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你這傢伙真是上帝啊?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房偉還是有些小期待的。
接下來的兩個月,年前,他是沒有辦法跑到各種一線去了,但他還是想做些有意義的事兒。
採訪美利堅的那位上帝,在他看來就是有意義的事。
這些年一直在外面跑動,他很少關心娛樂圈,甚至對那個圈子沒有什麼興趣,但他也在前線聽到過對方的名字,他還記得那些一線士兵跟他分享歌曲時臉上的表情。
「上帝真的是上帝,這場戰爭已經持續太久了,誰都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停止,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停止,也沒有人想過干擾,可上帝不一樣,他也許是目睹到了慘烈的景象,所以用著自己的方法行動。」
時至今日,房偉都還記得那士兵說這話時的語氣,認真且真摯。
現如今,詢問路揚認不認識上帝,其實是房偉的無奈之舉,他不了解娛樂圈,所以也不認識在這個圈子裡面的朋友,現在和路揚有了聯繫方式,他當然不會放過。
在他心中,路揚覺得算得上他在娛樂圈的唯一人脈。
可這唯一人脈的回答讓他有些發獃。
「上帝,認識是認識,但是他不會露臉參加採訪,而且也不能說中文採訪,最好發布文字,視頻是不可能了,最多最多就是音頻。」
這列出來的條件也太多了,多得讓人以為路揚和上帝那小子關係頗深。
房偉沒有多想,繼續問道:「那你能幫我引薦一下嗎,或者給個聯繫方式,至於採訪……我可不可以和上帝見上一面?」
路揚秒回,可那答覆有些讓房偉看不懂:「在哪?吃飯沒?」
房偉:「.……」
這回復像是家裡人在關心他的行程,可他和路揚都沒有見過面,大家唯一的交集只不過發生在今天,況且……
就開始吃飯的么?
「魔都。」最後,房偉只能老老實實地回復道:「我今天還算有空。」
「行吧,來我家吃個飯,順便採訪。」
路揚秒回,順便發送了一個定位,備註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房偉獃獃地愣在原地,他完全搞不清楚路揚的意思,去對方家裡吃飯就算了,為什麼還能跟採訪有著聯繫?
他總認為上帝是美利堅人,所以在路揚跟他說上帝只能支持英文採訪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意見,可是現在路揚的說辭卻讓他疑惑。
很疑惑。
難不成那個美利堅的上帝就在路揚的家裡,所以自己的採訪請求才能同意得那麼之快,所以路揚在第一時間回復自己的時候,提出了那麼多的要求。
應該只有這一個可能性了。
可房偉還是謹慎起見地疑惑了一句:「採訪?」
「是啊,採訪啊。」路揚懶洋洋地回答道:「我就是上帝,你那遠嗎?我家還有半個小時就開飯了,對了,有沒有什麼忌口的?喜歡吃什麼?我多燒兩個飯菜。」
房偉:「.……」
你.……
就是上帝?
這玩笑是不是開得大了點,還有就是,你這麼輕描淡寫的承認自己的身份,然後後面還跟著一連串的家長里短,看起來就像是,上帝這個身份在你看來,完完全全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有這麼說話的么?
