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知道不是時候你就給我——」
賀別辭看向他。神情明明平靜溫和，卻讓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但不會挑時間的似乎不止我一個。」
這位官方認證的好人賀先生輕挑眉梢，勾起唇角，看似文雅，又莫名叫人感覺冷淡、惡劣.……和深深的愉悅。
什、什麼意思？
在場的所有人都莫名后脊一寒。
除了江幼瓷.……因為她哭得無法自拔。
「賀別辭！」
江幼瓷感覺很冤枉，很委屈，還很害怕。
她對反派下毒失敗了，一定會被反派擄走、折磨、丟進屍群.……嗚嗚嗚嗚賀別辭救命！！
江幼瓷哭著往賀別辭身邊跑。
她的鵝跟她一起。
跑得飛快。
但一人一鵝誰也沒想起來地上還有一根牽引繩。
「啊———」
江幼瓷驚恐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
「..咦？」
盛觀棋面無表情，拽住她長裙腰間的綁帶，單手把她提住了。
只有鵝被長長的牽引繩絆倒，圓鼓鼓的腦袋——嘭——一下摔在地上。
「.……嘎嘎嘎！！」
它撲騰著翅膀爬起來，扭頭就朝盛觀棋瘋狂大叫。
好像在譴責他有兩隻手卻不知道也拉自己一把似的。
盛觀棋：「.……」
平安站好的小白眼狼江幼瓷哭聲頓了一秒。
然後好像更委屈、更害怕了，一把扯回綁帶，重新朝賀別辭跑過去。
咚一下撞進賀別辭懷裡，兩隻手抓住他西裝前襟、嚎啕大哭。同時口齒清晰地告狀：「嗚嗚嗚……賀別辭！他們都欺負我！」
「.……」被一巴掌砸在地上現在還沒爬起來的青年們，「？？？」
你說這話良心就真的不痛是么？！
(╯‵□′)╯︵┻━┻
賀別辭被撞得身體一僵。
垂眸看向個子嬌小的少女。
她哭得很認真。
蓋過了世上絕大多數喧嚷嘈雜的噪音。
自覺醒異能來就被迫接受過多信息而不停翻湧的大腦瞬間不疼了。
短暫的寧靜讓賀別辭食指指尖無意識輕輕一顫。
下一秒，卻喉頭一甜。
胸腔鈍痛。 ……
應該是被撞出內傷了。
賀別辭：「.……」
他伸出手，想把她從懷裡拉出來——卻沒拉動。
賀別辭：「.……」
「先鬆開。」
他壓抑著咳血的慾望，簡短地說。
「嗚嗚嗚我不要我要給我姐姐打電話！我要讓我姐姐把你們全送進局子！」
賀別辭：「.……」
「..嗝。」
江幼瓷哭得打嗝。
把鵝心疼壞了，勇敢地沖著賀別辭「嘎嘎嘎！！」
賀別辭頭又開始疼了。
他按了按額角：「.……把誰送進局子？」
「當然是……」
江幼瓷一下子愣住。
騰地鬆開手，條件反射地把賀別辭往後一推。
看著賀別辭胸前多出的兩道水漬和兩個小黑爪印.……
江幼瓷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對、對不起！」
「但我不臟.……」
嗚嗚嗚！
賀別辭：「.……」
巨大的推力差點叫他沒站穩。
「賀先生，你沒事吧？」
早就入睡的學生和店員終於醒了，急急趕過來。
關切地問。
賀別辭：「.……沒事，先想辦法救人。」
超市外的動靜這才被注意到：
「嗬嗬！嗬嗬！嗬嗬嗬！！」
「救命！開門！讓我們進去！」
有人來了。
還有喪屍。
都不止一個。
眾人忙不迭應下。
只是，沒忍住道：「賀先生……工作繁忙也要注意鍛煉身體啊。」
差點被嬌嬌弱弱的小廢物江幼瓷推倒.……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賀別辭：.……哈。
雖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但渾身哪哪都疼的青年們：……呵呵。 -
超市外的狀況不容樂觀。
逃來超市的似乎是附近小區的居民。
拖家帶口不說，更大包小包提了不知多少財物。
最離譜的一個竟然拉著兩個32寸的行李箱！
他們一股腦堆在門口，女人和孩子用力拍打超市的門，男人站在外圈，用自製的武器抵擋喪屍。
就算光線昏暗，巨大聲響還是引來無數喪屍。
從高處俯瞰，可憐的居民就像幾塊肥肉落盡了餓犬堆，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不行！絕不能給他們開門！」
林哥頭一個不同意。
「單說大半夜往外跑這一點，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幫傻逼。而且，超市裡的電早都停了，只靠蠟燭的光線誰能看得清他們有沒有被咬傷？」
「萬一誰在超市裡屍變了，咱們都得跟著陪葬！」
更何況，外頭人實在太多了。
粗略看上去，都有二十多個。
就這屁大點的小超市，能供三十多人幾天吃喝？
