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你認識上帝嗎？
房偉不太清楚路揚添加好友的來意，也許是為了感謝，也許是為了合作。
可他們之間能夠有什麼好合作的？
房偉想不太清楚。
他是來自官方的人，這樣的身份背景，通常的合作都是不被允許的，況且房偉在外走了那麼多年，這些年的顛沛流離已經讓他習慣在外的那些漂泊，他是見過那些場景的人，心已經飛遠了，不想在國內停留，也不想和國內的人有太多的交集。
應該是因為自己發布了那個視頻，勉強算得上幫助對方的吧，他會不會想的是以後類似的歌曲都找自己來剪輯視頻？
目的是讓自己官方的身份給他站台？
房偉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答案，他只是覺得路揚在他腦中剛剛建立起的形象好像破碎了，從網上的那些資料，還有這首《Aani》來看，這傢伙應該是一個有些骨氣的音樂人。
那樣的行為，卻算不上有骨氣。
想著想著，房偉收到了路揚的信息。
沒有太多的寒暄，也沒有拉家常，非常簡潔的平鋪直敘開門見山：
「房偉老師，你好，我是路揚。」
「感謝你製作的視頻，在某種情況下看，絕對算得上幫我的歌曲進行宣傳了。」
「現在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就是能不能使用你的拍攝素材？因為網路上關於戰爭前後的資料太少，而我還有一首歌要發布，想著使用素材剪輯成V的形式來發布新歌。」
還真是這樣……
房偉心想著。
雖然這算不上合作，但也有種路揚跑過來跟他搭上關係的感覺，雖然不經常在國內，但國內一些人的嘴臉他還是見識到過的，指不定自己同意之後，對方轉手就拿他來進行宣傳。
「使用素材？新歌？」房偉慢慢打出文字，「反戰題材的么？你不是剛剛寫了一首。」
「我還有一首.……」
房偉：「.……」
什麼情況？為什麼一個題材的歌曲，在同一時間，能寫出兩首並且發布的啊？聽起來就有一些離譜。
房偉輕輕地嘆了口氣。
拒絕，他肯定是不好拒絕的，打交道習慣含蓄了，哪怕是拒絕也要慢慢來。
到最後，房偉再次回復道：「只是使用素材？」
「嗯。」路揚秒回。
「光使用素材，我可以同意。」房偉慢慢打字道：「但我不想別人打著我的名號，你看可以么？」
「完全沒問題，素材就好了，謝謝房偉老師。」
房偉：「？」
答應得那麼痛快？
這傢伙的目的真的不是使用自己的名號？
房偉還期待著對方的發言，可是對方得到同意之後就沒有下文了，微信的聊天界面上，對方的名字一直就沒有動過，也沒有變化成房偉想象中的「正在輸入中」，好像目的達成，穿褲就走的渣男。
不是……
哥們你真的是過來問素材授權的啊？
房偉抓了抓腦袋，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之前他剪輯視頻的時候，也用過《Aani》來做bG，一般情況下的確是需要授權的，難不成對方在敲打自己？
國內的人際關係還真是複雜，房偉撓了撓腦袋，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東西，還有就是……
對方到底想幹嘛？
難不成真的是為路揚的那一首新歌？
不是啊，你那首新歌已經出來了么？我剛才幫了你那麼大的忙，你倒是給我聽聽看啊，我正準備下班，現在無聊著呢，能不能給我打發點時間？
房偉無聊到看著自己的電腦發獃，雖然和路揚的交談已經結束了，但他總覺得對方說了一半，就是藏著那首歌不給他聽。
房偉沒有聽歌的愛好，但現在已經被勾起興趣了，畢竟路揚寫的那首《Aani》很合他的胃口，所以對新歌也好奇至極。
可關鍵是，路揚像是消失了，得到了授權之後就沒有任何回復。
「難頂。」房偉撓撓頭，繼續發獃著。
也就在這時，路揚那邊又有信息發來：
「房偉老師，有沒有歐洲那邊的戰爭前後對比素材，最好是帶麥田的，背景最好是麥子的金黃色。」
