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吾輩自當為棟樑
等到蕭擇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
是夢嗎。光線朦朧，懷裡摟著熟睡的青梅竹馬，他的意識一陣恍惚。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到林雨瞳的睡臉上。
真好看，一直那麼好看。
他忍不住笑了，他認定這一定是夢，所以要閉上眼睛好好享受這片刻的安詳。
可是這時，林雨瞳醒了。
開始，林雨瞳的目光還有些茫然，但很快便有了一絲笑意。
她就那麼笑盈盈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這夢也太逼真了吧……蕭擇是這麼想的，但順口便說了出來。
「你沒做夢。」林雨瞳輕聲說道。
「嗯？」蕭擇清醒了一點，又看看懷中的人，立馬反應過來了。
他的臉瞬間紅到后耳根，連忙推開她，一骨碌坐了起來，語無倫次地道：「你……我……對不起……」
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林雨瞳盤腿坐在床上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是去了天道塔嗎，怎麼會在這……」蕭擇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題問道。
林雨瞳知道他的事情，也知道顏淵的存在，明白他的身體在短暫易主之後是沒有記憶的，就很詳細地把在天道塔的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包括泠雪回到極北。
當然，除了她用靈魂本源救蕭擇的事。
「你們都沒事吧？」蕭擇聽完不由得冷汗直冒。
「沒事啦。」林雨瞳笑了笑，「其實也就這點破事，沒什麼。」
蕭擇這才放下心來，如果自己的朋友因他而受傷甚至送命，他一定不能接受。
「我回頭找機會啊，一定讓顏淵把他那個召喚凶獸的咒語也教我念念，讓我也風光風光，就當是他借我身體的租金了。」蕭擇開玩笑道。
「行行行，都隨你。」林雨瞳下床打開門，外面的朝陽光芒萬丈，直撒進來，「新的一天，真好。」
突然，她轉過頭，對著蕭擇無聲地笑笑，道：「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什麼忙？」
「如果我以後忘了什麼東西，你就重新講給我聽，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蕭擇聽錯了，林雨瞳的聲音竟有些沙啞。
蕭擇點點頭，很鄭重地點點頭。既然是林雨瞳的請求，那就沒什麼好拒絕的。
「那……咱們去吃飯！」林雨瞳的眸中重新充滿孩子似的活力與嬌憨，拉著他的手走出來。
蕭擇的心裡流過一陣暖流，和她在一起時，除了溫暖與安心，還有另一種他從沒體會過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很奇怪，但時不時會讓他心跳加速，做一晚上美夢。
奇怪，這究竟是什麼感覺呢……
燕王昨天晚上的確是離開了，順帶把竹衣衣送了回去，但一大清早他又回來了。
進門他就遇到了正在準備早飯的洛清甜，笑著問道：「有我的份嗎？」
廚房的朝陽的窗戶擺滿了香香的各種蔥姜蒜一類調味的小菜，此時從裡面扔出來一塊乾淨的抹布：「想白吃，就要做貢獻哦。」
燕王很大方地笑笑，他什麼活都幹得來，於是就捲起袖子幫洛清甜打雜：「呦，那我這貢獻可大了，我剛從天道塔回來，擺平了好多事，要不要聽聽？」
「回頭放到飯桌上說，先把這個蒜頭剝了。」
洛清甜和燕王兩個人準備好了早飯，洛軒轅和小竹月聞著香味也摸了過來。
四個人在小院中間的石桌上擺好飯菜，坐好開吃，留個兩個座位。
蕭擇和林雨瞳雙雙出現時，幾個人立馬投去意味不明的笑容，還有某個人不易察覺的善良的妒意。
蕭擇看著他們幾個，有點摸不著頭腦，林雨瞳卻俏臉羞得通紅，揮了揮小拳頭道：「再笑就揍你們！」
洛軒轅忍住猥瑣的笑容，擺擺手道：「好好好，不笑，坐下吃飯吧，給你們留著呢。」
等二人也動筷子的時候，洛清甜終於問燕王：「你說的貢獻是怎麼回事？」
「啊，那個。」燕王把炸糖糕咽下去，擦了擦嘴道：「昨天半夜的時候，天道塔的人來找麻煩了，直接鬧到皇宮門前。」
「啊？」林雨瞳擔憂地道，「那不就麻煩了？」
燕王點點頭：「是麻煩，不過走運的是，當時宮門口的守衛都是我的人，我就把這事按下去了。」
「那些來告狀的就這麼算了？」
燕王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道「沒，我把他們都殺了。」
「是個狠人。」洛軒轅舉起手中的茶碗，假裝裡面是酒，「敬你一杯。」
燕王和他碰了碰，不過他手邊沒茶碗，就用的是粥碗：「這還是小事，我主要還有事和蕭擇商量。」
「什麼事？」蕭擇問道。
燕王看著蕭擇，臉色漸漸凝重：「剛剛從前線傳來的戰報，大平關被攻破了，科隆帝國的大軍幾天之內就會到城下來敲門。」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默不作聲，感覺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所有人都在等蕭擇開口。
蕭擇放下筷子又拿起來，舉了片刻又放下，淡漠地道：「我吃完飯就去城外清點人頭。」
這個時候，如果他慌了，其他人就可以準備捲鋪蓋逃跑了。
燕王鬆了口氣，點點頭：「我去把能徵用的物資都弄來。」
一聽要打仗，林雨瞳來了興緻，問道：「怎麼個打法？強攻？」
蕭擇搖搖頭，說道：「我們最大的任務是守城，等援軍。」
「兩廣軍從半個月前就開始調動，現在還在半路，科隆人來到之前應該能趕上。」燕王提醒蕭擇，「但還不夠。」
「二十萬肯定不夠。」蕭擇凝視著面前的盤子，大腦飛速運轉，「我們要等的，是戰鬥力強勁的湘軍和豫桂軍，加起來六十萬，到時候就有六成把握讓科隆人滾蛋。」
六成把握，放在這裡已經很高了，所有人都明白，馬爾他帝國的國力連年衰退，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稱霸天下的帝國了。
「你們幾個誰樂意幫忙的？」蕭擇問道。
洛軒轅看看洛清甜，洛清甜看看林雨瞳，林雨瞳看看小竹月，除了小竹月還一臉茫然以外，其他人都表示要出一份力。
「我還是那句話，守住了社稷猶在，守不住我們都是千古罪人。」蕭擇站起來伸出一隻手。
其他人也將手搭上去，壘成高高的一摞。
洛軒轅笑著道：「不能共患難，那還算什麼朋友。」
「吾輩名垂千古的時候到了。」洛清甜的小臉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
林雨瞳的眸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道：「這麼好玩的事，算我一個。」
燕王看著他們笑笑：「你們啊，還是思量著保命吧。也算我一個。」
「一，二，三，去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