你著實是把我震撼到了啊。
房偉來不及多想,時間到了,路揚家裡距離他公司算不上遠,開車十多分鐘的時間,他不快不慢的下樓,還不忘把剛才那首《止戰之殤》的音頻文件拷貝到U盤,想著等下一路上慢慢欣賞這首歌曲。 ……
「今天剛認識,晚上就叫到家吃飯了么?」顧清寒好氣又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有所圖謀呢。」
「幫我們剪了兩個視頻,而且那首《Aani》的時候,也算是變相幫我們宣傳了,請吃一餐飯不算什麼。」路揚聳聳肩,「畢竟幫了我們的忙,所以接受一下採訪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再說了,房偉做的那些事兒擺在那兒,他的人品是值得信賴的,我也不會擔心他把上帝身份的事兒給說出去。」
「你接受採訪,打算討論什麼話題?」顧清寒眨巴著眼睛看著路揚,「我覺得應該房偉應該是過來討論《答案在風中》這件事兒的,畢竟是諾獎,而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和鮑笛算得上是同一類人,他們都嚮往著和平,能往這方向宣傳,他們絕對不會放過。」
「應該是《答案在風中》吧。」路揚聳聳肩,「我其實還想透露以後的創作方向,關於上帝這個賬號以後的路線問題。」
「為什麼?」顧清寒認真地看著路揚。
她總覺得這事兒吃力不討好,主要是,如果先透露出自己的創作方向,那麼幾乎就是表明了以後的歌曲類型,對於聽眾和樂迷來說,期待感自然而然地下降。
就好比。
如果路揚不說那樣的話,聽眾們會對上帝那個賬號接下來的每一首歌都興趣滿滿。
但如果路揚說了,以後發歌,別人會自然而然地以為,上帝的新歌和之前一樣,反正都是那個題材,聽不聽都沒什麼區別。
無意間會流失很多聽眾的。
「跟他們表明,我們不想去爭。」路揚淡淡道。
顧清寒恍然大悟搬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其他的話。
她想她大概聽懂了路揚話里的意思,裡面的他們,其實就是美利堅的那一幫人,雖然幻夢和迷霧唱片現在是暫時性地和他們合作了。
可財帛動人心,如果上帝的名聲再上幾個檔次,又或者把那幾位所謂的歌王歌后壓下去,指不定那幾家公司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兒來。
可是,如果一開始就擺明以後要創作和平向的歌曲,他們只會覺得賽道不一樣,雖然都是歌手,但大家還不會成為完全對立的敵人。
「可以。」顧清寒抓了抓路揚的手,「我支持你。」
房間里的兒女又開始啼哭了,夫妻兩往嬰兒間跑,路媽在廚房裡烹飪著今晚的飯菜,菜香瀰漫整間屋子,夫妻兩在嬰兒室里忙碌著,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平淡又富有生活氣息。 ……
半個小時候。
隨著門鈴的一聲響,路揚微笑著打開了家門,路上買過禮物的房偉愣了一下。
他之前雖然在網上看到過路揚的信息,也知道對方的年紀,卻從沒在網上見過這傢伙現在的樣子——
一身普普通通的家居服,臉上沒有任何化妝的痕迹,手上還抱著一個孩子。
這打扮和這姿態,看起來就像是家裡人在歡迎他回家。
「房偉老師。」路揚笑笑,「你好你好,我是路揚。」
「你好你好。」房偉點了點頭。
他用餘光大量著整個房子,這是魔都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層,裝潢風格是簡約風,但裡面又透著溫馨,客廳里擺放著兩台嬰兒車,一藍一粉,飯菜的芳香中間還透著嬰兒的奶香味。
「孩子剛剛哭了一下。」路揚笑笑解釋道,「所以帶出來透透氣。」
「喔喔。」房偉尷尬地撓撓頭,有些懊悔地說:「忘記你已經結婚生子了,來的路上有點匆忙,忘記買孩子的東西了。」
「沒事。」
路揚笑笑,把房偉帶到客廳的沙發上。
房偉的面前,茶几上,
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文件,上面大部分都是英文字樣,右下角有著深橋唱片這家音樂公司的鋼印。
只聽路揚又解釋著,「這算是身份的證明吧,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是上帝,所以乾脆把一些合同拿給你看了。」
「那怎麼可能。」房偉打了個哈哈,「我肯定相信你是上帝的好吧。」
他臉不紅心不跳,手上假裝隨意地翻看著合同,其實眼神認真至極,上面是各種的版權信息,都是上帝的歌曲,《答案在風中》同樣在裡面,而這些文件的右下方,真的是路揚兩字。
真是上帝?