房偉：「有，你可以翻翻我兩年前八月發布的視頻，還有今年三月份發布的視頻，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好的，麻煩房偉老師了。」
還是和之前差不多的結束交談，路揚回復完就沒有下文了。
但房偉這次懂事了，反正下班前的時間最難消磨，無聊也是無聊，還不如問路揚拿新歌來聽聽。
「那個.……」房偉在微信里回復著：「你那首新歌打算什麼時候發布，我可以先聽聽看嗎？你放心，我可以保密的。」
一分鐘。
兩分鐘。
三.……
路揚沉默了好幾分鐘，最後把音頻文件甩了過來，並沒有其他的文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終於有事兒來做了，房偉伸了個懶腰，靜靜地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音頻文件，他再次插上了耳機，打算好好聽一下這首歌曲。
歌名叫《止戰之殤》。
聽起來算是帶了點小個性的，而且殤這個字用得好。
作為記者，也作為國內某頂尖大學畢業的畢業生，房偉知道這殤字的意思——
1：沒有到成年就死去：殤折，殤夭；
2：為國戰死者。
光從用詞角度來說，就能夠與反戰的題材相呼應。
當然，這只是歌名取得好而已，歌好不好聽，有沒有唱出讓人們希望和平的那種感覺，還需要另說。
而且……
路揚才剛寫出《Aani》呢，那首歌寫的是以南非為視覺提倡和平的，而剛才在微信的談話中，這傢伙寫的這首歌好像又是以歐洲為視覺.……
兩者差別太大了，總讓人覺得有割裂感。
「希望是一首好聽的歌吧。」房偉輕輕地嘆了口氣。
也就在這時，他點開了音頻文件的播放按鍵。
一開始。
響起的居然是鋼琴聲。
這讓房偉有些意外。
在《Aani》裡面，一開始的前奏是吉他聲，而且很快就用南非語言的合唱來進入到主歌。
可是現在，這首《止戰之殤》裡面，居然是鋼琴聲，而且是有一定時間的鋼琴聲，鋼琴聲聽起來優雅，可到最後漸漸讓整首歌的基調變得莫名的哀傷。
說實話。
房偉是喜歡這前奏的，主要是抓耳，他很難想象會有那麼抓耳的前奏，而且……
這樣的基調，也的確像是用來描繪歐洲的。
房偉開始慢慢坐正了。
他認為自己應該正視這首歌，是那種可以用欣賞角度來看待的歌曲。
緊接著，是路揚的歌唱。
和李振唱的《Aani》做比較的話，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風格，一個帶著搖滾的元素，而這個帶了點饒舌，可兩者在某種意義上又是相同的，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精神在裡面。
是和平。
還有就是……
角度的新奇。
這首歌的詞，居然是從一個孩子的視角，來描繪戰爭。
也不說什麼道理，也不說什麼觀點。
就是把畫面描繪出來，平靜地，真實地，豐滿地，給你唱出來。
絕了！
隨著歌曲進度條的慢慢前進，房偉的眼睛越來越亮，他個人更喜歡這首歌，以小見大，從一葉看世界的手法實在是太美。
到最後。
《止戰之殤》已經播放完畢了。
房偉默默地再次按下播放按鍵，他瞅了一眼時間，距離下半還有十五分鐘了，還能聽上好幾遍的《止戰之殤》。
這日子，有點墮落。
但是挺美的。
突然，房偉突然從椅子上驚起，他總覺得的這首歌的畫面感很足，而自己也見過那樣的畫面，甚至在他的心中，在哪個地方，播放什麼素材，他都有計劃了。
「你別弄了!」房偉跳起來，連忙給路揚發布信息道：「這首歌的素材，我來幫你們找，甚至是我來幫你們做！」
他可不忍心這樣的一首好歌，沒有呈現出自己想要的那種畫面。 ……
「收手了。」路揚回頭對顧清寒聳聳肩，「房偉決定幫我們製作視頻。」
「.……看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顧清寒笑笑，「專業的事兒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反正我省事了。」路揚淡淡道，「房偉的剪輯水平是有的，之前那首《Aani》的視頻已經反應出來了。」