等不到救援他們可能就要先餓死了！
「你怎麼能這樣？」
立刻就有人不同意：「我兩眼視力1.5，我來負責為他們檢查！」
「是啊，超市又不是我們的，我們是比較幸運才能末日一開始就呆在超市裡，他們說不定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擅自把他們拒之門外不就是見死不救嗎？」
有賀別辭在，大家好像都有了底氣，不像昨前不敢開門時一樣，而是據理力爭。
林哥氣得肝疼。
他冷笑，指尖刷地亮起火焰：「說得輕巧.……你們能打喪屍？開了門喪屍就會跟著一股腦往裡涌……你們這群弱雞連門都關不上！」
「老子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我倒要看看誰特么敢擅自開門！」
「謝謝！謝謝謝謝！您真是一個大好人！」
「好人長命百歲！好人一生平安！」
門外的人魚貫而入。
啜泣聲、道謝聲、行李箱滾輪與地面的摩擦聲.……「卧、槽？！又特么是誰開的門！」
「關上！關上！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是吧！」
等等，他為什麼要說「又」？
啊.……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啊！
淦！！
「到底是哪個傻逼？」林哥差點氣吐血，「看不見外面喪屍有多少？你以為你還關得上……」
賀別辭關上門，扭頭看過去：「嗯？你說什麼？」
林哥：「.……」
他看向擠在最前面、卻好像突然傻了、直到門被關上才拚命往門上撞的喪屍.……特么你們智力不行的喪屍擠那麼前面幹什麼？！
吃屎都搶不上熱乎的！
凸(艹皿艹)
林哥胸口劇烈起伏，鼻翼大幅翕動.……好半晌，才理順這口氣，兇巴巴地呵斥：「你們是哪兒來的？受沒受傷？剛才那個1.5呢？趕緊給老子檢查！」
小超市內又亂起來。
有人推著貨架去堵門、有人舉起燭火對新來的進行檢查。
逃來超市的人一共有二十二個，都是附近的居民。
因為家裡沒有存糧，怕拖下去連出來的力氣都沒了，這才特意挑在半夜，一齊闖了出來。
「呵呵。」林哥用指尖火焰給自己點了根煙，「真特么是個人才.……半夜往外闖？」
剛被救了一命的居民們也不生氣，好脾氣地笑道：「嗨，這不尋思著說不定喪屍半夜也得睡覺嗎？」
林哥：「.……」
神tm喪屍半夜睡覺。
「醜話說在前頭，誰被咬了就老老實實給我滾出去——」
「不行呀。」
江幼瓷突然出聲打斷。
林哥：「？」
她眼尾紅紅，緊緊抱著鵝，乖巧安靜、精緻漂亮，弱弱地提醒：「門堵上啦，滾不出去。」
林哥：「.……」
淦！！！
「放心放心！」居民立刻出聲安撫，「我們知道被咬了可能會屍變，穿的都很多，除非喪屍的牙能有十公分長，不然肯定咬不透！」
「啊！！」
他話音未落，就有人驚呼。
是池瑜。
池瑜連連後退，指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他身上有傷！」
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到男人身上。
男人皮膚黝黑，又高又壯，就算穿著臃腫，都能看清呼之欲出的肌肉形狀。然而此刻卻面如金紙，額角不停有冷汗劃過——左臂衣袖整條被撕開，傷口深可見骨。
「傻逼！喪屍不止有牙！還有指甲！」
林哥罵道：「把他給我丟出去！」
「不！不要！」
男人身邊的女人立刻撲上去：「不能把他丟出去！他是異能者！他有異能！異能者跟普通人不一樣，說不定受傷也不會屍變！」
她目光懇切、看向周圍的居民：「全靠他護著我們才能逃出來、我們不能這麼把他丟出去！對吧！」
居民卻已經四散、退得遠遠的，神情緊張恐懼。生怕下一個被抓傷的就是自己。
「讓開！」
林哥呵道：「這裡不是你說了算！」
他掄起一把椅子，手指按上去，噌地便把椅子點燃——朝男人擲過去。
男人抿緊唇，把女人拉到身後、抬手便擋。
椅子被彈飛——
昏暗燭火中，賀別辭唇角微微勾起，狀似不經意地往前挪了一步，剛好落在椅子被擲出的軌跡上。
不出意外，一定會被砸傷。
卻聽一聲低呼。
「賀別辭！！」
江幼瓷像只勇敢..又慫的小呆鵝，明明嚇得大滴大滴淚珠順著臉頰滾落、砸在地上，卻想也不想、埋頭朝他沖了過來.……然後一把接住了椅子。
「賀別辭，你不要死啊！」
哭得淚眼朦朦，兩頰和鼻尖都染上緋色。
漂漂亮亮，像棉花糖。
讓人有點想伸手掐一下。
「呀！！」
江幼瓷看見自己手中著火的椅子。
咻地丟出去。
哭得更凶了：「嗚嗚嗚嗚好痛！」
椅子按照原定軌跡飛了回去。
被抓傷的高壯男人一下子被砸暈了。
眾人：「.……」
眾人：「？？？」