房偉臉色平靜,內心卻愣了好一會。
他屬實沒想到這一層面,最開始他還以為是上帝在路揚的家裡。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聽過士兵們安利的《答案在風中》,也打聽過一些上帝在美利堅做的事兒,更是聽過上帝不少的歌。
他自認為自己勉強算得上是上帝的忠實粉絲,和那些無所事事的美利堅人一樣,他也曾想過上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原以為上帝可能是一個黑人老頭,老頭這個詞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太精確,但一定是上了一些年紀的,畢竟只有那樣的人才能寫出那些樣的歌曲。
也曾想過上帝可能就是美利堅某個鬱郁不得志的中年音樂人,白人,又或者是拉丁裔,總之絕對不會是亞洲人的面孔,更不可能是亞洲人。
因為他從沒有往這個方向思考過。
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面前,所有和上帝有關的合同都擺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呢,裡面的上帝那一欄,確確實實簽的是路揚的名字。
這根本就沒有剛剛答應出來的可能性,雖然這些合同保護得很好,但還是能從上面看出一些使用過的磨損痕迹。
「為什麼?」房偉有些疑惑,「為什麼你在被網友們謾罵的時候,沒有選擇公布自己的身份?你手上明明有一個可以毀天滅地的大殺器,卻選擇沒有動用。」
「這算是採訪的一部分嗎?」路揚聳聳肩,「採訪之前,我希望房偉老師知道幾點。」
「你說。」
「第一。」路揚淡淡道,「我不想透露出上帝是個亞洲人的身份。」
「因為國籍?」房偉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知道不少的國內明星,在年輕的時候,瘋狂在國內撈金走穴,到老了,賺得已經足夠了,不想再拚命了,便偷偷更改國籍,跑到異國他鄉拿著巨款揮霍。
如今想來,路揚不想透露上帝是個亞洲人,那麼這麼的一定可能,畢竟還沒有換國籍呢,如果換了,然後再公布身份,在那個一醜陋的國家,指不定能收穫到不少的粉絲。
因為那是某種正確。
「這到沒有。」路揚擺擺手,大概是看出了房偉的疑惑,他解釋道:「我只是不想透露而已,至於國籍.……嗯,我還是很愛自己祖國的。」
「那原因是什麼?」
「以後的創作方向。」路揚定了定心神,認真說道:「這也是我今天同意採訪的原因。」
「你說。」房偉聳了聳肩,「我們可以先聊聊,到時候再進行一個正式的採訪,畢竟要保證你身份的私密性。」
「謝謝。」路揚點點頭,「主要是《答案在風中》獲得諾獎,其實在那之前,在《答案在風中》獲得一部分人喜歡的時候,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嗯。」房偉饒有興緻地聽著。
「你說。」路揚看著房偉的眼睛,「God,這個賬號,又或者說馬甲的影響力那麼大,如果繼續唱商業化,好聽的,能夠火遍整個美利堅的歌曲,爆紅一輩子,又或者爆紅一段時間,是
不是很簡單的事兒?」
「這點我否認不了。」房偉點點頭,「因為在美利堅,已經有不少人覺得你的地位要比那些歌王歌后更高一些。」
「可只是幾首傳唱度高的歌有什麼用?」路揚反問這著,「當時《答案在風中》唱出來之後,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歌曲可以是某種精神的媒介,通過歌曲,大家可以領會到某種精神,就像《答案在風中》,大家知道了戰爭的可怕,知道了和平的來之不易,雖然大部分聽眾可能做不了能夠改變世界的動作,但我至少給他們埋下了一顆種子。」
「所以,和平,又或者說,立意高的題材,將會是你以後的創作方向么?」房偉突然想到了什麼,「上帝這個名頭,這個名氣,做這樣的事兒.……」
「嗯。」路揚微笑著點點頭。
「你好像和我想象中的歌手不太一樣。」房偉笑笑,「沒有人會想著做這樣的事兒,至少不會放棄自己的熱度和名氣,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人。」
「這世界總要有人當笨蛋。」路揚聳聳肩,「某些行為,在某些人的眼中看來,就是很蠢,但那些行為總要有人來做。」
「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房偉輕輕地嘆了口氣,「我以前很喜歡這句話。」
「我也不喜歡草台班子。」路揚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