夫妻倆說著說著，突然說起了其他的話來。
「對這首歌信心那麼大，是不是可以堵住那幫噴子們的嘴臉？」顧清寒問。
「難。」路揚認真道：「畢竟你也知道那幫人都是什麼人，畢竟《答案在風中》在那擺著呢，以他們那種厚臉皮的程度，完全可以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呵。」顧清寒笑笑，「逼急了，我直接把上帝的馬甲給爆出來。」
路揚：「.……」
「開個玩笑。」顧清寒眉眼彎彎，「畢竟你我都知道，上帝那個馬甲要做更重要的事情，打臉在那些事兒面前，不值一提。」
「反正就藏著唄。」路揚聳聳肩，「哪天老了，唱不動了，又或者寫不出歌曲了，就把賬號曝光，又或者把賬號轉交給下一位歌手，到那時候，應該也過了一段時間了吧，我很想知道，如果那幫人知道，自己舔了好些年的爹，其實就是我們，他們是什麼嘴臉。」
「應該會很精彩。」顧清寒也跟著路揚浮想聯翩，「你說我們到時候把賬號轉交給兒子和女兒怎麼樣？反正現在是一男一女，我們的孩子也是一男一女，如果聲音像一些，指不定他們覺得沒換人，然後.……
你想想看哈，數百年後，我們已經死去了，可上帝的賬號還在唱著新歌，聲音幾十年沒變，他們會不會認為上帝真的是神，長生不老的神？」
路揚：「.……你好敢想啊。」
「也只是想想而已啦。」顧清寒笑笑，「不過我還真希望咱們的兒女可以唱些歌的，不然白費了那麼好的基因了。」
路揚：「.……你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嗨。」顧清寒擺擺手，「都是網友攛掇的，他們說我們的孩子有可能接我們的班，那天我看了好多這樣的言論，就算是做夢都是夢到這種。」
「看他們興趣愛好吧。」路揚聳聳肩，「給他們做自己想做的事兒，畢竟你和我之前也是這樣的。」
「也是。」顧清寒點點頭。
才說了那麼幾句話的功夫，晚餐都還沒有準備好，路揚就收到了房偉的消息，是全新剪輯出來的視頻，裡面出現的畫面都來自於他之前拍攝的素材。
「厲害厲害！」路揚忍不住誇讚：「房偉老師，感謝了，剪輯費多少？」
房偉：「.……」
什麼剪輯費的？這傢伙好像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好像自己在他心中就是個工具人，給錢就完事了。
「不用了，不用了，舉手之勞。」房偉回復道：「先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
房偉：「還有沒有類似的歌曲？如果可以保證《止戰之殤》這種質量的話，我還可以幫忙剪輯。」
「沒有了。」路揚無奈打字回復道：「我就寫了這兩首，不過我丈母娘和老師也各自寫了一首關於反戰的歌曲，我剛才問過他們，他們說不需要。」
「好吧。」房偉回復：「我聽了你的《Aani》和《止戰之殤》，說實話，我個人是覺得這樣的歌曲是可以和《答案在風中》碰一碰的，這三首歌其實是同一題材，且同一水平線的歌曲，只不過側重的方向不同，而且諾獎那邊更偏向英文，可惜了.……如果時間再早一些，你應該可以用這兩首歌衝擊衝擊諾獎。」
「謬讚了。」路揚回復。
對此他倒是不好評價什麼，在他心中，這三首歌的排名的確不分先後，可那個獎項會花落誰家，並沒有多重要。
歌曲的意義讓世人感受到就好了。
「好了好了，最後一個問題。」房偉回復：「那個.……我娛樂圈沒認識什麼人，而且今年過年之前，應該是不能夠跑到前線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總想著採訪點別人採訪不到的東西，你可是我娛樂圈的唯一人脈啊！」
路揚沒回復，聊天界面上，房偉的昵稱還在被「正在輸入中……」取代著，他倒是想知道對方想說些什麼。
最後，房偉終於問了：「都是唱歌和寫歌的，你認不認識美利堅的那個上帝？我想採訪採訪他。」
路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