地變換著各種姿勢,一聲聲清脆的聲響沖向夜空,後邊不斷湧現出來的帝國護兵,一個個槍響身亡……

  病房樓房頂之上,已經被護兵「解救」的徐醫生,目視著急匆匆,慚慚遠去的救護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個時辰之後,城外五公里。

  當三輛滿載著帝國憲兵隊隊員的軍車趕到之時,那輛救護車已經是人去車空,被遺棄在大路一旁。

  而離此一百米左右,早已經脫掉了長衫,身著短衣長褲的魏津,這才安步當車,返回城內,繼續執行下一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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